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一会儿又迟到了,就你这么墨迹。”大老远盛阳就冲着我喊,我也习惯了每天都被他这么催着,其实我出门的时间跟以前一样,也不算太晚,到学校也不会迟到,卡点还是卡的很准的,盛阳只要不抽烟,干啥都是急急忙忙的,正好跟我想反。
今天也确实出门有点晚了,主要是因为昨天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去世了,请假回老家办白事来着,昨天就没睡好,大早起就坐车回老家了,今天这一觉给补回来了。
我看着盛阳问:“孬驴呢?”
盛阳笑着说:“金炫梦搬出去住了,现在不住校了,孬驴当然是去接人家女朋友了,要是常念也搬出来住就好了。”
我打了盛阳一下说:“卧槽,那不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了吗?”
盛阳揉了揉头说:“那没办法啊,耀哥不争气有办法呢。”
大早起外边天已经够冷了,听完这句话让我这心里也冷飕飕的。
盛阳笑着跟我说:“给你说个好消息啊。”
我纳闷的说:“啥好消息啊,我咋感觉我这请一天假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呢。”
盛阳偷偷凑过来说:“老靠好像跟侯玉晗分手了,这几个月阿侯好像都没有很直白的接受老靠,靠哥昨天在厕所抽烟的时候跟我们说跟她分手了。”
我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盛阳又过来打了我一下说:“你这就没点反应?”
我笑了笑:“这有啥反应啊,这俩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是刻意躲着她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阳乐着说:“你傻不傻,要我说,你到学校就去跟她表白,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她了,这时候可是个好机会。”
我推了他一下说:“算了吧,有点不光彩一样的感觉。”
很快就来到了学校,这天灰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雪一样,可能本来我都快消化完原来跟她的故事了,这么冷不丁的听到盛阳这句话,心里又是控制不住的蠢蠢欲动的感觉。
到班里我这次刻意的没有走后门,而是从前门进去,因为从前边进去正好可以路过玉晗座位的旁边,我其实只想很平淡的好好看她一眼,刚走到她旁边,盛阳猛的一撞我,我就那么直直的撞到了她的座位上。
她抬头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她,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安静的每一丝空气好像都充斥着尴尬。
仿佛初次见面一样,我挠着头跟她说:“不好意思啊,跟盛阳打着玩来着,没有看到。”
她翻了我个白眼说了句:“切~”
我刚跨出腿准备回座位,她突然伸出腿来绊了我一下,这一下我是真的没有准备,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趴地上,我扭头看着她正在冲着我笑,还是那么熟悉的笑容,真的也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孬驴这时候正好跟金炫梦还有老靠他们从后门进来,孬驴特别欠的跟我说:“耀儿,这是干嘛呢,大早起的这就要跟我磕头,赶紧平身吧,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我跟老靠使了个眼色,他跟满少还有大炮起身就把孬驴给摁到了,我们几个围着孬驴就是一顿踢,当然也都是玩着的踢,没有用一点劲,踢完他我们就回去了,孬驴刚拍拍屁股准备站起来。
“等等我!”盛阳这时候也刚好冲了过来准备踢。
孬驴坐在地上问:“咋了阳哥,你还得再补一脚?”
盛阳看了一圈就剩他自己了,笑着过去把孬驴给扶了起来:“我这不是过来拉你的嘛,来来来,孬哥快起。”
孬驴起来就拍了盛阳的头一下,拍完就回座位上坐着了,这时候也正好老师过来了,盛阳也就只能回座位上老老实实的待着。
上课的时候我问廉磊玉晗那边是什么情况,廉磊扭着脸跟我说让我自己问去,后来我叫她好多声姐她才跟我透露了一下,她跟我说玉晗跟老靠其实都不算在一起,她是把老靠当哥哥一样来看待的。
我听完后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乐了乐,廉磊扭头看着我说:“赵耀,你乐啥呢?”
我笑着说:“没事,替我兄弟感到不幸呢。”
廉磊斜着眼看着我说:“可拉倒吧,感到不幸的你想笑?”
我跟她说:“啊,要不我哭吗?那也太矫情了吧。”
廉磊笑着说:“真是搞不懂你天天都想点啥,这以后不用刻意躲着我家玉晗了吧。”
我看了眼玉晗说:“本来就没有刻意躲着呀,这不是坐的座位远了嘛。”
廉磊没有理会我,把脸给扭了过去,我又接着神游,很快的把这一上午熬过去了。
孬驴后边拍了我一下说:“耀儿,快看,外边下雪了。”
我扭头看着窗外,廉磊也是听到了动静,也扭头往外看,这么一搞,全班基本上都开始往外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从小到大的每个冬天心里都会不自觉的期盼着下雪,鹅毛大雪,漫天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瞬间景色苍白,感觉,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个缘分也是真的很奇怪,感觉都像老天在玩我一样,下午黄飞鸿上课的时候还真的让我们又重新调座位了,这次是让我们自己写想跟谁坐一起,我还是没忍住写下了玉晗的名字,下完班会课他就收走了,也就过了一节课,趁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让我们重新调座位了。
我的同桌还是廉磊,廉磊写的应该也不是我的名字,我还偷偷看她写的谁来着,笔画都不一样,我的名字笔画那么多,她没写多久就写完了,有趣的是,玉晗这次成我的前桌了。
我笑着跟廉磊说:“又见面了呀?你是不是写的我的名字。”
廉磊翻了我个白眼说:“别自恋了,我写的是玉晗。”
“磊磊,你叫我了呀?”玉晗扭头笑着跟她说。
说完她又扭头看到了我,上来就掐了我一下,虽然是冬天穿的比较厚,但是她还是真的很用力,隔着衣服夹到了我胳膊上的肉了,位置也很巧合,刚好是原来刻下X的地方。
玉晗笑着说:“你以后不能欺负我家磊磊,要不我还掐你。”
我跟玉晗笑了笑,扭头跟廉磊说:“那我可不敢,我也没有欺负过她啊,我欺负过你吗?”
