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被抓的俘虏又让放回来了?还护送着琉璃宝器?
众人愕然,往常两军开战,双方为了防止奸细渗透,必定会断绝贸易往来。
这次可倒好,敌军不但轻易让我方主将逃脱,事后甚至还释放了一批俘虏,特地押运之前订下的琉璃,而且这批俘虏的身份也都十分耐人寻味,刘维雍刚着重点出,近三百人,都是孙无咎的亲信!
你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估计谁都不愿意相信!
“什么时候的事?老夫怎么不知道?”孙无咎瞪着一双大眼惊讶道。
“让你知道那还了得?”
刘维雍眉毛一竖,转身拱手道,“陛下,臣怀疑孙无咎暗中通敌,出卖鹿城,故连夜命刑部对这二百八十四人进行审问,其中有两人的供词还颇有些意思,请陛下准臣,带那二人上殿!”
弘庆帝神色有些慌乱,“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还是不要了吧……”
看着这手足无措,理不清头绪的小皇帝,孙无咎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哼一声,“带上来,老夫倒要听听,他们说了什么,让刘相如此气氛!”
整个早朝,仿佛成了二人的对手戏,上方的弘庆帝唯唯诺诺,一副不知所措模样。
“来人,带万豪,杜三上殿!”
“是,大人!”
片刻之后,两名手上带着枷锁的汉子被拉拉扯扯拽了上来。
孙无咎眉头一皱,“为何给他二人上枷?”
“废话!”
刘维雍白了他一眼,“有通敌叛国之嫌者,当然要谨慎处理,万一这二人图谋不轨,欲在殿上行刺陛下,出了问题,难道孙将军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二人默默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劝解孙无咎,却听左相一声呵斥,“摆正你们自己的身份,本相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是……是,刘大人!”
刘维雍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故意提高嗓音,“听好了!”
“你们是私自劫了琉璃,逃出鹿城的,还是温陈有意放你们离开的?”
络腮胡子的万豪咬了咬牙,“后者……”
“本相再问你们,温陈放你们走的时候,是不是说过,担心孙将军在朝堂之中受到刁难,所以让你们挑选一帮他的亲信带走,企图替孙将军壮声势?”
刑部交上来的供词,早已被这位左相背得滚瓜烂熟,从中提炼出对孙无咎不利的供词,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万豪猛的抬起了脑袋,“末将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觉得,温陈这是故意陷害我家将军,所以才……”
“闭嘴!”刘维雍呵斥一声,“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是非对错,难道陛下自己不会判断吗?用得着你来解释?!”
一顶蔑视圣上的大帽子眼看就要扣在二人的脑袋上。
万豪微微叹了口气,“是……”
竖起耳朵听候审问的群臣闻言,瞬间炸开了锅!
“敌军主将会担心孙将军受刁难?怎么可能?”
“温郁离的儿子攻下鹿城,却唯独放了孙将军和他的亲信回来,这事儿做的,有些耐人寻味呀……”
“难不成孙将军真的和……”
就连龙椅上一直低头扣指甲的小皇帝,此时也不由愣住了神,怔怔望向下面的老将军。
面对着群臣怀疑的目光以及各种流言蜚语,孙无咎忽然猛的站起身来,大喝一声:
“够了!”
一双锐利的眼睛狠狠扫视着众人,吓得他们急忙闭上了嘴巴。
“老夫若是想投敌叛国,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们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混账!若不是老夫四十年来镇守鹿城,哪来你们的太平日子?!”
“如今只因为那混小子的一番阴谋诡计,便质疑老夫对陛下不忠,还有没有王法?!”
“老夫今天把话放在这,但凡我孙无咎想要通敌卖国,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老夫早把你们的项上人头砍下来送给温郁离了,你们觉得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活到今天?!”
群臣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番言辞怼得有些无话可说。
是呀,孙无咎若是想投靠温郁离,根本不用等到今天才动手呀……
没有这位老将军,大盛的铁骑早就踏平燕京城了,他们何德何能可以坚持到今天?
跪着的二人暗暗点头,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几句话便堵上了群臣的悠悠之口。
却不想一旁的左相刘维雍哼笑一声,“怎么?孙将军丢了鹿城,还不允许朝中文武百官对你产生质疑了吗?”
“这大齐的天下,如今还没姓孙吧?”
上方小皇帝面色一紧,赶忙打圆场,“左相不要开玩笑,孙将军忠心耿耿,怎么会乱来呢……”
“哼!”
刘维雍一甩袖袍,“孙将军敢不敢乱来,本相不知道,本相现在就想替我大齐百姓讨个说法!”
“他温陈,为什么唯独偏爱孙将军的部将,又为何举止暧昧,不杀他父亲的眼中钉肉中刺,反而担心孙将军你的安危?”
一连串问题,像机关枪扫射一般扑面而来。
孙无咎气极反笑,“想要说法是吧?”
“好!”
“老夫今日就给诸位一个说法!”
说罢,对着上方重重一拜!
“还请圣上调兵十万,准我孙某人北上收回鹿城,并攻下大盛交州的河口、福城两地,若有闪失,老夫愿以死谢罪!”
刘维雍瞳孔一缩,这老东西来真的了!
他身居宰相之位多年,怎能看不出对方的离间计?今天本是想借题发挥,挫挫孙无咎的锐气,巩固自己在朝堂中的话语权,毕竟朝堂争斗,向来都是你来我往,无可厚非。
更不会以为懦弱的弘庆帝会真的砍了孙无咎的脑袋,只需要敲打降职,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上次孙无咎提出抢夺琉璃和火器,要对大盛动手,他就不太同意,无奈牵扯利益实在太大,加上文武百官齐齐附和,这才迫使圣上点了头。
却没想到这老将军气性如此之大,刚打了败仗,想着收回鹿城也就罢了,还要攻打大盛的河口和福城,一副要深入大盛东南三州腹地的模样,这让本就主张休养生息,避战治国的刘维雍感到有些头疼。
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逼得过于紧迫了……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倒也不能露了怯,只能阴阳怪气道,“孙将军能收回鹿城,已是大幸,至于打不打河口,本相是不指望喽!”
孙无咎猛的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刘维雍,别怂呀!”
“你不是整天盼着老夫早点死吗?这次老夫心意已决,若是完不成对陛下的承诺,就由刘相亲自砍下老夫的脑袋!”
在气势上落了下风的刘维雍,此时也不好再开口,微微转过身去,朝弘庆帝轻轻摇头。
上方的小皇帝还有些犹豫,“孙将军,要不此事……再从长计议?”
“不行!”
孙无咎大手一挥,“温郁离今天敢攻打鹿城,明天就敢打进燕京!一味退让,只能助长敌方气焰,陛下若是想守住祖宗留下来的江山,万万不可一味退让,任人宰割!”
“我意已决!还请陛下下旨!”
本就受了一肚子气的朝中武将,此时纷纷跪地请命,声势震天。
“还请陛下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