“说得好，那你能联系上这些组织吗？”

　　“不能。”

　　“那你说个锤子！”

　　“你一个帮派大佬，向我这个公职人员问能不能搭上地下组织的线？”

　　“……”楚谣扶额“好吧，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之前我们不是说，等你打下东八环……”

　　沈瑜的话还没说完，楚谣的手机就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消息，然后嗖地一下就跳出了房间。

　　“喂！你干嘛去！”

　　“看药厂！”

　　——

　　能这么快地把药厂打下来，有点出乎楚谣的意料。她本来以为这些鱼头帮的残兵败将起码能撑一个星期呢，结果总共不到两天就投降了。

　　等到了药厂附近，楚谣看到那些鱼头帮小弟们正在猫尾帮众人的看守下狼吞虎咽地扒着盒饭。

　　才半天就饿成这样啊？这些人体质也不行啊。

　　她似乎忘了昨天晚上自己进行了烟熏火燎的“生化打击”……

　　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已经被收缴，扩充了猫尾帮的军火库。在吃饭的人群里，她注意到有六七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那几个人，等他们吃完饭了带到我这。”楚谣向姚寒示意了一下，接着马不停蹄地向着挂有“丁氏制药”牌子的厂房走去。

　　等她进来才发现，真正制药的仪器设备一类的东西只占了这厂房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地方是用来当仓库的。

　　仓库里还堆着一半没卖出去的退烧药。

　　“咦，这里的设备倒是挺先进的……”她的耳边传来人声，扭头一看，沈瑜也在一旁打量着这些仪器。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坐你的车来的啊，后座。那位冰儿小姐姐还给我递了瓶水……”沈瑜一脸无辜。

　　……下次要叮嘱许冰儿不许让这个人上车。

　　“那你懂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吗？”

　　“不懂，我又不是干这个的，你得找专业人士。”

　　等几人在药厂里转了一圈后，“专业人士”来了。

　　楚谣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穿白大褂的人本来都是替丁南干活的。

　　在她的示意下，这些人开始对这些机器介绍起来。

　　楚谣听了个大概，给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递过去一张纸条：

　　“这是一张药方，你看看这里能不能做。”

　　“天方药？制作倒是没问题，这太简单了。关键是其中几种材料，仓库里暂时没有货。”

　　“材料什么的都是小事，这些我来搞定，现在厂里的设备能大量生产吗？”

　　“少量的没问题，成批生产的话——看您到底要做多少。您也看到了，厂里就这么点人手和设备……”

　　话里的意思是没钱。

　　这样少的人手，作为一个大药厂来说听起来不是很合理。

　　看来那丁南也不是真心实意地卖药，这里多半是他洗钱的一个路子，把部分不正当的资金投放到这边。

　　“放心，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那把这个药先做出来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念，楚姐。”

　　这位戴着厚眼镜的程念看起来一副老实巴交的学究样子，却是有几分眼力见，知道自己如今换了东家，效仿着猫尾帮众人的叫法称呼起了楚谣。

　　“行，小程啊，以后你就跟我混吧。钱不是问题，丁南给你们多少工资，我给你们三倍。”

　　程念身后的几名技术人员听了这话，好一阵兴奋。

　　“不过，钱也不是白给你们的，还得看你们的成果，明白？”

　　“明白，楚姐！”

　　“行，咱俩加个飞信，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这药方你们先试着做一下，我看看效果再说。”

　　诸事已定，楚谣走出了药厂，站在不远处的荒地上看着这庞大的白色建筑物，仿佛看到它遍布星海的那一天。

　　“那个牌子撤了吧，改成楚氏制药！”她怎么看那个立牌怎么不顺眼，向着跟随的小妹吩咐着。

　　“我还以为你会改成猫尾制药。”沈瑜的调笑声在一旁传来。

　　“好了，正事也做完了，回家吃饭！”楚谣招呼许冰儿启车。

　　“喂，我跟你跑了大半天，理我一下啊！”沈瑜对自己的笑话没能得到回应充满了挫败感“你不是想知道机体改造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能用飞信发给我？”

　　“我……你把我屏蔽了！”

　　“……”楚谣一脸嫌弃地把沈瑜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赶紧上了车。

　　“你们要吃什么好吃的啊，能不能带我一个。”沈瑜说着就想往后座上挤，结果被许冰儿拦了下来：

　　“抱歉，沈先生，楚姐不让您上车。那边另备了一辆，有人会把你送回住处。”许冰儿微笑着指向不远处停放的一台车。

　　好吧，我还真是不受欢迎啊。

　　沈瑜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后便向着那辆为他备好的车子走去。

　　——

　　忙活了一天，终于到了晚上。

　　东八环彻底收服，夜公主内外喜气洋洋，猫尾帮里的人好像头一次在开会以外的时间这么齐。

　　猫尾帮屡屡得胜，炼丹制药也逐渐步入正轨，楚谣高兴之余，决定趁着大家都在夜公主的这次机会，摆一个庆功宴！

　　她之前吃烧烤的时候就想这么弄了，奈何收尾工作太多，忙碌的大家凑不到一起，所以没成行，这下终于有了机会。

　　楚谣吩咐小火今天夜公主停业一天，让之前高薪聘来的大厨们多做点好的，好好地吃上一顿。

　　大厅里多添了些桌子椅子，精英骨干们纷纷落坐，小妹们忙里忙外，端菜送水，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桌上，令人食指大动。

