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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马食槽,刘禅三气曹孟德!(已订阅的不必重复订阅)

蜀汉 雨落未敢愁 24377 2024-05-24 17:54

  与甄宓一番交流之后。

  正此时,帐外却是响起费祎前来通禀消息的声音。

  “殿下,哨骑斥候在前方探得消息,魏军自叶县外营寨大起诸军,朝着堵阳奔来,看那架势,应是要与我等大战!”

  大战?

  呵呵。

  看来那曹孟德贼心不死啊!

  刘禅脑子只是一转,便知晓曹操的心意了。

  是想要赌一把吗?

  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想为后人将他这个大麻烦解决掉?

  但他刘公嗣,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急招诸军将,到中军主帐议事!”

  “诺!”

  费祎当即领命。

  刘禅将衣裳整理整齐,端正的跪坐在中军主帐主位之上。

  未久,军中诸将,已经是全部都到了。

  便是关羽,虽面色苍白,但还是在关银屏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入帐中。

  “叔父,请上座。”

  刘禅急命费祎在主位旁边,再安放一个座位。

  “不必了,某便在此处便是了。”

  败军之将,焉有脸面坐在主位之上?

  此番若非是有殿下在,说不定宛城都可能不保。

  他关云长,差点成了千古罪人!

  打了败仗,没脸见人!

  见关羽坚持,刘禅也不勉强了。

  他环视帐中诸将,眼神如勾,话也是缓缓的说出来了。

  “前方探报,曹贼尽起大军前来,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曹贼尽起大军?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武将中有人起身,说道:“末将愿为先锋,替殿下会一会魏军!”

  见上前来人,不是庞德,又是何人?

  庞令明...

  论起武艺来说,他确实不差。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令明为先锋,我自然放心。”

  “殿下,末将愿去斗将,杀一杀魏军士气!”

  张苞起身,亦是请命。

  斗将?

  刘禅思索一番,也是应允。

  之前张苞几次三番请求出战,他都不允,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将这张苞憋疯了。

  “若魏军邀战,你去应敌!”

  “多谢殿下!”

  张苞闻言大喜,脸上也是咧开笑颜。

  “殿下,曹贼诡计多端,恐其今日出兵有诈,江东已经准备攻伐合肥,不若据守城寨,拖延时间,则魏军必退,不必与其杀伐,徒增损失。”

  费祎此刻上前说道。

  他这番言语,也是有些道理。

  刘禅看向关羽,问道:“君侯以为如何?”

  见刘禅向他问计,关羽撸着长须,苦笑着说道:“我只管杀伐,殿下之智,犹在关某之上,想必殿下,心中已然是做好决定了罢?”

  决定,自然是做好了。

  他问关羽一下,自然也是出于尊重。

  毕竟论起官职爵位来说,关羽在帐中,那是最高的。

  加之又是长辈,询问一二,不无不可。

  “据守城寨,则魏军士气,必然上涨,而我军军寨并无多少防御能力,若贼军强攻,亦是如同阵战,而我军不敢应战,士气低迷,恐更不是魏军对手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魏军来攻,伱却做缩头乌龟。

  魏军怎么看?

  我军士卒,又如何想?

  “况江东攻伐合肥,那也是未定之事,南昌侯虽然聚兵,然其攻伐合肥,不知是何时。”

  沙场秋点兵。

  打仗一般是在秋天的。

  现如今已是冬日,未过几日,恐怕要开始飘雪了。

  攻城?

  难度直线上升。

  岑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有言:“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在冬季,遇上大暴雪之类的天气,部队的开进及后勤的供应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战争固然以人力为主,但是畜力也不可忽视,尤其是马。

  战马不能投入作战也就意味着部队是没有多少进攻能力的,主要是以防御为主。

  但是马的战斗力在时间和方式上是有局限性的。

  战马一般到了冬天吃提前割好的干草,会一斤一斤地掉膘。

  到了春天,要抓紧吃好把膘补回来。夏季太热,剧烈运动会有生疫病的危险。只有到了秋天,战马才到了状态最好的时期。

  孙权或许只是陈兵庐江郡,为的是震慑合肥张辽,使其不敢出兵,收复庐江郡失地。

  至于开战的时候,或许是来年开春,或者直接是来年秋季。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庄稼收成就是四五月份做的事,在七八月份结果。

