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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各有各的事要做

春秋王旗 花下一壶酒 9629 2024-05-24 16:32

  在魔尊剑被从盐官镇挖出来之前,天下最出名的三件神器都在三教手中,道门昆仑墟的三千道藏,佛门灵山的佛经三藏,还有儒家文庙的那座奎文阁。

  中土的那三座一品山门,除了各家有一位在十二境的祖师爷之外,还各有一件由经藏文阁成就而来的镇山神器,都会有器灵化成人身,负责守护各家经藏。

  佛寺、道观和各地城池中的地方文庙,三教如出一辙都把各家分号开遍了全天下,这也等同于将那三件神器的触角遍布了整个九洲,以便助力于三教诸子教化天下的万世功业。

  路春觉所说的让楚元宵去道门昆仑墟借用三千道藏,是因为这件神器汇集了自道祖开山以来,道门一脉的所有道藏在其中,天下最近道的三座经藏之一,且相比于儒门那座更致力于教化人心的奎文阁,三千道藏则更贴近于修行入道,登仙飞升。

  江湖故传,道门的三千道藏作为神器,还附带了某种助人登天的神迹,只是这件事从有传说的那一日起,就一直都是江湖人口口相传的一个传言,并无人真正见过有人曾成功过。

  李乘仙听着路春觉指了一条借用三千道藏的路给自家徒弟,不由有些意外地微微挑了挑眉,“路先生指的这条路可不是什么明路吧?本座早年也曾是道门一脉门下,道门的规矩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三千道藏这样的镇山神器,除了道祖跟那三位道祖座下的亲传掌教,其他人连见一面都得看缘分,你让我这徒弟去跟道门借用三千道藏?怕不是觉得这小家伙的脸实在太大,缺个被人打断腿的机会?”

  路春觉闻言笑了笑,紧跟着又耸了耸肩,“李先生觉得路某该给你这徒弟指条路,路某如今已经是指过了的,但是这能不能借到自然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他又挑眉笑看了一言李乘仙,绕有深意道:“你们这几个当师父的既然都爱当甩手掌柜,那自然也可以继续当着,毕竟徒弟犯难那也是徒弟自己的事,至于当先生的管不管,那就看先生的师德了。”

  李乘仙听着路春觉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笑了笑也没怎么在意,还真就转头看了眼楚元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为师这个脸实在是不够大,实在是没本事朝道门伸手借来这三千道藏,看来也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去中土多下一下功夫,说不准道门那三位掌教还真能卖你个面子也说不准不是?”

  楚元宵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李玉瑶,这帮大神仙们以前聊天都是这么个聊法?

  李玉瑶面容古怪看了眼楚元宵,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没再说什么。

  不是所有的大神仙都是这么聊天的,端着架子一本正经聊天的也有,但今日眼前就偏偏遇上了几个聊天不太爱端架子的,那就只能说楚元宵这家伙是运气不太好了。

  六人同桌而坐,这场由路春觉挑起的桌边谈天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纵横之一的武安君路春觉,带着那位魔道祖师出了茶楼之后很快就离开了长安城,起程东行说是要去往兴和洲,将那位已经是青云王朝紫荫河伯的女子狐妖玉釉带到中土,毕竟楚元宵真要去敲门的话,也得去到中土南侧的云梦泽。

  李乘仙则是准备带着徒弟回陇右盐官镇,青霜跟青玉两个都还在盐官镇那边,估计正跟着李璟那小子忙活开饭庄的事情呢。

  余人当初在石矶洲的时候就已经在念叨着公子厨艺高,以后必须得开个饭庄,还要让青玉跟青霜两个人一个管账,一个管后厨,如今又多了李璟这个游手好闲的少年亲王在,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还真就爱勾肩搭背去干点这种不知道算不算正事的正经事。

  出了茶楼的门,楚元宵临行前回头看了眼那个跟着师父最后出门的白衣姑娘,想了想之后又解下了背后那把桃木剑,将之递给了李玉瑶。

  “李姑娘,我这一趟出门去,你那块螭龙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带得回来,这把木剑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之前在龙池洲还是吸收了一些白云剑山的剑气在其中,如今也能说一句不算凡品,今日就先送给你,算抵一抵那块玉佩的债,以后我再踅摸点别的东西来送你。”

  李玉瑶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楚元宵,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你要是想这么算的话,那我用万年换了七里河,大道亲水这个人情我要怎么还你?”

