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卓指了指身后的其他杂役。

　　“这两个跟我一样，都是城南鼠疫出来的。那两个是水灾来逃难的，另外的是……”

　　全是灾民。

　　李寻坐起身来。

　　他有点不安。

　　陆家的杂役招收太过随意了。

　　卢卓被李寻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站起来，被一只大手直接按住。

　　李寻的声音有点低沉：“我姓李…你是怎么来到狩猎队的？”

　　“原来是李哥！”卢卓陪了个笑脸：“陆家在城南招杂役，包吃住还有铜钱拿，我们几个就是被选上的幸运儿。”

　　“你们没有凭证?”

　　“什么凭证?”

　　“那你们是怎么进入内城的?”

　　“昨晚上陆家人把我们带进来的，说是今天跟着走就行。”

　　…

　　一问一答，得到的消息却和他的完全不同。

　　李寻的心沉了下来。

　　……

　　一刻钟之后，陆新翰敲了敲竹屋。

　　“都出来集合！”

　　李寻第一个窜了出来。

　　他弯着腰，拱着手，表情卑微如尘土。

　　“陆老哥…”

　　陆新翰冷着脸，没有理会面前这个小角色。

　　“赶快站好！”

　　里面的杂役乱哄哄的出来。

　　每人发了一柄三尺短刀，安排好，收了梯子，稍等了一会儿，前面有人大喊：

　　“启程！”

　　“启程！”

　　鸾鸟入天，酷热消融。

　　这次只花了半刻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李寻坐在鸟背上，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沼泽。

　　荒草，泥泞，危机四伏。

　　他们的停留点就是其中一块松软的土丘。

　　“自由狩猎！”

　　一声令下，数十只鸾鸟腾空而起，没入沼泽深处。

　　没多久，就有一只鸾鸟叼着半死的鳄鱼状蛮兽扔了下来。

　　一名陆家子弟上前，用刀结果了这只蛮兽。

　　身后的杂役围了过来，熟练的剥皮、取血、切割肉块。

　　接着便是第二只，第三只…

　　狩猎到了除了鳄兽之外，还有一些三足蜥蜴，剑尺鱼，利甲豪猪…

　　土丘上逐渐被血腥气覆盖。

　　李寻这组都是新人，有个老杂役过来教授技巧。

　　“喊我老胡就好，这段时间由我来带你们。”

　　他拿起短刀，手上比划着。

　　“剥皮要先从眼睛开始，沿着骨骼…”

　　李寻面前的是一只钢牙兔，一丈大小。

　　按照老杂役的方法，把兔皮剥下来，洗掉了血，放到一旁的竹筐里。

　　接着是处理血肉。

　　这些是真正的蛮荒异兽的血肉，不是肉铺里卖的边角料。

　　每一寸血肉都充斥着生机和蓬勃的血气。

　　短刀插入，沿着纹理切割，小心的把兔肉分成豆腐块大小。

　　然后装到竹筐里。

　　塞得满满当当，马上就有人过来搬走，重新递来新的竹筐。

　　而蛮兽的内脏，能食用的部分当做今天杂役们的晚餐，不能食用的堆在一起，当做鸾鸟们的晚点。

　　一部分人手在外围巡视，剩下的全都忙的热火朝天。

　　土丘上血气蔓延，清理兽皮都是用沼泽水，周围沾染了血红色。

　　好些不怕死的蛮兽被吸引了过来。

　　此时领头的是一个中年胡须男子。

　　他抽出剑，朝着水下狠狠刺去。

　　玄铁长剑居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沼泽水翻滚，一只六七丈长短的腾蛇吃痛挣扎着。

　　“入劲强者！”人群中有低声的抽气。

　　入劲？

　　李寻眼神一动。

　　中年人双手持剑，整个手臂居然涨大了一圈。

　　狠狠一甩，腾蛇从水底被抛到了土丘上。

　　剩下的弟子一拥而上，乱刀捅死了挣扎的腾蛇。

　　“没想到是一只三纹腾蛇！”

　　旁边的老杂役惊叹道。

　　李寻想起了自己吃过的二纹腾蛇，连忙向老胡请教。

　　“纹理是腾蛇实力的体现。一纹、二纹，分别对应着学武的炼皮、炼骨期。”

　　“而三纹腾蛇比较罕见，需要历经三次蜕皮，一般的炼骨期武师都不是对手。”

　　“只有入劲强者，才能像这样三两招就捉住。”

　　老杂役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

　　“据说在蛮荒深处，还有四纹甚至五纹、六纹的腾蛇，但是咱们裂昭城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