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有听到过神的声音吗？”

　　牛少新看着姬源的一脸惊愕和茫然，脸上同样闪出狐疑之色。

　　“你拥有操纵飞针这项奇技，理应听到过的才对。”

　　姬源沉默。

　　他忽然想起，自己突破鼠目层次时，眼前的红黑混沌逐渐清晰，疑似化作了一只眼睛。

　　对，他当时有那么一瞬，感受到自己被窥伺。

　　只不过当时他认为这是错觉，并没有在意。

　　毕竟那灵界一片混沌，浩瀚无垠，目之所及别说是生灵，就连一块落脚点都没有。

　　而面前的牛少新则缓缓开口，“你认为，我们灵士的灵力和韦大人修行鬼眼所增长的灵力，还有那些‘时妖’、‘半仙’的奇门异术，他们也是靠灵力施展手段。”

　　“伱认为，我们和他们有何不同？”

　　姬源稍稍愣神，“韦大人他们…应当是进不去灵界的。”

　　牛少新点头，“他们只能靠一些食补，和‘多用则涨’之法提升自身的灵力。”

　　“一些草药，或是宝魂丹这样的宝物。”

　　“同时也很看资质，只不过灵力资质我们是摸不出来的，只能通过时间去证明。而拥有灵力资质的人，比根骨绝佳的天才还要少。”

　　“所以韦大人手下教出的那批修行鬼眼之人，基本都没什么建树。”

　　“三十多岁还停留在一等狗毫符，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直接遁入灵界，从灵界中直接吸取灵力，进境神速异常。超过他们数十倍不止。”

　　说到这儿，牛少新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自负的神色。

　　“于灵力层次而言，就算是韦大人也未必强过我。”

　　“那三等狼毫更是，呵呵……”

　　姬源发出灵魂拷问，“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牛少新的神色一顿，“我们从灵界获得的灵力，我更愿意称之为‘神赐灵力’。”

　　“这份灵力，是灵界诸神赐予我们的。也因此，我们才会听到灵界神的低语。”

　　“那这不是……”姬源眉头一皱。

　　“邪魔外道。我知道你想说这个。”

　　牛少新说道，“相较于正统，我们灵修的灵力，确实是魔道之列。”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修行灵界术的人，修着修着，就失心疯了。”

　　“这便是迅速变强的风险。”

　　“所以我当初才会问你，你到底要不要修行。”

　　牛少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你说你没听到神的声音，这让我很奇怪啊。”

　　姬源稍作犹豫，说道，“我虽然没有听到……但似乎看见了一只眼睛。”

　　“红黑色的眼睛。”

　　牛少新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呢。”

　　他说着，又将话题扯回正路上，“所以你能用飞针，在灵界中想象的是什么？”

　　“飞。”姬源不假思索，“我看见脚下一片混沌，就觉得自己能够飞起来了。”

　　“然后几次之后，我就突然发现我能让针飞起来。”

　　姬源脸不红心不跳。

　　顺着牛少新刚刚做的‘科普’讲，只不过加上了自己的逻辑。

　　不论他的科普真与假，姬源都能找到跟脚。

　　“悬于空中，飞翔……”

　　牛少新默念着，不断的点头。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牛少新一板一眼。

　　似乎在遵循着你一问我一问的规则。

　　只不过自己在中途出声，解释了许多姬源不知道的事。

　　姬源思量片刻，问道，“你说灵界术是魔道，会让灵修们走火入魔。”

　　“那具体是怎么走火入魔的？”

　　武道有气血紊乱，或者伤到五脏六腑，这灵修应该也有具体的表现。

　　牛少新解释，“就是你在灵界中修行，随着你灵力越来越高，吸收的灵力也会越来越高。”

　　“诸神会向你发出邀请，加入祂的麾下。”

　　牛少新说着，双眼似乎开始变得无神。

　　“你可以拒绝，但你也会在灵界中失去庇护。届时，那些混沌便会袭来。”

　　“你耳边不断的响起声音，你的眼前会出现古怪的画面……”

　　“你的灵术也会不稳定。你吸收的灵力或许也会变得斑驳。”

　　“久而久之，你可能就会疯癫。”

　　姬源听着牛少新的话，看着他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觉得头皮发麻。

　　灵界诸神吗……

　　“那为何不答应？”姬源发问。

　　牛少新的意识，好像瞬间回来了。

　　眼神变得清澈。

　　“谁知道那些神到底是什么家伙？”

　　“万一只是强大的灵修呢？答应了，或许就要成为别人的傀儡或是奴仆。”

　　“没人愿意给别人当狗。”

　　“我是坚定的无神论灵修。”

　　牛少新义正严词。

　　而姬源听得有点头大，“你刚刚不是说，你把从灵界得来的灵力，称为‘神赐灵力’吗？”

　　“我说过吗？”

　　牛少新很严肃的反问。

　　“说过。”

　　“那你一定是听错了。”

　　牛少新反驳，一脸严肃的看着姬源，“你要小心了，没准你已经被混沌的灵力侵蚀了。”

　　“我……”

