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不知怎的将这件事给渐渐遗忘了起来,再加上最近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很多,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直到对方让那个小乞丐给自己递信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对于有关下雨的那些想法和预防措施的记忆竟然在自己的脑海里那么模糊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这次对他来说是一次很是意外的提醒,说不定他早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想到这里夜瑾忽然就有一种背后不停冒冷汗的感觉——
究竟是为什么让平时谨慎小心的自己,能这么心大的遗忘掉这件事情呢?
夜瑾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从中窥见了什么庞然大物那般,那种对于未知无法形容的毛骨悚然让他脊背发寒。
仿佛自己的命运乃至此方世界千千万万的生灵早就已经被某种存在编写好,而他们自己则是正在一步步朝着那个已经被编写好的精美囚笼、无知无觉的就这么迈了进去。
想到这里夜瑾难免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有了这样离谱甚至可以说是荒唐的想法,可他知道这是真实存在并非自己臆想出来的。
早在第一次与这位相府嫡女相遇之时他就有这种感觉,不过那时的他不知怎的就将这种感觉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
不过严格来说…青云那一回并不算是他们二人的第一次相遇,这件事要是往前追究就是七八年前那次在寺庙偶遇的那件事了。
夜瑾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无法形容现在自己那种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惊骇的心情。
原本以为命运这种东西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一件事,可今日才惊觉或许这不是假的,也许真的存在。
——那么他呢?
——他经历的这些到底都算是什么!!!
如果每个人自诞生起就已经被命运规划好了一条路,那么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就是给别人当消遣的棋子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也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夜瑾感觉自己头更疼了,曾经被“他”忽视的那些渐渐浮出了水面,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可很快,之前的那些想法又如退潮一般迅速从脑海中消失,仿佛只是一瞬的过客一般。
就连对面的归商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她蓦然抬头朝着窗外的天空看去——
那不是欣赏美景的眼神,而是一种不怎么上心的漠然。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点感兴趣似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个书中世界的秘密有一点感兴趣了起来。
剧情的力量无疑是强大而不容拒绝的,可能她不是本地人的缘故,那种无时无刻被控制的感觉很淡很淡。
——淡到她能将其完全忽视的地步。
她将视线放在了表情一会儿恍惚一会儿又十分痛苦的夜瑾的身上来,很快归商便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逐渐开始变得涣散且茫然了起来,直至最后的那种对万物都不怎么上心的冷漠了起来。
归商看着看着就没忍住皱起了眉。
怎么感觉对方现在给她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来了?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邪乎,甚至让她有一种此“夜瑾”非彼夜瑾的荒缪想法?
很快,正在椅子上兀自怀疑人生的归商突然听见对方说的那句话来,刚刚那种让她觉得荒缪的想法一下子就有一种被眼前人肯定了下来的感觉。
只见“夜瑾”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嘴角勾起的笑容很是僵硬。
如果非要再仔细一点的形容,归商会觉得对方这样像是某种不是人的东西因为第一次附身在人类身上的缘故,让他本人带给归商一种极其不协调的诡异感来。
如果之前的夜瑾还算是个人的话,那现在的“夜瑾”可就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生物了。
她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非人生物,直看的对面的鸡皮疙瘩掉一地…额,虽然它本身可能不一定知道什么叫做鸡皮疙瘩吧。
归商的身体不自觉的就朝着“夜瑾”的方向往前倾了倾,眼神带着很明显的好奇,“喂,你不会就是这个掌控书中剧情的某种存在吧?”
——所谓的天道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归商罕见的感觉到不可思议了起来,眉眼间的情绪有一瞬的波动起伏。
对于这种非人生物归商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恐惧害怕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自己看见的非人生物以及自己经历的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也或许只是因为对方并不能怎么自己的缘故。
可无论是因为哪样的原因,都让对面的非人生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棘手来,甚至有一种莫名被对面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已经看透了的感觉。
它第一次生起了一种名为忌惮的情绪来,而令它忌惮的人看起来却是这么的渺小。
她的年纪哪怕是在这个看起来比较早熟的世界都能称得上一句幼崽,如果让它们知道自己竟然因为一个外来幼崽就怂成这样,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
想到这里的“夜瑾”深吸一口气,很快又缓缓将其呼了出来。
它现在以一种谈判的姿势的看向了归商,如果再细心一点,就能看到那双冰冷到像是毫无波动、没有任何情绪的眼似乎是闪过了某种乞求的情绪。
可他的态度和语气却是与之相反的强硬。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随意更改剧情线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说不一定代表你以后就可以后枕无忧,甚至有可能提前让这个世界再一次崩塌!”
“你的到来纯属意外,我也知道你最近做的事情只是因为迫不得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非人生物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自己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劝说。
“要不这样吧,我再找机会把您送回您的世界如何?”
说完之后它便有些忐忑的看向了一脸沉思的归商,虽然它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拒绝这种类似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心里总莫名有一种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