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安寒早早的回了清水。方仁没有回来,和加人一起去了丽阳老家。
安寒在卧室里坐着,带着耳机在听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正听到费尔米娜穿了件齐臀的又宽又松的丝绸衬衣,她既没有束胸,也没有束腰,更没有人为的用布将臀部垫高。她的身体各个部位都是自由自在的,呼吸也是舒畅的。总之,她身体的轮廓显现的是自己的本来面目。这就是七十二岁的费尔米娜。
那十八岁的安寒呢?又是什么样的?
或许就像是现在这样就好,身边有方仁,有林彤。
钥匙在门锁里向左转动,咔嚓,门被打开,是父亲回来了。
在那个晚上父亲把她接到了一个新房子里,红墙面,白瓦栏,郁郁葱葱的树。
安寒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女人和男生。
想必这就是我的继母,和哥哥?
父亲把行李放到了二楼,站在楼梯上招呼安寒过去:“安儿,过来,这是你林阿姨,这是小城。”
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显得格外的局促。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旁边的人儿,插着口袋满脸的冷冰冰的。看他的样子年岁和安寒相差无几,怎么这样不懂礼貌。
安寒同林阿姨笑了笑,便自顾地上了楼。那个冷脸王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上了楼。安寒进了房门后便听到了隔壁的关门声。
一墙之隔,住的这样近。
不管他了,先来看看房间吧!
墨绿色的地毯上软软的,乳白色的墙上透着隐约可见的碎花纹,还有那面嵌入墙壁白色衣柜,透着淡淡杏花的味道。安寒直接仰躺在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上。
爸爸结婚了,你,过的还好吗?
没错,安寒是个离异家庭。安寒的母亲把她生下的第二天就和父亲离婚了,听说是去找她的青梅竹马了。是父亲把她拉扯大的,为了她父亲丢了本来安稳的工作,这么些年也一直没有再娶,后来因为安寒要上学,花费越来越大,父女俩就过起了聚少离多的生活,这么些年也都过来了,父亲的事业也渐渐走了起色,安寒也上大学了,再娶的事情也同安寒讲过,安寒也同意了。
记得那天父亲小心翼翼的问她再娶的事情,局促不安的像个孩子。她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是真的想让父亲好好地,有个人能照顾他。她爱父亲,可不会表达,可能因为他是父亲吧,父爱如山,总是太过庄严沉重。现在身边有人能照顾他,安寒也就放心多了。想想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安儿,小城吃饭了。”
“来了。”安寒一溜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桌上摆的全是她爱吃的,林阿姨倒也是用心了。
“快坐吧,盛完汤就可以吃了。”
安寒坐到了父亲的对面。
“汤来了,快吃吧。”
“小城怎么没来?”
父亲起身打算去叫,被林阿姨制止:“还是我去吧。”
安寒坐在那也不好意思先动筷:“爸,不然等她们下来一起吃吧。”
安父放下刚拿起的筷子,点了点头。
几声敲门声后随机楼上传来三两句争吵,最后以一声响彻的关门声停止。
安寒看了看父亲。
冷脸王有些叛逆的拽过凳子,整个饭桌上死寂一样,只留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来,尝尝这个。”林阿姨夹了块鱼肉放进安寒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林阿姨。”
鱼肉是蒜爆的,鲜嫩的鱼肉中透着油蒜的香味,倒真是美味,足以和高中旁阿婆家做的相媲美。
方仁现在在做什么呢?
父亲桌子下用脚踢了踢安寒,朝她使了个眼色,安寒立马就明白了:“林阿姨,你做的鱼可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就怕你不够吃。”
林阿姨看到她的样子很激动,本以为安寒不会接纳她,半路的母女情分总是难做的。看来是她多想了,倒是自己的儿子......哎!
“欸,老安,安儿和小城都在宜城上学吧,真是太巧了。”
安父把鱼肉放进嘴里后,抬头:“我正想说呢,我那天留了神,看到小城和安儿是一个学校,就在学校旁安置了套房子,过惯了聚少离多的日子,一家人总是要一起才好。”说完,安父又夹着蒜吃了一大口鱼肉。安家父女俩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吃鱼,甭管它是清蒸的、红烧的还是蒜爆的。不过,如果是蒜爆的就更好了。
林阿姨后知后觉接过话,想来父亲置办房子时没有告诉林阿姨:“正巧小城做哥哥的可以多看护看护妹妹。”
哥哥?原来冷脸王真的比我大。
“我吃饱先上楼了!”冷脸王还真是冷酷,头也不回。
“他就这样,吃饭快,别管她,你吃你的。”
安寒又扒拉了几块鱼肉,那鱼现在只剩下白花花的鱼刺了,这个饭吃的真撑啊!
晚饭后安寒仰躺在又大又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珠翠似的吊灯,又想起了方仁,想了想把她要搬去易城的事情告诉了他。
“咚咚咚……”
“安儿,我可以进来吗?”
安寒打开门示意林阿姨进来,毕竟刚见面没有多久,还有些生分。
“我来给你送杯热牛奶,喝完了再睡觉。”
“谢谢林阿姨。”安寒朝林阿姨笑了笑,当着林阿姨的面咕噜咕噜的喝下了。
林阿姨看着喝光的杯子欣慰的笑了笑:“早些睡吧。”
“嗯。”安寒看着林阿姨手中另一杯牛奶,想必是隔壁冷脸王的,一会儿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啊!
果不其然,刚关上门,就听到旁边的敲门声,紧接着好像是一顿争吵声,然后是一声响彻的关门声还有林阿姨的叹息声。
哎!真是家事忧心啊!这样似乎有些不好!安寒想了想把贴在门口偷听的耳朵收了回来。
这个脾气,算了,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
床上的手机闪了闪,安寒打开: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鬼?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话?
真是!还是先睡一觉吧!
安寒把手机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却没有看到紧接着的另一条信息:“好巧,我也是。”
睁开眼感觉迷迷糊糊的,昨天的记忆一幅幅展现在眼前,看着那盏吊灯,才确定这是个既定事实。
安寒打开手机看到信息,顿时睡意全无了,开心极了。她从衣柜里随便套了个长袖跑下楼,楼梯上就已经闻到了土司和鸡蛋的香气。勾引味蕾奏了几声响乐。路过那扇房门时是紧闭的,想来冷脸王还在睡大觉吧!
安寒快速的跑到楼下,却看到冷脸王整洁的端坐在餐桌旁吃着吐司,再看看自己随意套上的长袖,乱糟糟的头发和那条粉色的睡裤,实在不好意思。
“別楞着了,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安寒扭扭捏捏,实在懊恼怎么都应该好好的换身衣服。这样对比也太明显了点!
“喜欢喝粥还是豆浆?”
“粥吧。”
“今天煮的小米南瓜粥,尝尝怎么样?”
“嗯,好。”
安寒搅着碗里的粥,一圈又一圈。
“再搅就凉了,不好喝。”林阿姨夹了块吐司放在安寒面前。
她把头埋进碗里开始喝粥。
“过完年我们就搬去易城。”安父早已经吃饱,坐在沙发上询问着她们的意思。
“这么快。”安寒抬起头看向父亲。
父亲看着报纸“嗯”了一声。
她还没有见到林彤呢。前些天林彤说快回来了。她还不知道安寒搬了家。
她拿起手机给林彤发了个信息:“什么时候回来?”
“小傻瓜,已经到了!”林彤还另附一张清水车站照片。
安寒看到消息后拿了件羽绒服,又围圈围巾,火急火燎的就出了门。
安父看到不太放心:“要不要我送你啊?”
安寒一边换鞋一边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鞋带都没系好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