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暂缓回京
“吴舟写下的名单上没有这两个人。”傅窈疑惑的转过头去:“大部分贪污的官员都是临川的下属官员,孟州的反而很少,他们却完全避开了汪庸和钱通。”
这两个人,就相当于是整个临川的主事者。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底下的官员究竟是怎么饶过他们的视线的?
她之前看书上,都说贪污是自下而上,每一环环环相扣。
所以才会有百姓一级一级往上告状的时候毫无作用,因为官官相护。
可在汪庸和钱通这里,却好似突然断层了一样。
退一万步讲,朝廷拨下来的治理水患的银子,他们身为州郡主官,弄成了这个样子,就一点都没有怀疑?
“朝廷每年往地方上拨款时候,会有专人负责,如果这些人刻意避开了钱通和汪庸,在款项到达钱通和汪庸面前时候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的时候,他们就算是察觉到不对劲,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而且……”
李殣说到此处,忽然眸光一闪,冷光从眼神中一点点蔓延开,忽而冷笑一声。
“此地蹉跎成这个模样,只怕柳家在这边费了不少的心思,汪庸和钱通这这两个人被排除在外,只怕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要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革职查办,或是调离本地了。”
多年前想要找张衡之一直认真治理水患的那个官员,不就是因为这些,阿慈一夕之间,从治理水患的朝廷钦差变成了贪腐的阶下囚的吗?
汪庸和钱通能在这边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是因为这两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就算是不能拉拢,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这两人在朝廷中也几乎没有什么根基,就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人也能够轻松的掐断汪庸钱通往京城上书的路子。
所以才留着这么长时间。
傅窈听着李殣的话,一时间陷入沉思。
李殣却很快回过神来,眼底冷光散去,露出点点笑意,对着她道:“安成月已经带人去将这些人抓起来,官衙控制住了,之后的事情也用不上他们,回京处置便是。”
他在回官衙之前就已经让张衡之拿着他的信物去调取临川就近的驻军。
到时候加上官衙的官兵,以及临川和孟川的百姓。
而一切的事务便可以交给张纪千和张衡之两个人商量着来,治理水患的事情便可安全无忧的进行。
傅窈回过神来,顺着李殣的话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事情解决,我们就能尽快回京了。”
李殣眼底笑意一顿,又摇头:“不。”
“不?”傅窈疑惑的道:“事情不是都已经……”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自然要游山玩水一番才能回京。”
“可是……”现在不是玩儿的时候啊。
李殣看傅窈想要反驳,笑着道:“过几日再说回京的事。”
他要是不在此地耽搁,京城的事情怎么能闹大呢?
不过两天的时间,整个临川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剩下来的两三个人也得了命令,临川的事情一概不许往外传。
李殣自从回官衙那天露面之后,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去做。
张衡之也拿着信物带了人回来,治理水患的事情李殣完全放权,张衡之和张纪千几乎就扎根再沿河,没什么时间能回来。
李殣反倒是清闲下来,让人泡了茶送到官衙后面的小块空地上,看着傅窈跟着安成月练武。
一个时辰下来,傅窈累的气喘吁吁,反倒是带着伤的安成月,红光满面的跑过来:“师兄,现在临川的事情都已经步入正轨,按理来说我们完全可以让人将那些犯了事的官员押解入京,我们也可以回京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喝起茶来了?”
李殣看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傅窈。
她还拿着剑比划着刚才的招式,似乎还有一些不明白。
李殣放下茶盏起身。
才走了两步,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衣袖:“师兄?”
李殣停下脚步,安成月看看他又看看傅窈:“我知道你不想我在这儿打扰你们,你跟我说清楚我就走,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李殣只得停下来解释。
“柳家闹腾的太久了,但每一次都没有伤到他们的根系。”
安成月低眉想了一下,又看向李殣。
李殣继续道:“如今我身在临川,而且我之前被人刺杀还失踪的消息肯定会传到京城,这样的情况下,太后和柳家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们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掌握权力,说不定还会宣布我的死讯,直接扶持另外一个人登上皇位,柳家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还这么镇定?”安成月怀疑的看向李殣。
“为何要慌乱?太后想要的权利越多,出手做的事情就越多,埋藏在底下的根系也更加明显,到时候要剪除这些羽翼,也更为方便。这是好事。”
“……”
安成月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放开李殣,小声咕哝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李殣这才走到傅窈的身边,从背后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腕:“使剑的时候,要手臂带动手腕的力道,你内功不足,要善用巧劲。”
傅窈顺着他的指点试了试,果真觉得通顺不少。
……
京城,柳家。
黑衣人趁着夜色进了府中,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一片黑暗,只有侧边的书桌上点着一盏灯,柳书的身影都藏入阴影里,只有半张脸落在昏黄的烛光中。
黑衣人近前拱手道:“家主,截杀李弈的人回来了,李弈受伤逃脱,现在找不到人了,和李弈一同往回赶的李荣则是赶回了京城,去了傅家。”
“李荣?”柳书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
之前太后想要拉拢傅妙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傅妙和李荣这夫妻两个人看起来和傅丞相一样,对皇帝忠心得很。
但李荣此人,当真如此忠于李殣?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