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珠?”
眼尖的宣阳立马发现撒在地上的东西正是只有黄豆大小,且浸过桐油的铁珠!
嘶——
不对劲呀……
温陈摸着下巴,望着不远处乱成一团的战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袁青山身后的回春楼一片漆黑,身侧也没有门渭南以及众多妓子的身影,若是交接赃款,门渭南不可能不在此处!
而被围困的几百金甲龙骑,看似处于劣势,实则阵形保持的很稳,菱状阵很好的将中心的长孙天禄保护起来,被钢珠绊倒的鹿城守军为他们提供了一道完美的缓冲带,极大缓解了正面压力。
更奇怪的是,两军对垒,势弱一方想要取胜的最好方法便是拿下敌将首领,可前后两侧带队的红袖、添香二人则是一直用手势指挥着金甲龙骑队伍稳住阵脚,好像对不远处的袁青山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被包围了还不选择突围?站在原地等死吗?”就连宣阳都发现了不对劲,两个小拳头紧紧攥住,神情紧张。
温陈面沉如水,脸色几度变幻,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他们在拖时间……”
“拖时间?”小黑豆不解看向他,“大个子那边才一二百人,袁青山手下用车轮战都耗死他们了,为什么要拖时间?”
“唉……”
温陈默默摇头,“我还是小看了那老阴比了,他图谋的不只是银子,甚至连军备也想一起吞掉!”
“军备?什么军备?”小黑豆表情茫然,别看她好像也掺和进了袁青山贪腐一案,实际上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得并没有那么透彻。
她只知道袁青山是坏人,长孙天禄是半个好人,温陈的目的要砍了袁青山的脑袋!
温陈拍了拍脑门,似乎完全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放松下来,也不藏了,直接大大咧咧坐在房梁上看起戏来。
“按照韩日山的说法,如今鹿城中应该有五百金甲龙骑,而下面的人马不足这个数量的一半,依我猜测,剩下的人应该是埋伏在附近,等城外的事情办妥后,直接杀出,拿下袁青山!”
“城外有什么事情?”宣阳越听越糊涂。
“袁青山暗中投靠了镇南王刘维雍,用贪腐得来的银两替他购买了相当数量的军备粮草藏在鹿城之外的某处,意图协助刘维雍日后北上谋逆,但这个秘密被我从薛鼎口中问出来了,知道鹿城军备粮草藏处的人本该在此处和袁青山交接赃款,如今却没了踪迹,应该是被我那师父绑走带路去了……”
可即便知道了墨不语的行动计划,温陈依旧对即将发生的事无能为力,第一,他并不知道袁青山把所购买的军备藏在了哪里,墨不语是直接顶替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去处理那批重要物资,光是这些信息差,靠硬找是弥补不回来的。
第二,就算自己踩了狗屎运,找到了军备藏匿的地点,那帮墨不语带头的金甲龙骑也不见得会听自己的话,将军备押送尚京城听候小皇帝发落。
不过也好,这些军备物资一旦见了光,镇南王和小皇帝也就相当于摊牌了,双方应该都没做好这个准备,被金甲龙骑收缴或许也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一旁的宣阳听得一愣一愣,她爹之前多多少少在她面前提起过镇南王或许有不轨之心,但她却没想到刘维雍已经布局到如此深的地步!
甚至早已在相距尚京城如此近的位置埋下暗子,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下方的战况看似激烈,实则死伤基本都是袁青山的鹿城守军,而被包围在中间的金甲龙骑的众人脸上倒是非常淡定,处在最外围迎敌的将士们没过一刻钟便会缩回队伍内部休息,身后则马上会有一批新人顶上来!
往复轮回,这一二百人百人宛如带了铁壳的王八一般,任凭外面的鹿城守军如何费力攻击,也无法伤其分毫,反倒是自己人接二连三的躺下,加上被踩踏致死致残的那帮人,袁青山手下的部队在还毫无建树的情况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就已经有五分之一的人马失去了战斗力!
温陈坐在房顶一边观看,一边赞叹,“不愧是号称能对付十倍敌人的精锐部队,面对此等战局还能有条不紊,在只是部分人只受到轻伤的情况下硬生生拖了这么久……”
“这帮人要是能为我所用那可就太好了!”
不知何时,一旁的宣阳表情变得很不自然,忽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盯着温陈问道,“狗奴才,你要金甲龙骑是想替皇帝哥哥削藩吗?”
温陈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怎么,我那老丈人也想谋反?”
小黑豆表情复杂,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道,“本宫不知道……”
“那不好意思,削藩的事儿暂时轮不到你爹头上。”温陈半开玩笑道。
“可如果我爹真的有这个想法呢?”宣阳追问道。
虽然父亲刘维衡在她出行前没有特意交代过这些事,不过宣阳似乎也察觉到前些日子在尚京城,老罗和刘太常主仆之间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侧温陈微微摇了摇头,“放心吧,有郡主在,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嘿嘿,凭这里!”温陈抬手指了指脑袋。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心里依旧没什么底,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丈人,温陈只在镇国司的卷宗上见过他的消息,至于实际上是什么性格,有没有狼子野心,谁也不敢打包票。
“郡主,还记得你白天问我的问题吗?”温陈岔开话题。
“记得……”宣阳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那在下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小黑豆疑惑看了他一眼,“问吧!”
温陈轻笑一声,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被一个邪恶的神婆施了恶毒法术,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苍蝇,要三年时间才能变回来,可在这期间我还有思想,会说话,到时候你还会把我一直带在身边照顾我吗?”
问完这个问题,温陈不禁对自己的聪明机智沾沾自喜,感觉白天的场子总算被自己找回来了!
我看你怎么回答!
小娘们,跟我斗?
没想到宣阳秀眉一挑,猛的抬手抓住他的脖领子,质问道,“你从哪认识的神婆?怎么认识的?她多高多重?有没有我漂亮?你俩之前靠什么联系?她为什么只给你施法下咒,你是不是玩弄人家感情了?”
“今天不把这事儿说明白了,你别想走!”
这些问题如潮水般劈头盖脸涌来,听得温陈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几番无奈不得已只能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郡主,高!实在是高!”
二人正说着,西北方向的天空忽然一亮,一朵金色花火炸裂开来,如金菊绽放,将半边天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