  此外,经过春季与夏季的蛰伏,牛肥羊壮,虾蟹鲜美,水果丰盈。

  人们可用的食物有很多,为战争提供了充分的条件。

  孙子兵法中讲究“因敌就食”。

  军队在外打仗,从后方运粮食太麻烦、太危险,不如就地取材,在敌占区收集粮草。

  一方面降低了自己军队消耗成本,另一方面还能从对方手中抢夺资源,削弱其力量。

  “孟德命不久矣,此战乃是其最后反扑,若是打得漂亮,他自然退走,若是打得糟糕,乃至于一泻千里,他便不依不饶。”

  绝对不能让曹操看出荆州虚弱,粮草不济。

  而是要让他看到,我荆州士卒兵强马壮,天下无敌,不惧战争!

  “这...可会太冒险了?”

  与魏军交战,总是有战败的可能。

  而据守城寨,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

  刘禅环视帐中诸将,发现很多人的想法,亦是与费祎一般,他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说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那孙权乃背盟之人,岂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况我军士卒,并不比魏军差多少,无忧矣!

  若诸位卖力,此战必胜,此战若胜,则诸位都可回家抱孩子,抱婆娘,若此战不胜,莫说抱婆娘了,到明年都未必能有安生日子过!”

  打了这么久的仗,不带停的,军将也有些思念家人了。

  普通的统帅,则是会用军令强行抑制住军中的这种情绪蔓延出去。

  而优秀的统帅,则是会利用军中军士思乡之情,将其转化为杀敌的勇气。

  别的不说,大饼先画下去。

  此战一毕,都可以回家抱婆娘!

  果然!

  刘禅此话一出,帐中诸将,再无异议。

  “既是如此,具体安排,便是如此...”

  刘禅将军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任命下去,诸将亦是缓缓退出去。

  最后走的,果然是关银屏。

  这小妮子一眼狐疑的看向刘禅,在刘禅身上嗅了几口。

  表情果然垮下去了。

  “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关银屏脸上露出幽怨之色,我不过是去照顾父亲才一日不到,便又有女人爬上你的床了?

  刘禅咳嗽一声,当即否认!

  “想得太多了,我今日全在处理公务。”

  “真的?”

  刘禅当即点头。

  “我骗你作甚?再者说,多给你找几位姐妹,也是怕你无聊。”

  无聊!

  我才不无聊呢!

  “哼!”

  关银屏狠狠地刮了刘禅一眼,这才快步跑出帐外,去搀扶关羽去了。

  “怎么?那小子欺负你了?”

  见关银屏在帐中逗留片刻,又出来了,关羽还以为自家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呢。

  关银屏憨憨一笑,说道:“他可不敢欺负我。”

  花心大萝卜!

  待战事一停,看我不将你榨得一滴都不剩!

  还想去找别的女人?

  没门!

  不跟我关银屏先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岂能饶过你?

  ...

  “咳咳咳~”

  大军行进,站在战车上的曹操却是剧烈咳嗽起来,他手帕捂着嘴,直到将一口浓痰咳出来之后,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大王...”

  在一边的许诸,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孤无事,继续前进。”

  他将手上的手帕揉成一团,放在袖袋之中。

  或许别人会以为,方才他曹孟德吐出来的是浓痰,但他心中明白,那不是浓痰,而是血痰。

  这病情,已入心肺,便是扁鹊再生,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但他虚弱情况,不能让手下人看到。

  这最后一副药,他要忍着,最要是忍到了许都,再喝。

  希望,这一战,能胜罢!

  “大王,到了。”

  大军行进数个时辰,终于是到刘禅所部军寨之前了。

  在军寨之前,早有士卒上前列阵。

  旌旗飘扬,枪矛如林,甲胄盾牌,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

  “这刘公嗣治军有方,士卒临阵前,面无惧色,军阵严整,当真不凡啊!”

  大军压境,总会有些紧张罢?

  脸上露出些许惧色,那也很正常。

  但在对面军阵士卒眼中,却是丝毫没有发现这种情绪。

  反而是战意凌然。

  打好这场仗,就能回家,他们自然士气满满,战意沸腾了。

  敌军战意沸腾,而自家军阵,士卒的士气却不如何好。

  哎~

  曹操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将脸上的情绪掩盖下去了。

  “谁愿为先锋斗将,前去杀一杀对面的威风?”

  许诸刚要领命上前,曹休却是先一步上来了。

  “大王,前番败绩,末将耿耿于怀,今日,必为大王拔得头筹!”