　　陈青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还在不停地回着消息，他已经习惯了忙碌，无论是在天阴宗、还是猫尾帮，一如既往。

　　白景的身旁坐着刘山，他正在餐桌前对着这位助理说着些什么。他现在的气质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似乎在自己的后辈刘山身上找到了寻仇以外的生活。

　　宫晓然的气色好了不少，虽然眼里似乎还藏着一抹焦虑和迷茫，但此时也没闲着，帮着小妹们一起在餐桌间忙碌。

　　姚寒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他身边的不远处坐着许冰儿，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许冰儿一脸紧张地玩着手机，时不时偷偷瞄向自己的师兄。

　　林舞正兴致盎然地和一位小姑娘聊着天，时不时地在空中比划两下，让这位小姑娘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位小姑娘是蒋尔雅，蒋尔雯的妹妹。蒋尔雯此刻还关在小黑屋里，林舞以“姐姐同事”的身份帮她照看妹妹，两个人看起来相处得非常愉快。

　　江露笔直地坐在林舞两人身旁，在她们聊天时，偶尔见缝插针地说上几句，让蒋尔雅脸上的笑容又增了几分。

　　李大音的伤势已经痊愈，此刻正和人一起从仓库里搬来一箱箱好酒，放在各个桌子旁边。

　　还有许多来自各个堂口的精英骨干，比如那位用灿烂的微笑回答楚谣问题的守卫小妹，比如和楚谣性格有些相仿的夜公主吉祥物小火……他们之中有的身上还带着伤，但眼中满是振奋和喜悦。这些人才是帮派的大多数，活跃着整个宴会的气氛。

　　楚谣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嘴角不由得浮现微笑。

　　这些人里，有的来自天阴宗，有的来自天海市，也有流落在此、投奔而来的异城客；有的是被她救出来的可怜人，有的本来是“弃暗投明”的鱼头帮小弟，有的是土生土长的暗街人……

　　但如今，他们都坐在一起，他们有了相同的身份，那就是猫尾帮的一分子。

　　楚谣给自己倒了杯酒，目光不由得向着窗外的远方发散。

　　只是少了两人……要是师姐和小叶也在，就好了。

　　可惜灵源无月，不然此情此景，她真想在酒杯里添几分月光。

　　菜逐渐上齐，人也不断落座，楚谣让那些忙碌的小妹和厨师们也歇一歇，一起坐下来吃饭。

　　“说两句吧，楚姐！”

　　有人带头喊了句，人群顿时开始起哄，大厅里一片热闹的气氛。

　　“咳咳，”楚谣清了清嗓子，头发自信地一甩，就走到了人群中间。

　　嘈杂的声音立刻止住，所有人屏息凝神，姚寒也睁开了眼睛。

　　“猫尾帮能走到今天，不单是我楚小夜一个人的功劳，更是在座各位所有人，全帮所有人的功劳！

　　建帮立派，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是一条很不好走的路。既要受到其他帮派的掣肘，又要受到亚里公司的管制。在这条路上，帮内已经有了牺牲者，希望大家不要忘记他们，他们才是这场大战中最大的功臣。

　　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就要有血性，去拼、去抢、去争取。我们打下了东八环，得以在暗街立足，这是我们取胜的一大步。但我也希望，这只是猫尾帮向前迈出的一小步。

　　鱼头帮虽然名存实亡，但拦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柳南帮、豪风帮，还有高高在上的亚里公司。我希望大家不要沉溺于眼前的安逸，因为我楚小夜的目标远不在此——

　　总有一天，我们会扫除眼前的障碍，不仅要征服暗街，还要征服天海，乃至整块第一大陆！让我们猫尾帮的名号响彻灵源、响彻星海！”

　　这还是楚谣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袒露心声。

　　当然，她也没把话说得太远。不然按她的想法，只抢个第一大陆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好！楚姐说得好！”小火第一个站起来捧场，热烈鼓掌。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这杯酒——”

　　楚谣举起酒杯的时候，身子好像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好地掩盖了过去，在场只有少数人发现了她的异样。

　　“这杯酒敬在座的和没在座的所有姐妹兄弟，我先干为敬！”

　　她把酒在地上洒了半杯，剩下半杯一饮而尽。

　　大家有样学样地照做，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感慨。

　　“行了，说也说完了，赶紧吃吧，这可花了我好多钱，都不许浪费！”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许冰儿看到身旁的姚师兄竟然起身向着楚谣走了过去。

　　咦？师兄去敬酒吗？要不我也去？

　　她拿着杯子就跟了上去。

　　楚谣说完话便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双眼飘忽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怎么了，楚姐。”姚寒走到她身边俯身问到。

　　“今天外边有巡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