　　姬源无语。

　　但同时也从眼前牛少新的身上，嗅到了灵界的凶险。

　　他是被灵界影响了，还是被其先前口中的‘灵界诸神’影响了？

　　姬源不得而知。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牛少新都说清楚了一点。

　　灵界的灵力，虽然能快速的让他的灵力层次得到提升。

　　但那都是危险的，是能够影响灵修的精神以及生命的。

　　但放弃灵界术是不可能放弃的。

　　自己的御剑飞行的梦还需要庞大的灵力支撑。

　　就像牛少新说的。

　　若是按照韦直他们那个修行之法。

　　自己想要修行到御剑飞行的地步，要费多少年？又要费多少的宝魂丹？

　　鼠目层次能驾驭狼针飞出十米。

　　那鹰眼层次呢？

　　十五米还是二十米？又是否能御起刀剑？

　　蟒瞳层次又该如何？

　　不过有了牛少新的话，在想这些之前，姬源也会考虑一下灵界的副作用该如何解决。

　　魂契……

　　姬源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威能。

　　魂契的威能是，‘我的灵魂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和负面影响’。

　　这不就刚好能抵消吗。

　　自己鼠目层次的灵力，就算有所谓的诸神投来的低语，应该也不会有多强。

　　此界生灵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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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诸神，若是一个个的关注，那几百上千年都不一定够用。

　　所谓的低语……

　　大概是群发的。

　　而关于魂契对自己而言利弊的天平，随着牛少新的言语在他心中发生了严重的倾斜。

　　或许真的要点这个威能了。

　　牛少新走了。

　　不过留下了让姬源有些心神摇曳的言语。

　　“我没有听到诸神的声音，大概就是因为我没有去刻意想象灵力的‘形态’吧。”

　　要不要试试……

　　姬源对于牛少新的火攻之术，同样十分的心动。

　　眼下，

　　潜藏在下城坊市的鬼灵将们，是四大殓官和姬源心中不能说的秘密。

　　也是压在头顶的大山。

　　实力、身份、地位……

　　姬源都迫切的需要。

　　尤其是对付鬼灵，还是用灵力解决最为直接和方便。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催动灵界术。

　　世界模糊。

　　黑红之界缓缓起来。

　　越发清晰的世界显露在眼前。

　　姬源睁眼就能看到那正前方巨大的如同一只眸子一样的，被黑与红的灵气凝聚而成的深渊。

　　火焰……

　　姬源开始小心翼翼的尝试。

　　他心中开始不断的加强这个念头，同时在灵界之中催动灵力。

　　“火焰！火焰火焰！！！”

　　姬源在心中吼着，神情也越发的专注。

　　霎时间。

　　姬源的心中荡起一抹涟漪。

　　“你…是…否要…成为我的…信徒……”

　　断断续续的声音，竟真的响起。

　　姬源立刻中断了自己的冥想。

　　从灵界之中抽身出来。

　　“牛少新说的，竟然是真的。”

　　姬源喃喃自语，他并非不信牛少新，而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双手和眼睛。

　　好吧。

　　他确实是不相信牛少新。

　　刚刚那家伙，前后仿佛判若两人。

　　“先不管灵界了。”

　　他站起身，开始打拳。

　　蛮牛拳在他的手里越发的醇熟，而且这门拳法和自己还挺契合的。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自己有天生神力，配合蛮牛拳的蛮劲，简直是绝配。

　　砰！

　　他的劲气再度掀飞一块木屑。

　　“六分劲气。”

　　姬源心满意足，虎髓琼浆加妖丹的药力，两天涨一分劲气。

　　这速度…啧啧……

　　难怪世家大族里，哪怕随便拎出去一个什么旁系子弟也能横压一众寒门、平民出身的天才呢。

　　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堆积着，傻子也能上去。

　　姬源越发的兴奋。

　　按照这样的进度，再有八九天自己就能达到一寸劲气的程度。

　　姬源感受着仍旧充沛的力量。

　　“用不完，体力根本用不完。”

　　……

　　次日深夜。

　　黑石县外的小树林里。

　　一众尸鬼站的极为分散，藏在树后或者雪地里，悄无声息的朝着小道逼近。

　　而黑石县城的方向，正有一辆拉着尸体的马车朝着尸鬼们的方向驶来。

　　咕噜咕噜……

　　车轮碾在雪地上，越发的迅速。

　　马匹也止不住的，让速度越来越快。

　　仿佛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出。

　　就在马车驶入尸鬼们的路线上时。

　　砰！

　　一众尸鬼猛地跳出来。

　　几只尸鬼飞扑着抱住马身，也有几只试图挡住车轮。

　　砰…刺啦…

　　马车在滑行出数米之后，堪堪被逼停。

　　只是奇怪的是，马车上的黑袍人并没有惊叫，也没有慌张。

　　而是淡定的从驾驶位置下来。

　　看向小树林的方向。

　　“这就是你收的手下吗？”

　　嗖！

　　一袭白衣，瞬间落在雪地上。

　　紧接着，白衣向男人单膝下跪。

　　“回主人，这便是我这几日收的十三尸鬼。”

　　白衣抬起头，正是早已经死去的宋城山。

　　只不过此刻的身份是鬼女。

　　而马车的主人，更不用多言。

　　姬源看着鬼女，“杀了几只鬼灵将？”

　　“两只。”

　　鬼女如实回答，“再有两只，我就能够蜕变了。”

　　“很好。”

　　姬源满意的点点头。

　　你在我黑石城里搞事，那我就在你的二百里山林搞事。

　　我抓不住你，你也别想抓住我。

　　姬源嘿嘿一笑，“那下城的鬼灵疑似在鬼灵将之上，那我就来个真正的鬼灵将之上好了。”

　　随后，他从车上摸出足足两百张的救苦符。

　　“找些树枝来，我给你们贴上救苦符当兵器。”

　　“今晚上，我让你上位。”

　　姬源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被动等死，可不是我姬源的性格。

　　你在我家扎根针，我在你穴里捅根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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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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