  曹休?

  曹操思索一番,点头说道:“那你便为一番将,前去挫败敌军士气!”

  曹休当即领命。

  “大王便看末将的罢!”

  说着,曹休便提着一把长枪,驱马走出军阵。

  他银枪直指荆州兵军阵,大声喊道:“吾乃曹休,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此辈甚是狂妄!

  张苞当即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还请让末将出战!”

  刘禅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准!”

  张苞当即勒马走出军阵。

  曹休与张苞皆是身骑战马,手握长枪,相隔三百步,凛然而立。

  曹休身穿铠甲,面容凝重,眼神坚定,长枪如同一道寒光,在他手中闪耀着锋芒。身下战马前蹄腾空而立,蹄声震撼人心,透露出一股无可撼动的气势。

  张苞身躯高大,威猛异常,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勇猛。他手握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颗星辰贯穿黑夜。

  张苞身下骑乘的战马体态雄健,肌肉贲张,蹄声响彻云霄,与曹休那是针尖对麦芒。

  “小小曹休,可笑可笑!看今日你张苞爷爷,将你的狗头拧下来!”

  “看谁能杀谁!”

  见张苞如此狂妄,曹休也是被他激得大怒。

  当即拍马上前,长枪直指张苞。

  后者亦是不甘示弱,双腿夹马,不断的提速,朝着曹休冲杀而去。

  铛铛铛~

  曹休以迅捷的身法和准确的枪法,不断出击,枪尖在空中划过,如同闪电般瞬间刺向张苞。

  而张苞凶猛无比,巧妙地运用枪法化解曹休的进攻,同时反击毫不留情。

  唏律律~

  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奔腾的蹄声震动着大地。

  曹休与张苞的长枪相交,火花四溅,似有枪气纵横般。他们时而交织,时而分离,战斗节奏跌宕起伏,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变化。

  嗖~

  一番交击,两人分开而走,曹休很是熟络的拿起挂在马腰上的长弓。

  弯弓搭箭,不过是一个呼吸而已。

  而箭矢便已经朝着张苞面门而去。

  “狗贼!”

  弓箭在战场上飞舞,箭矢呼啸而至。

  张苞赶忙倒在马背上,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暗箭。

  “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苞啐了一口唾沫,眼中有不屑之色。

  “将你杀了,便是英雄好汉!”

  曹休趁张苞起身的间隙,已经是冲杀上前来了。

  铛铛铛~

  张苞匆匆还手,一时间被压入下风。

  “哼!”

  他冷哼一声,直接将长枪当做长矛,朝着曹休的面门一扔。

  后一惊,连忙用长枪做挡,整个人亦是伏在马上。

  在这个时候,张苞可不与曹休客气,当即拔出环首刀,朝着曹休冲杀而去。

  环首刀在他手中挥舞,刀光闪烁,劈砍之间,仿佛能带起狂风暴雨般的气势。

  一寸长一寸强这话不假,但张苞欺身上前,曹休应对起来,便有些慌乱了。

  “驾~”

  他当即驱马后退,与张苞拉开一段距离,而张苞则是上前,将插在地上的长枪拔了出来。

  两人意欲再战,曹操观看局势,却是对身侧的许诸说道:“仲康,你去将此人的头颅,与我取来!”

  “诺!”

  许诸当即领命,手上拿着两根大铁锤,便朝着阵外冲杀而去。

  曹休见状,也不管是不是以少敌多,便是长枪招呼过去,要将张苞的性命留下来!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许仲康?你的敌人是我庞德!”

  庞德此刻拿着大刀,便冲杀上前。

  “叛将!安有脸面苟活于世?给某死来!”

  呼呼呼~

  许诸挥动着巨锤,当即与庞德缠斗起来。

  许诸高大而威猛,他手握巨锤,每一次的挥舞都带动着呼啸的风声。巨锤犹如一道铁山压顶,力量无穷,每一次的重击都带着毁灭性的威力,让人心生惧意。

  而且他身有巨力,即便是拿着数十斤重的巨锤,这身形依然矫健,每一次的动作都流畅而准确,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庞德手握大刀,刀身宽厚,刀锋寒光闪烁。每一次的斩击都带着凛冽的杀意,刀势凶猛迅捷,刀光犹如疾风划过。

