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三千,退下!”
温陈快步上前,对着那个看起来面熟的便衣军士抱了抱拳,“这位大哥,小人手底下的伙计不懂事,冲撞了贵客,还请上去通报一声,告诉贵客,温陈求见!”
好大军士哼笑一声,“终于来了个明白人,等着!”
说罢,和身后几人小声吩咐了几句,快步上了二楼。
“掌柜的,分明是他们……”
屠三千还想争辩。
“闭嘴!”温陈低喝一声,一把抓住屠三千的衣领拽了过来,附在他耳边沉声道,“现在立马带着你的兄弟去找李有才,让他送你们出城,回到山上,一刻也不要停,马上离开!”
“盘缠的事,我打点好了,够你们路上用!”
汉子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温陈,他从来没见过这小子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候。
青城太守他都敢算计,怎么今天忽然如此胆小?
“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温陈皱了皱眉,“想活命就不要问,赶紧滚!”
说着,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青柳,“你也和他一起走!”
“是……是,掌柜的!”
二人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大概也猜出了些许端倪,刚才他们叫骂的人,恐怕级别远在青城太守马青山之上!
甚至连温陈都招惹不起!
麻烦大了……
“温掌柜,我家老爷叫你上去!”屋内传来一道声音,军士站在楼梯口朝着温陈招手。
温陈深深望了汉子一眼,一把将他往后推了三步,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大声道,“滚!没用的东西,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
然后便弓着身子上了二楼。
屠三千面色阴沉,死死握着拳头,片刻之后,抓着青柳的手朝东大步走去。
“屠大哥,奴家要不要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收拾个屁!”屠三千哼了一声,“掌柜的替老子受罚,老子还能夹着尾巴逃跑不成?”
“赵都!”
“在,二当家!”
“立马回去禀报大当家,说老子这里出事儿了,叫他带着兄弟们和家伙事赶紧过来!”
“奶奶的,就算是真的是皇帝又能怎么样?老子以前干的就是这事儿!”
“诺!”
被招来的汉子丝毫没有犹豫,重重抱了抱拳,带着一人朝街口飞奔而去。
“兄弟们,回去抄家伙,沦落他乡可不能让人把咱们看扁了!”
“诺!”
温陈神色谨慎,踏着木梯上了二楼,军士指了指西北角的桑拿房,示意他进去。
噔噔噔——
木门敲响。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快进来,别让这里面的热气散了……”
温陈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皇帝无疑。
推门而入,朦胧雾气中,隐约看见两个人影坐在锅炉旁,正拿起水瓢,往烧得通红的黑石头上浇水。
“草民温陈,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敬仁帝微微侧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淡然道,“今天这事儿,你打算怎么给朕一个交代?”
温陈打了个哈哈,“误会而已,陛下不是没摸嘛,草民代手底下的伙计,给陛下赔个不是!”
“哼!”
“朕确实没摸,但是他摸了!”
敬仁帝忽然抬手指向身边的中年男子。
温陈抬起头来一看,坐在皇帝右侧的中年身材适中,皮肤略微有些松垮,面相看着很是和善,正一脸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这位大人是……?”
“他叫陆有知,是朕的……朋友。”敬仁帝顿了顿说道。
“原来是陆先生,狗养狗养!”
中年男子面露诧异,疑惑道,“温掌柜怎么知道我是南边来的,竟然会用越语和我交流?”
温陈偷偷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粤语,老子那单纯是字面意思!
“陆先生的五官颇具曲线感,面相圆润,身材虽然挺拔,但却不是过分高大,所以在下斗胆猜测,您是南方人,没想到还真让在下猜对了!”
陆有知闻言,轻轻捋了捋胡须,“果然如陛下所说,温公子见多识广,实乃大才!”
温陈一怔,这二人不是路过,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不由有些疑惑,他记得当初敬仁帝离开青城之前,因为自己套路杜伦的事情,双方闹得不是很愉快,怎么还会特意在朋友面前夸赞自己呢?
不对,有猫腻……
“温陈!”皇帝忽然开口,“朕听说了你这边的规矩,说是在这洗浴中心中,不管是谁,都不能对下面的技师有僭越行为,否则必是一番毒打,有没有这回事啊?”
“确有此事。”温陈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处罚朕的这位朋友,是揍他一顿,还是看在朕的面子上,把外面那个叫骂的汉子腿打断,让陆先生开心开心?”
陆有知此时也收起笑容,静静看向温陈?
温陈咬了咬牙,皇帝是铁了心把我放在火上烤呀!
“回禀陛下,陆先生乃是陛下的贵客,草民万万不敢对他动手动脚!”
“哦?”敬仁帝眉头一挑,“那你就是要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喽?”
不想温陈又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草民为了阿谀奉承陛下,而随意破坏,那日后还如何服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难道不准备给朕一个交代吗?”敬仁帝微微皱眉。
温陈立马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知道自己如果不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这事恐怕是过不去了。
“草民不敢!”
温陈再次一拜,“陆先生是陛下的客人,也是大盛的客人,自然也应该是草民的客人,客在主家犯错,应该责怪的是主人没有招待妥当,要罚也该罚主人!”
“草民身为本店掌柜,没有约束好手下伙计,冲撞了陛下和陆先生,所以理所应当,也是草民的不对!”
“草民斗胆恳求陛下,允许草民代陆先生受过!”
他敢如此大包大揽把罪过都收回到自己这边,就是赌这二人不是在玩真格的,即便赌输了,自己当初有制造蒸汽纺织机的皇命在身,敬仁帝也不会贸然重责,况且还有好大哥在背后撑腰,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火炉旁的二人对视一笑,微微点头。
敬仁帝抬了抬手,“起来吧,把衣服脱了。”
温陈一愣,看着下身只裹了一条搓背布的二人,摆手道,“陛下,草民说的乱棍轰出,是真的棍子,不是陛下的龙棍……”
“混账!”
敬仁帝笑骂一声,“脱了衣服,陪朕去外面的池子里泡泡,听说这里技师的手艺都是从你手上传出来,难道你还想让那些个二把刀来伺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