  楚元宵闻言直接摆了摆手,干脆直愣愣道:“万年的品质不比七里河差,而且七里河本来就是我师父给你的见面礼,这个买卖不能算你欠我人情。”

  站在少女身旁的女子剑宗祖师此刻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楚元宵,心里还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种愣头青了吗?

  原本以为徒弟是跟心上人告别的李乘仙,被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一句话给惊得直接呛了一口酒,抬手一巴掌扇在少年人后脑勺上,下手不可谓不重,直接扇得少年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下一刻,白衣大剑仙都不给徒弟说话的机会,朝着对面那一大一小两位女子笑着拱了拱手,然后直接一把提住楚元宵的衣衫脖领子,一个闪身直接消失。

  女子大剑仙笑看着两人消失,这才转头看了眼身侧面容古怪的关门弟子,笑道:“这小子脑子简单一些也好,免得花花肠子太多,以后跟你耍心眼。”

  李玉瑶闻言也转头看了眼师父,这一刻倒是没有反驳师父话里的某种意思,算是选择了默认,不过她想了想之后又看着师父道:“估计再过两天,我爹娘就要去陇右了,徒儿想护送他们一程。”

  公孙绿衣听着爱徒说出来这么一句,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眼宫城的方向,“他们都不准备等你那位皇兄登基再走?”

  白衣姑娘耸了耸肩,无奈道:“我爹都已经准备装死了,登基大典他肯定也不用出面,想当甩手掌柜想了几十年,他眼下要不是还得想办法怎么在皇兄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城去,恐怕现在都已经离开京兆了。”

  女子大剑仙闻言笑了笑,心底里不免也有些感叹。

  九洲人间如此之大,天下人想当皇帝的真真切切一大堆,可眼前这一家子倒好,脑子全用在怎么把皇位甩给旁人这件事上了。

  ……

  李乘仙揪着徒弟的脖领子匆忙跑路,生怕多呆一刻,自己这个傻徒弟还能再说出来什么没脑子的混账话。

  一对师徒连走路都来不及,直接一手隔空跳跃直接跳出了承云帝都,风驰电掣往西跑了三百里,白衣大剑仙才终于心有余悸停了跑路的劲头,带着徒弟现身在通往承云西境的某条官道边。

  刚一现身,李乘仙就有些嫌弃地将楚元宵甩了出去,随后又忍不住拍了拍手,像是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做完这些的大剑仙拿出那只银质酒壶喝了一口酒,越想越憋屈,就开始长吁短叹。

  “想我李乘仙聪明一世,修行也算有成,酒友更是遍天下,人情世故这些事练了几千年也算有些长进,怎么就眼瞎收了你这么个蠢徒弟!”

  楚元宵从刚才在城中被师父扇了一巴掌那一刻就有些发懵,此刻一瞬千里出了长安城,再被师父毫不留情扔出去又甩了个七荤八素,还听见这老头张口说出来这么一句满是嫌弃的言辞,不免有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过头看着白衣大剑仙,不服气道:“我咋就傻了?给心上人点东西还有错了咋的?”

  李乘仙没好气地看了眼这个傻子,“你现在说‘心上人’三个字倒是说得挺利落,但你这不长脑子的毛病也是真得找个医家给你好好治一治!”

  大剑仙说着话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壶却见少年人还是一脸不服气,他一气之下都想拔剑戳死这个蠢材!

  “听话听音会不会?看你个蠢材平时挺聪明,咋遇上姑娘就傻了?听不出来人家就不想跟你做买卖算太清?你还傻了吧唧觉得自己亲夫妻明算账做得对呢?”

  楚元宵脸色一滞,回想了一下那个白衣姑娘刚才那个有些意外的表情,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好像干了件多余事。

  李乘仙冷笑着斜瞥了眼这个傻小子,“我是来教你怎么练气再练剑的,不是来教你怎么哄心上人的,下次再敢犯蠢让为师给你教这种事,老子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逐你出师门!”