  庞德一面躲着巨锤攻击,一面找寻着一击将许诸毙命的机会。

  两人交手三百回合,战斗异常激烈。

  巨锤与大刀交织在一起,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许诸挥动巨锤,狠狠地砸向庞德,每一次的打击都有力度,震动着庞德的刀势。庞德则以快速的刀法和灵活的身法,迅速躲避许诸的重击,同时反击。

  两人身下的战马奔腾不息,驰骋于战场,相互追逐、躲闪。

  马蹄砸击地面,扬起一片尘土,战马间的嘶鸣声回荡在空气中。

  每一次的交锋都充满着火花四溅的招式,刀光与锤影交错,给人一种刚猛与霸气并存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间,庞德与许诸,皆是气喘吁吁起来了。

  庞德有些忌惮的看向许诸,他手上的精铁大刀,已经是砍卷了。

  手更是不住的在抖动。

  这厮,好大的蛮力!

  而许诸亦是气喘吁吁。

  挥动巨锤数百下,这种体力消耗,也就是他天生巨力,否则换一个人,早就力竭了。

  “来,再战!”

  这庞德虽是叛将,但却有一手。

  但...

  我许诸也不是吃素的!

  他已经是感受到庞德出招越来越慢了。

  只要他再与其交手百个回合,这胜者,终究是他许仲康!

  呜呜呜~

  正在此时,魏军军阵中,却是响起了鸣金之声。

  许诸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我这都快要将这庞令明斩杀了,怎大王要鸣金收兵了呢?

  脸上再是不甘,许诸也不敢违背军令,只得是对着庞德冷哼一声,说道:“今日算你好运,下次,便没有这般好运气了!”

  呼~

  庞德只觉得双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但在这个时候,嘴上可不能输了。

  “下次,将你斩于马下的,便是我庞令明!”

  “哼!”

  许诸一脸不悦,却也只得勒马回到军阵之中。

  “大王,为何鸣金收兵?我只差片刻,便可将庞德那叛将斩于马下!”

  “咳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他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的眉头,已经是皱成个川字了。

  “便是将庞德斩杀,又能如何?见其军阵严整,军中士气高涨,今日难有大胜。”

  曹操也算是看清楚了。

  要想在他活着的时间,将刘公嗣打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曹孟德尽力就好了。

  当然...

  真实的原因是,曹操感觉自己的病情已经加重了。

  在看到无法短时间内解决刘禅之后,便想将生命中最后的时间,留在许都里面,做一些收尾工作。

  若是他死在军中,说不定要被那刘公嗣找到机会,反而会有大败。

  胜不了,也绝对不能败!

  贾诩说的不错,他出兵的目的,已经达成大半了。

  至于之后魏国如何?

  他也管不了了。

  便靠他的后代,看能不能抵得过这刘公嗣。

  若敌不过,也没办法。

  思绪想通之后,曹操也是释怀了。

  “哎~”

  许诸叹了一口气,当即勒马到曹操身后。

  今日出战,心中虽有不忿,但大王必然是有他的考量的。

  他为战将,遵从命令便是了。

  曹休喘着粗气回军。

  方才与张苞大战险死还生。

  差一点便要被那张苞枭首了。

  想必大王鸣金,亦是要保住他的性命罢?

  “未能为大王杀敌,末将实无颜见人。”

  方才吹多大的牛,现在便有多丢脸。

  曹休从马上下来,半跪在曹操面前。

  “那小将乃张飞之子,虎父无犬子,你不是对手,实属正常。”

  今日异不准备攻伐,斗将阵战,胜与不胜,都没多大干系了。

  “去,与那刘公嗣小子说,孤要见他一见!”

  即将回师,命亦将消逝,曹操想要看看这位屡次坏他魏国好事的刘公嗣,到底是何模样?

  有没有三头六臂,将他曹孟德搞得如此狼狈?

  一定要将此人的面容,牢记在心,便是到了地下,也不能放过他!

  有此人在,必会坏我魏国好事!

  “诺!”

  曹休跃上马匹,当即出阵。

  “我家大王要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可敢在阵前相见?”

  阵前相见?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魏王老迈之躯不惧,我又有何惧之?”

  “殿下,恐其中有诈。”

  魏军突然鸣金收兵,又来这个阵前相见,费祎眉头紧皱,觉得此事有诈!

  “孟德要退兵了。”

  按照历史上的时间来算,曹操将不久于人世了。

  或许是看到他军阵严整,短时间内,没有战胜他的可能,心中已经有退意了。

  有诈?

