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口,启榆将车推到凉棚下。
“我还是不下去了,省的让你担忧。”
祝大球想着另外两个人,肯定等着自己。
“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启榆昂首挺胸,气势十足,祝大球笑道:“在你身边很危险,还是小心为上。”
启榆从独轮车下掏出一个白布袋子,道:“好,你在这等我。”
凝视着她走下市口,祝大球一时间,心中空落落的。
祝大球正心猿意马、傻笑摸水桶之际,来了三个人。
崔汉子打量祝大球好多遍,道:“这小子正在发春呢!哈哈哈!”
其他二人附和着笑起来。
祝大球镇定的看着三个人,三位追求者同时出现,明显来找事的。
大拿高声道:“弱鸡,还认识我们吗?”
“我好像见过过去的你们,现在的你们第一次见。”
“终于来了!长的有鼻子有眼,有模有样,今天要把你捏炸!”
催汉子恐吓的解开纽扣,露出曲线胸膛。
大拿道:“他是中看不中用,软柿子一个。”
崔汉故作惊讶的道:“哦?原来如此!柿子一踩,那就成为什么了?”
三人口同声道:“烂屎一坨!”
祝大球看崔汉子头顶留着一撮辫子,四边刮的光溜溜的。一张脸白里透红,流里流气的。和之前的浪漫帅姿差别巨大。
“我们都会过面了。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启榆,在哪?”
崔汉子抖一抖衣服,道:“在我家里,正和我妈妈叙旧呢,准备给她物色一个可靠的男人。她可是我家的常客,你就别动她的心思了!”
祝大球明知道他们是来围殴自己的,还是有气势的道:
“你们是不是来找事的?”
三人将祝大球堵在搭棚里,崔汉子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之前在我姐家,碍着她的面子,不好直接对你下手。”
“咱们到那边比划去,在这里被人看到,大家都不好。”
祝大球还有一层考虑:在这里打,说不定会把这两桶水干翻。
崔汉子见他毫无畏惧,道:“有种!咱们就到那边划下道来!”
三人将他围在干涸的洼水塘中间。塘的周边稀疏的站着老柳树,像裁判一样看着他们五个人。
崔汉子命令道:“别打他的脸!”
大拿最先上,将拳头抡向祝大球
祝大球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力气,看出大拿下盘虚,一矮头,朝他膝盖上一踹,蒙大一跪,扑倒在地。
大拿膀大腰圆,冲击力强,将祝大球反震开,身体难以站稳。
罗忙忙向祝大球的后背捣一拳,祝大球曲身一蹲,反蹬。避开拳的同时,双肘顶住他的腋窝,利用身体的重量反压他。
两人一起倒在塘中。
罗忙忙痛叫一声,将祝大球抱住,翻身板住祝大球的手脚。
崔汉子冲上来,在祝大球的胸口、肚子上,打了五、六拳才罢手。
祝大球自感没有什么力气,已放弃抵抗。
大拿一瘸一拐凑上来,也想打几拳。
却被崔汉子拦住,道:“咱们找他、揍他,是为了让他识相一点,离我——启榆远一点!可不是为了撒气、为了打废他。你的拳头太大,打死了,我们谁也赔不起!”
大拿嚷道:“他踢的我膝盖好疼,难道不许我撒点气吗?”
崔汉子想了想,道:“好吧,把拳头换成巴掌——别打脸!他奶奶的,大拿我操你全家,老子叫你别打脸!”
“啪啪”四声响,祝大球两边脸各被打了两巴掌,立马红肿起来。还要再补两张,却被崔汉子一脚踹屁股,喝道:
“别打了!玩过火,咱们吃不了兜子走!”
大拿屈道:“你干嘛踹我?”
听到启榆大声叫唤着祝大球。崔汉子道:“咱们快跑,她要来了,我们从税口下!”
祝大球挣扎着站起身来,胸口和肚子疼痛难耐,脸上火辣辣的。勉强走了几步,斜躺在塘边柳树下。
自言自语道:“又是这样。明明赢了,跑的比兔子还快。这启榆,有那么恐怖吗?”
祝大球听启榆叫的又慌又急,应道:“别叫了,我在这里。”
启榆看到祝大球红肿的脸,好不心疼,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祝大球为免去她的担心,调侃道:
“没有一支军队,是伤不了我的——疼疼疼,别拉我!”
启榆眉头一皱,道:“肯定是那三个人,我这就找他们去!”
“迟早要面对的。这点外伤,休息一会儿,适应一下就好了。”
“你这人真是的!被打成这样,还说这种话,好像你很享受似的。”
祝大球原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听她讥讽,便道:“难道要哭哭啼啼的向你倾诉?”
启榆假装没听见,道:“这次他们没提前对我说一声,就把你打了,也太过分了!”
“哎,你魅力四射,个个视我为情敌,太危险了!后面还有十来个,我还是离开吧。”
“我去找他们算账,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你虽武艺高超,想为我出头,但他们人多势众,你哪是他们的对手?还是算了吧,省的我担心。”
“他们敢动我试试!我保证让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
祝大球看她意气风发,根本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攥住她的手,道:
“你别走,不碍事的。万一你走了,他们杀个回马枪,那我岂不糟糕?有你在,我才有安全感。”
启榆坐下道:“先说声对不起。他们都是我的发小。小时候,我们总是一混在一起打架。原本是同一个村的。
崔汉子还是我的弟弟,他妈妈是我姨娘。
我去接我妈跟我一起住,结果被抓走了。幸亏你及时出现,但你也受伤了,萎靡不振。我试了,你好像不屑一顾。眼看你了无生趣,只好让请他们三人帮忙,把你的善心、正义感给激出来。这次是他们自作主张。”
“啊?怪不得他们老针对我,原来是你们演戏给我看!我真以为还有十几个人,换着方来挑战我呢!”
启榆声音干涩的道:“你—你有没有怪我?”
“当然怪了!被蒙在鼓里那么久,还被白揍了一顿。”
“这事都怨我!没有和他们说明白,带你来买水是暗号。我以为大拿听懂了我的话,去告诉他们了呢!偏偏那么巧,我去找他们时,他们上来了。”
祝大球没想到她在暗中付出那么多,但这种逼自己留在她身边的方式,总有点别扭。
“你也是为我好。我得和他们多亲近亲近,最好能推心置腹。不然我以后到镇上发展,不是斗舞、就是扳手腕,就是切豆腐丝,哪能安心哦!”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启榆将他们三人叫来,相互认识了一下。说起过去的事情,笑的合不拢嘴。
崔汉子最后道:“我姐终于脱单了,哈哈!我们也了却一桩心事了。”
大拿诵道:“不愧是姐大胆,找的男人不一般。不一般呐不一般,一块砖都不能搬!”
“闭上你的顺溜嘴!祝大球,之前的事,对不住了。一起到我饭店来,喝几杯吧?”
面对罗忙忙的邀请,祝大球道:“你看我能喝下酒吗?改日吧。”
“要不你到我家面店帮忙,找点事情做,这样就没人说你了。”
催汉子的真心,让祝大球感觉自己被一种有阴谋的真诚绑架。
还有大拿凑份的邀请,让祝大球觉得自己很可悲,仿佛依靠这个女子和她发小的施舍,才能活下去,才会有脸面。
祝大球望着柳枝外的天空,一言不发,苦涩的味道,随着唾液流到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