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可我……”洛十娘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呜咽道:“再大的冤仇,那也是我洛十娘一个人的恩怨,原本,只死我洛十娘一个人就能活下来,何苦这么多青年,替我一个人去送死。”
“上面,好像还有封信!”
洛十娘为伙计伤心时,岳观潮察觉到船首的断绳有东西拖拉涟漪,拉上麻绳后,上面是个被弓箭刺穿的竹筒,他三下五除二捞起竹筒,打开之后,是个用绢布写的书信。
宋思媛打开信件,书信中的文字温润坚毅、挥洒自然,他们在岳阳楼看过金道长修的古籍,一眼就看出来是他的笔迹。
展开绢布,仔细浏览,绢布上只有几行诗文,宋思媛循着诗文呢喃出声:“平生不识道法,偏爱杀人放火,忽地顿悟封刀,这里扯断因果,咦!洞庭湖上潮讯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轰隆!
诗文未完,身后的方向忽然闪动明灭火光,而后,震动如闷雷,滚滚而来。
此刻,所有人都怔住半晌,良久片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宋思媛拿起绢布,踉跄跑到栏杆边,嘶吼道:“老道士?老道士!”
声音嘶吼如哭传扬到远处,却只见火光汹涌不见任何回声,一瞬间,四下寂静,叫人心中五味杂陈。
……
“昂吼~~”
神秘兽吼从四面八方隐约传来,治安公船上的人左右互看,却不见任何生物。
刚才,楼知事的秘书亲自发火炮,直接轰向金道长,剧烈爆炸后,水面火焰汹涌燃烧,只剩隐隐浮在水面的血色,却不见任何尸体冒头,在这火光中,那声神秘兽吼也越来越近,好像朝着公船赶来。
“楼知事,这洞庭湖可不太平,要不,咱们还是回到岸上从长计议。”
吴总长听着悲怆的隐约兽吼,更觉得眼前情况格外瘆人,老和尚被火炮轰炸后,怎么着也该留点尸块,此刻完全消失不见,确实叫人不知何意。
“怕什么?继续往前追,我就不信一艘小渔船,还能比得上公船。”
船身轰隆启动,刚要前行,却发现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再移动半分,他们好奇之下走到栏杆边,火光中可见如小山般的虚影从湖底飘来,最终越变越大,这代表有东西在湖底朝上潜行。
“赶紧返航,赶紧返航。”
楼知事眼见水中有东西朝着船撞来,当即惜命起来,要他们返航,只是,大鼻涕流嘴里才知道甩,未免有点太晚了。
话音未落,巨大黑影直接撞上船底,只一下,庞大公船立马如同触礁的海船,在力道撞击下左右倾斜,桅杆骤然受力,当即折断成两段,咔嗒巨响刺破船舱,船身好似年久失修,咯吱响动不停。
船身上的人尽管抓住了栏杆,照样也没什么好下场,数次冲撞后,无数政院的体面官老爷纷纷落水,如落汤鸡般在水面呼号救命。
黑影似乎就是冲着他们去的,还没喊出几声当即被一口咬掉半边身子,噗嗤冒血又被另外一个兽口吞噬殆尽。
“哎呦,哎呦,这是啥东西,嘴大得跟小屋一样,赶紧开船,赶紧开船。”
吴总长吓得抱住栏杆,死活都不肯撒手,只是,船舱里传来更大噩耗,那舵手慌张跑出来:“总长,那船底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破了,船身已经进水,我们得看看怎么逃生。”
话语间,船身因为进水,已经开始变得更为不稳当,四下摇晃剧烈不止,无数治安署官兵接连被摇晃下去,沉入水中绽放出浓郁血花。
罗衡森本来是把自己绑在栏杆上好抵御冲撞,见船身不断没入水中,这才察觉很可能被巨船沉塘,当即要解开绳子。
此刻,远处水面掀起巨大浪花,他慌张之下,在浪花汹涌中,也看清了袭击公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比治安公船还大数倍的巨龟龙鳌,图谶凹凸、鳞爪张扬,眼睛怒气肆意,恐怖鳌爪扬起百米浪花,直接将公船彻底拍进水中。
一瞬间,罗衡森也被绳子带进湖下,水面再无任何货船只。
湖面随即乌云下压,闷雷滚滚,倾盆大雨浇灭一切火光,就连血水都被稀释淡化,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一幕,早被岳阳城百姓都看在眼里,他们眼见巨大龙鳌袭击船只,唬得连连称奇,港口船埠早已围满了百姓。
哗啦,岸边忽然有什么东西翻腾起来,百姓们还以为龙鳌爷到了这里,当即吓得朝后退去。
水花翻开后,一块巨大栏杆浮起水面,那栏杆上绑着的,正是罗衡森。
“哎呦,这,这,怎么还有个人浮起来。”
百姓们见罗衡森还在吐水,当即拿起竹竿子把栏杆扒到岸边,解下绳索把他救上来。
“不中用嘞,不中用嘞,这肺**进了水,说啥都没用了。”
百姓们唏嘘之际,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挤开人群走到他身边,从腰间葫芦里拿出丹丸,塞进罗衡森嘴里,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他,瞬间起身呕吐湖水,直到嘴里吐出食渣,这才算止住恶心。
“老乞丐,人不可貌相,还挺牛啊,淹死的人都让你给治好了。”
百姓们还想再求几个丹丸,却不料这老乞丐不理睬众人,穿过拥挤人群走入附近的街巷,等人再围过去时,已经见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衡森躺这一会儿,终于恢复意识,勉强直起身子看向周围,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料居然劫后逢生被浪花送上了岸,也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远处,铜哨喻喻尖鸣,两列治安署官兵开道,有老爷车轰鸣开到这里,从上面下来一个文明装官员,看面相是他才刚见过的赵专员,见罗衡森还活着,颇有些惊讶。
“他们呢?”这么大的动静,赵专员多半已经知道。
罗衡森回想湖中恐怖一幕,征征说道:“全让淹死湖里了。”
赵专员眼神很是满意:“便宜他们了,你这些东西我已经提交给省城,这些官员多半要下马了,不过,你倒是可用之才,如今,政院官员多有空缺,如果愿意的话,那治安署总长的位置,也不是做不的。”
罗衡森摸了下自己的裤兜,本想递上一支烟,那被自己丢弃的探长证徽,居然又出现在口袋里,他明明记得早就丢掉了。
赵专员看了下他的证件:“罗衡森,你不留名字,就是怕我们找到你吧,从明天开始,你去治安署报道。”
说罢,公务车轰鸣而去,只留百姓唏嘘他走了狗屎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