  在阵前,众目睽睽之下,焉能有诈?

  “退兵?”

  费祎愣了一下,说道:“曹贼要退兵的话,为何今日举大兵前来?”

  这来来回回数十里,啥事不做,折磨自己?

  “若我军阵型不齐,士气低迷,则其必定发兵来攻,如今我军阵型严整,军中士气旺盛,孟德不敢来攻,也是正常。”

  是如此?

  费祎面有忧色,但他仔细思索,也发现不了此行有什么危险之处,自然就不能拦住刘禅了。

  刘禅战车朝着阵前而去,孟德亦是如此。

  两人相隔不过十步,在这个距离中,可以将两人的面容看的清清楚楚。

  曹操面容苍白,两鬓已经泛白,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他原本犀利的双眸如今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变得黯淡无神。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露出身体的虚弱和疾病的痛苦。

  他的身躯消瘦下去,衣袍松垂,无力地贴合在他的身上。曹操的气息也变得微弱而不稳定,他的呼吸急促而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明显的痛苦。

  曹操的手臂苍白无力地搁在膝上,指节隐约可见,不再有往日的坚毅和力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无法控制地显露出病体的虚弱。

  尽管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但曹操仍然坚毅地坐在战车上。他目光坚定,虽然身体已经垂危,但心中的战火仍未熄灭。

  此刻的他,正用一双虎目,打量着面前这位少年。

  少年郎的面庞线条深邃,棱角分明,宛如铸就的雕塑。阳光洒在他坚毅的轮廓上,映照出他目光坚定的神情。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如同明亮的星辰。

  他的黑发短而整齐,微微飞扬,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少年郎的眉毛修长而有力,略带稚气的脸庞上,一抹稚嫩的胡须勾勒出他的阳刚之气。

  他如下山的太阳,而面前这位少年郎,却似朝阳般,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

  “便是你,屡次坏我魏国好事?我原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如今见之,也不过如此。”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我原以为曹孟德乃是天下有数的英雄,如今见之,不过一将死之人罢了,不过尔尔。”

  好利的嘴!

  曹操眼睛微眯。

  “不知阁下邀我阵前相见,莫不是想要投降?”

  投降?

  “哼!”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凭你小子,还能让我曹孟德投降?”

  “这可说不定,万一阁下死在军中,我大破你军,直捣许都,杀尽曹家逆贼,亦非不可能。”

  “狂妄!”

  曹操虎目瞪住刘禅,说道:“若非怜百姓困苦,为使其免遭战火之痛,我才邀你前来一见,否则的话,打上一年半载,尔等小命,必定不保!”

  一年半载。

  “曹贼你先活个一年半载再说。”

  刘禅此言,无疑是击中其心中曹操心中要害,一时之间,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年半载内,能将我击败,首先你得有一年半载的时间。

  “如今情势如此,尔等不投降,那便是来议和,若要我息兵事,尔等退兵,将荆州之地,尽数奉上,并送上钱粮,弥补我军此战损失。”

  叶县本就是南阳之地。

  只不过伸入颍川,是故被魏军所占。

  若得叶县,便相当于是有了一个出兵颍川之地。

  “哼!”

  曹操又是一声冷哼,他说道:“便是议和,叶县也不可能归于你小子,此乃我军士卒,用命拼来的,岂有送人的道理?”

  刘禅面色冷峻,说道:“不与荆州全境之地,我绝不息兵事!”

  “呵呵。”

  曹操冷笑一声,面前这小子,明显是搭着杆子往上爬,他曹孟德岂能让他如愿?

  “不需多说,便是不息兵事,难道我魏国会怕你?我军粮草充盈,而你呢?”

  曹操此语,自然也是击中刘禅软肋。

  但刘禅面色不变,说道:“自有西川与江东为我供粮,我何惧有之?拼到最后,汝老迈之躯,焉能活命?”

  这小子,当真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看来不给他些许好处,今日之事,难善了。

  “叶县与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将子孝他们放归魏国。”

  以叶县之地,换取曹仁?

  看来曹操还是在意曹仁的性命的。

  只不过...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魏国大将军的份量,岂是一座叶县能够换得来的?”

  曹操眼睛微眯,枯瘦的手掌,更是已经握紧拳头了。

  “不要太过分了!”

  刘禅轻轻一笑,曹操越急,他反而越镇定。

  “要换曹子孝,一个叶县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

  忍!

