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打了地洞,不如在远处多打几个,形成空气对流或许会快一点。”华约翰也觉得宋思媛的意思最能快速散气,指使青船帮的人又在五十米外的地方,打了第二个地舱洞,以此加速空气流。
一个小时后,宋思媛拿起蜡烛,继续放在地舱门内,确定蜡烛燃烧如常,这才确定新鲜气息已经替换了原本的浊气,为了保险,华约翰和青船帮的人戴上防毒面具,岳观潮本来是想袖手旁观,见宋思媛要下去看看,他也只好跟着,以免下面出现了危险。
一行人攀着绳索往下爬行大概十几米,已经来到甲板下的地舱,踩到地上,土层很是松软,他们照着手电,也逐渐看清了地舱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草木塔,看起来怎么像是京观啊?”岳观潮打量着这些草木塔,看起来大概有三米高,正常人站在附近只到塔身的一半。
这些草木塔造型有点类似于竹笋,从上到下由尖锐变得宽大圆润,表面布满了绒草藤条和野草苔藓,数百个草木塔将地舱完全占满,它们之中还有着规律,形成了内圆外方的图案,共同围绕着中心五六米高的巨大草塔。
在这景观之间,大多矗立着类似于斗拱花架的木头,上面装饰着雄鹰的翅膀,柱头层叠如花朵,上面摆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黑狗脑袋,看起来,就好像是个狗头在铺展开五色翅膀。
柱身上缠绕五色布条,还有符篆挂满铁链,如蛇般从脚绕到柱头,各个木柱互相连接,这些花架子以最高的草木塔为中心,朝外不断形成蜘蛛网般的网格,如同棋盘窗格般,把所有草木塔禁锢其中!
“这哪里像京观啊,这分明就是京观。”宋思媛走近其中一个草木塔,拔掉外层的无数杂草,用小铁锹挖开泥土,里面的腐烂尸体,仍然残留着衣服还没彻底腐蚀,有些尸体已经被腐蚀殆尽,有些却是化成了腐烂干尸,身上武器砍杀的痕迹异常明显。
她指着这些尸体说道:“这些皇贡船本身是被金兵劫掠的,他们不会随营带着百姓,那么,这些穿着百姓衣服的人,只能是宋朝百姓。”她眼神变得凝重,继续说道:“现在想想,这些金兵为了不让宋人反抗,竟然残忍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沿途劫掠太府仓时,估计杀了不少人,为了给宋人找麻烦,就把杀死的百姓全部填埋进地舱,用北族秘术做了京观。”
“这样来说的话,这些地舱里的百姓,其实上是被埋在了船上,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些皇纲贡船其实也是宋朝百姓的坟墓,南宋义军不把他们清理掉,恰恰是想让百姓入土为安,但是,又怕这些东西此后生了变故,就用八卦岛予以镇压。”
“如果是这样的话,京观就绝对不止是京观,你想想,上次我们见到的景观,背后隐藏着什么,那可是一只活了成千上万年的古蛤,如果这里也有京观的话,按照北族人的尿性,不会造出一个毫无攻击力的东西,这些,多半只是表象,真正恐怖的东西,还在我们脚底下呢。”话音未落,宝船剧烈摇晃起来,船身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拱动了,颠簸得很是奇怪,随后,一声奇怪的兽吼,好似从地板下沉闷轰鸣,摇晃得更加剧烈了。
咔嗒!咔嗒!咔嗒!他们附近的草木塔,开始往下掉落黑泥点子,随后,里面的石头也纷纷落下,草木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拱动。
岳观潮看向他们挖开的京观塔,原本毫无动静的尸骨,忽然开始转动身体,森森白骨咔嗒作响,正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糟糕了,地舱之下还有东西?大概是那东西醒了吧。”宋思媛知道,刚才那声沉闷兽吼以后,这些尸体才突然复活,一定是地舱之下还有东西,才叫他们成了这样。
“这难道还不是最底层?”岳观潮他们赶紧集合到攀岩绳附近,顺着绳子往上爬到出口,华约翰和青船会的人也紧随其后爬上甲板。
等众人都上来后,他们赶紧拿起箱子,将这两个缺口压在箱子底下,甚至,还拿了盗洞掉下来的碎石,把箱子压实在原地。
宋思媛见箱子彻底堵死缺口,这才解释道:“古代的船舱一旦出现缺口,船必定会进水沉底,这是最原始的独舱船,从宋朝开始,古代出现了一种叫水密舱的技术。”这种技术,要解决的就是木船的沉船问题。
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把原本的巨大单一船舱,用隔板分割出不同的空间,然后把所有分隔出的舱室再密封防水处理,这样做出的船舱不影响漂浮水面,同时也比传统船只更为安全。
因为水密舱的舱房各自独立且不互通,哪怕是其中一个舱室进了水,至少也不会牵连其他舱室,船也不会沉底,等到靠近港口后,就可以把漏水的舱室修复完整,这样,也算是减少了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既然这艘船是皇贡船,肯定会用到水密舱技术,我们下去的地方只是一楼舱房,我敢断定更下面的水密舱中,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岳观潮听着宋思媛的话,看向宝船后的子船,那些子船的舱房也已经起了变化,不断颠簸起来。
轰隆一声,远处的甲板直接被撕裂,青船帮人瞬间顶飞出去十几米,众人回头看去,那腐烂的尸体已经从缺口处不断爬上甲板,朝着他们扑过来。
“危险,赶紧去船舱里。”华约翰说话时,所有人往船舱跑去,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青船会帮众,被甲板下钻出的东西不断拖回去,嘶吼声救命声响应成片。
他们跑进宝船楼舱后,立马关上舱门,赶在尸体跑进来之际,轰隆一声砸下屏风,彻底禁锢住舱门。
“这些尸体,不会从这里钻出来吧?”众人看向地面,地板下咯噔狂响,好似在朝上敲凿开口,听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