  心虚理亏的少年人,此刻是真的不敢再还嘴了,师父好说话是一回事,当徒弟的没眼色可就真要出事了。

  ——

  小镇赵家子赵继成离开长安后,并未如其他的小镇少年一样回返陇右盐官镇去省亲。

  这个从小就在那座小镇受尽了白眼的赵氏子弟,大概是实在不太待见那座小镇,所以即便他现在有机会衣锦还乡去看一看爹娘,他也还是没有选择再踏进一次那座小镇,反而是与同行回乡的一众同龄人背道而驰,南下去了礼官洲南部。

  承云帝国的疆域在礼官洲中部,出了国境再南下到敦煌城之前的这一路上,还有一大堆四品到七品之间的大小势力,王朝也有,仙门也有,犬牙交错,五花八门,多达数百座。

  赵继成从离开承云之后的这些天里,基本就都是带着跟在他身后的那位护道人一起,在这数百座小国江湖上瞎转悠。

  这一日走到春容国西境含山城的时候,终于像是走累了的赵家子带着那位护道人晁供奉,在城中找了间前院酒楼后院客栈的店家住了下来。

  从小衣食富足的赵家子,如今成了仙家子弟也没穷到缺钱花的地步,四大王府之一的相王府不缺钱,对于这个天天爬山的王府弟子也并未薄待,零花钱什么的,向来都供应得很足。

  赵继成在前院酒楼的最高层包了个雅间,远远面朝着含山城那座树立在城中位置高耸入云的独山,位置极佳,视野很好,能清晰看到那座独山处在云层以下的山景,也能看到大半个含山城。

  少年人此刻端着一只酒杯,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只白瓷酒壶,站在那扇敞开的雅间窗户边,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定定注视着那座独山良久。

  护道人晁供奉似乎也不在意少年人的所思所想,当初跟着相王府嫡脉子弟陈奭去盐官镇,带回了这个心头怨气极重的少年人到相王府,那个时候他就大概知道这个赵家子心里头憋着最大的那一股气来自何处。

  如今这一趟浅水湖里的瞎转悠,他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少年人是奔着什么来的。

  赵继成在窗边站了良久,某一刻将酒杯中的醇香美酒一饮而尽,这才头也不回轻声问了一句,“晁供奉,你说这含山城里的这座霁云山,跟相王府背后的那座云龙山相比,哪一座山会更高?”

  晁供奉也不意外这个少年人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不假思索道:“云龙山是其中一座天下龙脉聚首之地,山高万仞不是一句玩笑话,有‘顶天立地’的美誉,岂是这小小的霁云山可以比拟的?”

  赵继成不置可否也给自己续了一杯酒,又道:“我很早的时候听过一个江湖故事,说这春容国曾经有过两兄弟,当弟弟的高中科举榜首之后,当哥哥的气不过就离家出走再未回乡。”

  晁供奉多年来一直都是相王府的供奉,活在云彩里的神仙人物,自然没有听过这种只在一个礼官洲偏远小国里发生的事,但他好像也习惯了这个少年人的各种奇思妙想,此刻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但也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给面子又问了一句,“然后呢?”

  赵继成此时依旧不曾回身,还在看着那座霁云山,喝了一口酒之后又淡淡道:“我后来又听了另外一个故事,说之前那个故事是因为那个当兄长的为了保弟弟平安,保家族安稳,所以在春容国的暗中威逼之下,甘愿自削肉身成了某座山的山神。”

  晁供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赵继成,终于像是大概猜到了什么事,转头透过赵继成面前那扇敞开的窗户,看了眼正对面的那座霁云山,挑眉问道:“眼前的这一座?”

  当初楚元宵一行走到礼官洲长风渡口的时候,少年亲王李璟去跟那位百宝阁的澹台掌柜谈买卖时,也曾聊过一件旧故事,跟此刻赵继成说的这个故事其实是同一个,只不过双方的消息来源并不一样。

  赵继成此刻定定看着那座霁云山,听到晁供奉一句话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晁供奉见状也跟着沉默了一瞬,想了想之后又问了一句,“这个故事跟你此行有什么关系吗?”

  关于赵继成的这一趟江湖闲游,晁供奉其实早在盐官镇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少年人耿耿于怀了很多年的事,最大的一件就是关于他那个瘸了腿的爹和头脑不太清楚的傻娘的。

  当年赵继成的那个爹赵裕还是个小年轻的时候,家中父母双亡再无留恋,所以独自一人离开了盐官镇,莫名其妙跑出了那座关了门的盐官大阵到了外面,最后跋山涉水到了此刻脚下这片百国江湖,摆在了五品仙门茱萸山的门下。

  很少有人知道那些年发生了什么,总之等到那个小年轻赵裕再回到盐官镇时,已经是个瘸了腿的半残之人,身边带着个已经痴傻了的女子,二人重新在小镇成家立业,生下了如今的少年人赵继成。

  赵继成从小就因为小镇流传的那段,所谓“赵家门,爹瘸腿,娘是傻子饭靠喂…”之类的顺口溜,而饱受小镇同龄人的嘲讽,这也是他养成了后来这种,跟谁都混不到一起的脾气个性的原因所在。

  所以如今已是五境武夫的赵继成,有了一份仙家本事傍身,又刚好机缘巧合回到了礼官洲,他不回小镇省亲而选择了来这片百国江湖转悠,有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要探探路,好回去做一做准备来报当年的那一笔父仇。

  晁供奉跟着这个少年人当护道人已经有两三年了,所以少年人的所思所想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现在不太清楚他提到这座霁云山,跟那个有仇的茱萸山有什么关系?