  忍住!

  曹操看着刘禅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了。

  然而对这满是杀气的眼神,刘禅却是视若无睹,全当没看到一般。

  “徐元直,以及其家眷,庞令明家眷...”

  刘禅一连说了好几项,让曹操眉头紧皱。

  “一个大将军,便能换这么多人,加一座城池?”

  “阁下说错了,并不是曹子孝一人来换。”

  “难道还有其他人?”

  曹操愣了一下。

  “今日是你要议和,而非我要议和,耗!一年半载,我也可以跟你耗,你若是要议和,自然是要拿出诚意出来。”

  好小子!

  曹操现在已经是将刘禅的‘音容笑貌’记在心底里了。

  你小子!

  我曹孟德就是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孤答应你!”

  徐元直...

  虽有智谋,却不为他所用,有何用处?

  而论起智谋来说,这刘公嗣不差徐庶多少。

  送来了,又能如何?

  至于庞德家眷?

  送了便送了,无伤大雅。

  看来这曹操,当真是命不久矣了。

  为了脱身,这条件居然全都答应了。

  刘禅眯着眼,心里思量起来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起来了:我前面要的条件,太少了。

  曹操看着对面的刘禅一副小狐狸的表情,他轻哼一声,说道:“若你再有其他要求,那孤便是舍去性命,也要与你死磕到底!到时候,怕那孙仲谋要笑出声来了。”

  “也罢。”

  刘禅见好就收。

  叶县得手,关羽出兵的目的,也是达到一半了。

  至于更进一步?

  现在还是要以休养生息为主。

  荆州,不能再打大仗了。

  “阁下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再计较,便是不识好歹了。”

  “一个月后,我自会将你要的人带到叶县,至于子孝...”

  “你放心,我刘公嗣的信誉,你还是可以相信的。”

  曹操眼神闪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刘玄德以仁义着称,他的儿子,想必也是有信誉之人。

  曹操深深的看了刘禅一眼,似乎要将刘禅的模样,刻在脑中一般。

  之后,他才命车骑手将战车朝着魏军军阵开去。

  “曹贼。”

  刘禅突然喊了一声。

  曹操转头看向刘禅,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小子,难道要搞什么幺儿子?

  刘禅一脸打趣的看向曹操,说道:“那甄夫人的味道不错,很润~”

  甄夫人?

  曹操愣住了。

  那贱人现在便在这刘公嗣之手?

  曹操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了。

  “你...”

  他捂着胸口,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家丑不仅外扬了,甚至那贱人还在这小子身下承欢。

  造孽啊!

  曹操急火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忍!

  曹操手死死的捏住战车护栏。

  “别以为你说这话,能气到孤!”

  见曹操面色异常,刘禅心中便已经知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现在能再添一把火,刘禅当然乐于见到了。

  “听说邺城外有铜雀台,曹贼你收天下美人入内,想来,那些美人,最后都将归我,倒是要感谢你的一番苦心了。”

  “哼!休得胡言,待我归魏国,不日再来伐你,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呵呵,听闻阁下曾梦有三马食槽,不知谶纬可解?”

  三马食槽?

  这小子居然知晓?

  “马超父子,已为我所逐,此事无忧矣。”

  十几年前,曹操梦见有三匹马在同一个马槽里吃草料,有谋士为他解梦,说日后会有“马”姓的人会抢夺他的江山,需要加强防备。

  曹操当即茶饭不思,细数有势力的诸侯中,或许也只有马腾父子有这个实力。而且,随着建安十六年,马腾的大儿子马超起兵公开反曹,也让曹操心中对马家的怀疑更重了。

  建安十七年,曹操以马超起兵反叛为由,诛杀了在汉朝朝廷任职的马腾以及他的二儿子马休、三儿子马铁,并且诛灭了马家三代。

  由此,曹操才将梦境之事遗忘,不想这孺子,现今又提出来了?

  “三马食槽,难道止一马超?汝之帐中,未有其余马者?”

  其余姓马的?

  司马?

  曹操脑子急转,却是引来头风,差点没将他疼死,他赶忙捂住头颅、胸口,他算是知晓了,这刘公嗣是看出了他的病情,想要激他,说死他曹操。

  我岂能让这小子如愿?

  退入军阵中,曹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但心中,刘禅那一句‘未有其余马者’,却始终在他心中萦绕,经久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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