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青城南城门外。
八千银甲军整齐列队,蓄势待发。
另一侧,敬仁帝带着麾下御林军遥相对望,气势丝毫不输。
自从大盛立国以来,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大的阵仗了。
皇帝扫了眼不远处低眉顺眼的陆有知,笑容和善上前拍了拍温陈的肩膀。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何捂着腰眼?”
温陈笑笑拱手,“陛下不必担心,只是早晨没吃顺口而已。”
每个男人在经历过一个欲求不满的夜晚后,都会感到小腹胀痛,海绵体的压力无从释放,总得有几个时辰的恢复时间。
敬仁帝爽朗一笑,略微提高了嗓音,“此次一去,你可要保重身体,万万不能忘记了朕对你的交代,一年之内,得想尽办法给朕一个答复!”
他故意将之前吩咐温陈改良蒸汽纺织机的事情说得很是暧昧,让一旁心思细腻的陆有知胡思乱想。
温陈暗哼一声,老阴比,都要走了,还不忘坑老子一把!
脸上却是笑容满面,“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为我大盛效力!”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路要紧,朕会好好对待谭氏一家,你大可以放心!”
“多谢陛下!”
二人谈笑间一副君贤臣忠的和谐画面,让人看着颇为舒适。
暗地里下却是交手多次,但无论敬仁帝如何暗示挑衅,却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没有得到温陈一点回应。
阵前韩闯翻身上马,大手一挥。
“出发!”
近万人护送着三驾马车,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青城所在的豫州,与镇南王属地之一的荆州只有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但跨越两州边境后,还要继续向南行进七日,才能到达镇南王一方的大本营——临城!
所以一路上的行程,注定枯燥乏味。
偶尔休息时间,马车中的陆有知都会撩开窗帘,寻找一下那位世子殿下的身影。
但无一例外,总能听到温陈对母亲不满的抱怨声。
“娘,这马车坐着也太颠簸了,能不能休息两日,再继续赶路?”
“娘,面饼硬的硌牙,孩儿想吃桂峰楼的肘子!”
“娘,你就让袅袅和灵玉和我坐一个马车不行吗,孩儿需要她们的安慰!”
……
每到此时,陈妃都会展现女性关怀,温声细语的安抚这个亏欠甚多的宝贝儿子。
除了没让两位姑娘一起与温陈同行外,甚至真的下令全军驻扎,自己带着儿子去路过的城池中好好放松了一番。
这让本就对温陈不太了解的一众将士们颇有怨言。
行军就如同打仗一般,得步步按照计划行动,这帮上惯了沙场,纪律严明的军士们,自然而然看不惯温陈在这个时候搞特殊。
最可气的是,这位世子殿下从青城带来的那一百多名汉子,待遇也比他们好的多,几乎是顿顿有酒有肉,属实不能再快活了!
就连之前对温陈颇为期待的大将韩闯,见到他忽然暴露本性,宛如纨绔一般的行径,也是满腹怨言,频频和手下抱怨自己看走了眼。
从青城离开的第八日,夕阳西下,大军在野外找到一片空旷地带,准备安营扎寨,休整兵马。
只见温陈抱着一张舆图,兴冲冲的跳下马车,来到陈妃那边。
“娘,舆图显示西边三里外有一个小镇,孩儿想吃桂花糕,娘亲快带孩儿去买!”
这种请求命令的语气让守在陈妃身边的韩闯很是不满,只见他冷脸哼了一声。
“世子殿下,此次迎接殿下回归,王爷那边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是有日子限制的,大军原本七日便能通过豫冀边境,就是因为你拖缓行程,导致今日我们还在豫州境内,本将希望,在接下来几天内,你能老实一点,切勿要求过多!”
这不但是韩闯的心声,也是一众银甲军憋在肚子里的话。
他们身为镇南王身边精锐,最看不惯的就是拖拉行事。
温陈剑眉一挑,不悦道,“姓韩的,你怎么跟本殿下说话呢?”
“知不知道小爷我今时不同往日,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敢命令我?!”
“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父王,让他革了你的军职?”
态度属实飞扬跋扈,听得附近几个银甲军怒火中烧,嘣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干什么?要造反是不是?都给老子坐下!”韩闯回头厉声呵斥道。
他作为镇南王多年来的亲信,说这么几句难听的话,倒也不至于被怪罪,可手底下这帮小卒就不一样了,万一温陈真的记仇,以他世子殿下的身份,要几个人的命轻而易举。
好在陈妃见情况不对,赶忙上来打圆场,拍着温陈的胸脯安抚道,“陈儿,韩将军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没有恶意,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温陈哼笑一声,“不伤和气也可以,今天这桂花糕,我必须吃到嘴里,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要韩将军亲自护送我到小镇买点心,你去是不去?!”
韩闯目光微冷,这小子比起儿时的胆小和善,竟变得如此小心眼,非要在众人面前讨回这个面子不成?
“我问你话呢?去,还是不去?!”
温陈挑衅般拍了拍韩闯胸口的甲胄,格外嚣张。
“世子殿下,不如由陆某陪你一行,如何?”
众人回头,只见陆有知一身青衫,背着手缓缓朝他们走来。
“末将参见军师!”
韩闯急忙抱拳行礼。
“韩将军,你就带人在一旁随行,正好陆某也想和世子殿下聊聊天。”
“诺!”
既然军师都发话了,韩闯此时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转身去准备马匹。
温陈皱了皱眉,这一路上,陆有知除了早晚请安,与自己并没有过多交流,他本想着借独处的机会拉拢试探一番韩闯,这家伙突然横插一脚做什么?
二人起身上马,慢慢悠悠晃荡在平原的小路上。
后方韩闯带着几个亲兵,不远不近的跟着。
“世子殿下,你在想什么?”
陆有知笑眯眯望向低头不语的温陈。
温陈白了他一眼,“在想桂花糕。”
青衫中年微微摇头,笑道,“其实,那位皇帝陛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陆某面前用借刀杀人那一招了,你若是信得过陆某,不如敞开心扉,畅聊几句?”
温陈诧异,他本就没期望自己的这些小九九能瞒陆有知多久,只是没想到老陆会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
“皇帝之前离间过谁?”
陆有知深吸口气,望着天边缓缓下沉的红日,“臣与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