没想到廉磊竟然诬陷我:“你天天欺负我,还让我帮你写作业,不写就打我。”
我笑着说了句:“真是两个女人一台戏,搁这儿一唱一和的诬陷我。”
我这句话一说就被她俩拽住一顿掐,这种感觉又回来了,虽然外边还在下着雪,心里却是万物复苏,我感觉我的春天又回来了。
外边已经被一层厚厚的雪给盖住了,目光所及,皆是苍白,下午一放学我们就跑到操场上打雪仗了,操场上也全都是人,除了我们几个是一个人,就孬驴带着金炫梦出来了,还一个劲的跟我们炫耀,转一圈就跟我们嘚瑟一趟,过来踢盛阳一脚或者扔盛阳一下的。
晚上也没有什么检查的,孬驴和金炫梦就这么拉着手在操场上走着,学校里年久失修的晕黄的路灯正好照在他们两个身上,这个场景真的挺美好的。
盛阳这时候喊了一句:“兄弟们?咱能让他再秀了不能?”
满少笑着说:“不能,忍不了了。”
老靠喊了句:“走,过去弄他!”
小比伟和比坤从一边过去搓了个特别大的雪球,到后边冲着孬驴就扔了过去,瞬间给他染了个头,满头都是雪,盛阳还冲他扔雪球,孬驴过去就把盛阳给摁倒了,还冲着旁边的树踹了一脚,给我们都整的满身是雪,金炫梦在一边笑着看着孬驴跟我们闹着玩。
金炫梦过来跟我说:“赵耀,你们先玩吧,我回寝室一趟。”
“放心吧弟妹,保证伺候好他。”我笑着跟金炫梦说到。
孬驴手里拿着个雪球跟金炫梦说:“梦梦,别走啊,他们该虐我了。”
我冲着金炫梦摆了摆手:“没事儿,你回寝室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金炫梦一走后,就是我们跟孬驴的围堵战了,我们把他围了一圈,孬驴也是连忙服软,他这跟我们嘚瑟的,我们肯定也是不放过他,盛阳把他推翻后我们就开始往他身上扔雪,把孬驴给活生生的埋了半截。
孬驴在雪里边,脸上是雪,脖子里是雪,甚至嘴里都沾着点雪,孬驴从雪里边起来就冲着盛阳给冲了过去,跟盛阳两个人打的都开始在地上围着打滚,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两个人跟真的打起来一样,但我们都知道,他俩也是笑着打着玩的。
我正准备过去拉开他俩呢,别一会别人再给告状了,刚走到一半,我就被雪球给砸了,正好打到了我脸上,我感觉我一个耳朵直接都被堵住了,拍了拍雪,耳洞里也都是雪,正用手往外扣呢,一转身就看到了玉晗走了过来。
我假装生气的说:“这是你扔的吗?”
玉晗笑着说:“是我扔的,怎么了?”
我跟她伸了个大拇指:“你扔的真准,我这耳朵里都是雪。”
她听完不相信,还准备过来看一眼,我从帽子里拿出来一片雪,轻轻的扔到了她身上,跟她说了句:“哈哈,骗你的,我还回去了。”
她立马就过来撵我,廉磊也帮着她堵我,又跟她们两个迂回了起来,后来我也确实不想跑了,也怕这么闹腾会儿她在感冒了,我直接坐在了地上,等她跑过来后就是一顿扔,我的脖子还有帽子里又全都是雪。
一边用雪扔我,一边还说着:“你竟然敢骗我!赵耀,你完了!”
没过一会,我就跟孬驴被我们给埋了的样子差不多,整的特别狼狈,她转身就起来跑了,还一边跑一边扭头看我,我没有追她,只是走着一边拍雪一边看着她笑。
玉晗折回来问我:“傻瓜,你是不是被扔傻了?”
我笑着说:“你才被扔傻了,我只是看着这个雪很有意境。”
玉晗歪着头说:“切~还有意境呢,有本事你作首诗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啊,看这二中的第一场雪,真TM大!”
玉晗过来又踩了我一脚笑着说:“你真是个傻瓜,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说完就跑着去找廉磊了。
回班后我们几个身上都湿漉漉的,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跟冒火一样,手也是特别特别的热,我能感觉到雪化成水从额头流下来,一整个晚自习都很美好,我这次想刻意躲着她也躲不了了,也没必要再躲着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那是我初中所经历的第一场雪,也是下的最恰到好处的一场雪,仿佛正是因为这场雪,才让我跟玉晗的座位又挨到了一起,如果说夏日炎炎就是我认识她的一个开始,那冬雪漫漫就算是我跟她的一个重逢。
其实当时我真的想到了一首诗,也不能算作是诗,是一句话,不是单纯的那一句“雪真TM大”。而是:“雪落无声,思念有声,你来时,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你走后,春夏秋冬,分离无声,重逢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