  赵继成听着晁供奉的疑问,终于在又看了眼那座独山之后,转回身回到了雅间中的那张酒桌边坐了下来,将手中酒壶跟酒杯都放在了桌上。

  “我爹当年之所以会在茱萸山瘸腿,是因为他机缘巧合之下,不小心撞见了那座五品山门的某些机密事。”

  少年人说起某些早在他出生之前的旧故事时,脸色比之以往要更加的阴沉和冰冷,还带着某种丝丝缕缕的杀意,比见到楚元宵互相问拳时的杀气还要更重得多。

  “我娘之所以会成那个样子,也是因为他们夫妻两个被茱萸山门下追杀的时候,打斗之中伤到了脑袋。”

  满脸冷漠的少年人,此刻转过头看了眼那座霁云山,随后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沉沉道:“两个人被人家追了一路,直到他们逃进了凉州,又钻进了那座盐官镇,才终于在各位圣人庇护下逃过一场杀劫得以续命,惶惶如丧家之犬蹲在小镇上十多年都不敢再出镇一步…”

  赵继成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了最后这几句话,这才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桌边有些意外地晁供奉,淡笑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被如此不依不饶追杀半洲之地吗?”

  晁供奉此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不是特别清晰,闻言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赵继成冷笑一声,“礼官洲南部的春容国,很早年间就有一座含山城,城里有座霁云山。”

  “五品仙门茱萸山跟春容国说是两座山门,但两个开山祖师其实是一家人,当年同为师兄弟,机缘巧合得了份从天而降的机缘,修行道行青云直上,最后成了两位祖师爷。”

  他转过头透过窗户看了眼那座直插云霄的霁云山,淡淡道:“这座霁云山直上青云,据说按照那两位开山祖师的修行法门,有朝一日到了高深处就能让他们摸到咱们头顶的那座天门。”

  “至于到时候是开天门,还是做点别的什么事,那就得看这二位的心情了。”

  晁供奉闻言有些惊讶地睁大了一双眼,“这种事为何江湖上始终不曾有传言,而且开天门这种事其实谁都可以做的?”

  赵继成闻言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眼这个满脸惊疑的护道人,又道:“所以这就是对方为什么要追到承云陇右也要弄死我那一对爹娘的原因嘛!”

  “至于开天门,他们得到手的就是从天而降的法门,这‘从天而降’四个字你还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晁供奉此刻坐在桌边,大概是真的有些震惊于今日听到的这个旧故事,半晌都没有说话。

  赵继成也不意外身旁老人被震惊到,接着继续道:“当年那对春容国的兄弟,之所以那位兄长甘愿自削肉身成为霁云山神,就是为了保下他的弟弟和身后的那个澹台氏,而春容国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这座霁云山每隔几个甲子都要死一个山神,刚好那几年就是澹台氏比较倒霉,刚刚好撞上了换山神而已。”

  晁供奉此刻终于像是把很多事都串联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同坐在桌边的少年人,随后像是有些感叹般摇了摇头。

  “果然诸子中人都不是凡俗,之所以要选你去往相王府,然后再去爬王府背后的那座云龙山,都不是随便选的。”

  相王府当初跟临渊学宫做了一桩买卖,有的放矢去往盐官镇,将这个孤僻怪谲的赵家子收归王府门下,后来赵继成到了相王府望春城之后,又破格得到王府高层,甚至是那位初代相王的多番礼遇,最初的根源大概就是出自少年人身上的这些旧故事。

  赵继成闻言再次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不待见茱萸山,心心念念想要掘了他们的祖坟是不假,但我不喜欢诸子百家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就是想利用我身负家仇这件事,想要让我登山而上,有朝一日拳开天门!”

  赵继成说着话,冷笑着从桌边起身走到窗边,再次定定看着那座霁云山,哼哼冷笑一声,“大家都不是好人,谁都别觉得自己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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