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文国公相认了?”
“嗯。你看出来啦?”
秦弗好笑道:“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他这个岳父,心眼针尖大,有时就跟孩子一样,难怪母妃说他曾是京城里的小霸王,跟关鸿一起,两人可以把京城掀翻天。
秦弗握住许澄宁的手,轻声道:“谢允伯与谢容钰都是可信之人,你愿意与他们冰释前嫌,是一件好事。”
挺好的一家人,本就不应该被奸人奸计拆散,兜兜转转,总算圆满了。
“你不用带有负担,去享受就好了。”
许澄宁果然觉得心安很多,点点头。
说好第二日要去山上走走,许澄宁在秦弗的陪伴下,先去小北巷与松娘当面致谢,然后才去了山里。
刚好,阳光正好,明媚而不强烈,山木青翠,呼吸很是舒畅。虽然走山路有点累,但胸腔清新无浊气的感觉,让许澄宁顿觉舒畅了许多。
“累不累?我背你?”
“不用不用!”
许澄宁晃着手道,她走南闯北练出来的好体力不是盖的。
秦弗没有强求,等她喘得不甚舒服时,才一把将她扛上肩,几步跨跃上山顶。
日光晒在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暖,舒服极了。
许澄宁坐在山石上,感觉自己快要软成一滩泥了。
“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
“诶?”许澄宁诧异,他怎么突然计较称呼了,“那叫什么?”
秦弗转过来,盯着她:“你上回叫我什么?”
许澄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弗皱眉,捏她的脸:“撩过就忘?”
撩啥啊,她不记得自己有叫过他什么惹人浮想联翩的称呼啊。
秦弗盯得紧,许澄宁拍着心口,假假地咳了两声:“我生病了~”
她一撒娇,秦弗就没脾气。
“你不是叫我弗哥哥?”
许澄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啊。”听起来是比殿下要亲近一点哈。
“嗯,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我啊,”许澄宁两条腿伸直,身子微微朝他歪斜,“我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早些时候,她并不知他的心意,又或者是感受到了,但当时她是“男子”,所以觉得这段心思似有似无,若即若离,无长久之命。
直到她在牢中,秦弗闯进来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思。
但她在那之前,她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她的。
突然被问这个问题,秦弗倒是认真思考起来。
是她在渝县挨打,眼泪汪汪却求他以后优待妇孺的时候,是她在文斗场上大放异彩的时候,还是江南小城她埋头津津有味吃民间小食的时候。
说不清,大约都是吧。
他轻轻拧她鼻子:“喜欢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时间越长,攒得越多,就变成爱了。哪有突然喜欢、突然爱的,难道你说得出?”
许澄宁仔细一想,还真是,她也是无知无觉喜欢上他的。
一时的激情固然轰轰烈烈,但能有多少心力去维持呢?
缓缓爱,才能爱一生,细水长流。
“好,细水长流,”秦弗将五指伸进她的指缝里,合拢,“我给你,你也要给我。”
“可以。”
秦弗亲过来,细细密密,正在情动之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声脚踩落叶的声音,他猛地一把将许澄宁按进怀里。
“谁!”
许澄宁从他怀里抬起头,望过去时,只见细高的林木之后转出一个人影。
“季连城?”许澄宁微有惊讶,“你怎么在这?”
季连城盯着他们两人,似笑非笑:“我打扰到你们了?”
确实打扰到了。
许澄宁低头扯了扯袖子。
怪尴尬的。
“上回我来,你卧床不起,我便去西域给你寻药……不过看来,你好像不需要了。”
“什么药啊?”
“解毒散。”
解毒的,那确实不需要了。
许澄宁道:“多谢你费心,我毒已经解了。”
“不用客气,”季连城扫秦弗一眼,眼睛微微弯起来,对许澄宁道,“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已经共事过数回,彼此默契和信任都有了,跑这一趟,是我应尽的心意。何况——
“我们还有共同的秘密,不是吗?”
许澄宁愣了一下,随时有点紧张起来,连对上秦弗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心虚躲闪。
秦弗心里咯噔一下,不大舒服。
“好了,我该走了,二位继续。”
季连城笑着说了一声,转身离去。
许澄宁十指缠在一起,有些沉默不语。
秦弗也没有说话,拉着她在林子里走了走,一圈绕一圈,最后还是忍不住握住了许澄宁的手。
“什么秘密?”
许澄宁抿了抿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只许夸我,不许骂我。”
秦弗微讶:“你说,绝对不骂。”
许澄宁示意他弯腰,然后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篡改圣旨、抢夺庞毅兵权的事。
原来是这样的事!
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秦弗胸口的憋闷瞬间消散了。
“骂你什么,”他把许澄宁拥入怀中,“本就是我们秦姓皇室德行有亏,负了天下与百姓,累得你一个无可倚仗的女子力挽狂澜,还要时刻因死罪当头提心吊胆。是宁王的错,与你无关,你做的都是对的。”
“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绝不让你有事,放心。”
许澄宁心里稍暖,信任地点头。
“你不怪我就好。”
就怕秦弗作为皇家之人,会觉得自己冒犯了皇威而生气,所以她原本都不想让他知道,连云九都瞒着呢。
秦弗一边安抚她,一边想起季连城,目光稍冷。
那人,故意挑拨离间!
幸而许澄宁信任他,愿意把事情告诉他,不然他们两人之间,可能就因这一件小小的事生嫌隙了。
“澄宁,你愿意信任我,我很高兴。以后如果你有真的不愿告诉我的事,也可以不说,我永远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