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听到孟沅戈这样说,蓄在眼眶里面的泪水,到底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孟沅戈连忙从口袋里面摸了纸巾出来,“别哭啊,说别人的八卦你哭什么?”
别人的八卦……
是啊,别人的瓜谈论起来兴奋又激烈,甚至还想着这个瓜可以再炸裂一些。
但如果这个瓜的当事人,就是她呢?
闻烟吐了一口浊气,问孟沅戈:“你是真不知道我就是徐秀云的‘外甥女’,不对,现在应该说,我是她的亲生女儿。”
闻烟说完,她看到孟沅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吃瓜吃到了当事人面前。
孟沅戈用几秒钟的时间理了一下这件事,然后轻咳一声,说道:“那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沈夫人的‘外甥女’。”
看出来了,孟沅戈这个人之前一心扑在工作室上面,对这些事情不关注。
孟沅戈用咳嗽来掩饰尴尬,“那不然,我跟你讲一个更炸裂的瓜?”
“嗯,你说。”
“海城的某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人,先娶了一个家族里面的大小姐。后来这个大小姐生了孩子之后大出血去世,后来呢,这个家族里面的二小姐就来照顾这个孩子。照顾着照顾着,这位二小姐就从‘小姨’变成了‘妈’。”
闻烟听完,精辟总结:“就是这个男的先娶了姐姐,再娶了妹妹。”
孟沅戈点头。
闻烟迟疑片刻,问孟沅戈:“你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吧?”
“对咯,你真聪明!”孟沅戈说完就笑了出来。
那种坦然自若的,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最不堪的经历讲出来。
闻烟愣了一下,“你为什么告诉我?”
“是啊,为什么告诉你?”孟沅戈轻笑,“比惨吗?”
闻烟将脸上的泪水抹掉,“你不需要用这种自揭伤疤的方式来安慰我。”
“那你误会了,我没有安慰你。”孟沅戈说,“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抓马的事情那么多,没有必要因为那些事情就影响自己的心情。更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人生。”
闻烟的心思,被孟沅戈一眼看穿。
至少在刚才差点被徐秀云发现的那瞬间,闻烟有种鱼死网破的想法。
既然徐秀云要为了她荣华富贵的生活牺牲她,那么她就毁了她即将到手的一切。
正好在这个海城上流社会的人都在场合里,彻底断了徐秀云的美梦。
但以此的代价是,也断送了她在海城的前途。
往后各大公司的人,肯定都不会聘用她,除非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只是在那个时候,孟沅戈将她从那边带走。
闻烟问孟沅戈,“所以,你释怀了?”
被问到这话的时候,孟沅戈顿了一下。
闻烟明白了,“没有直接回答,那就证明你根本没释怀。”
孟沅戈倒也没有否认,“那自己的生活总是要过的呀,那你也不能抱着过去耿耿于怀吧。”
闻烟点头。
“那你好点了没有,是要回宴会呢,还是走了?”孟沅戈问,“你要是想走呢,我跟你一块儿走,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名利场,虚伪。”
“其实当初你要愿意社交,你的工作室不至于那样收场。”
“杀人诛心了你。”
孟沅戈笑着说的,但眼神里多少是有些不甘心。
或许工作室那样的收场,对他来说的确不是最好的结束。
闻烟也没有继续扎孟沅戈心的想法,她从石头上站起来,捡起他的衣服拍了拍。
“我要进去,因为今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孟沅戈似乎来了兴致,“什么好戏?”
“非常炸裂的八卦。”
“那就一起进去呗,看看这个瓜,到底多有意思。”孟沅戈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闻烟整理了一下情绪,而后才跟着孟沅戈进宴会厅。
其实依照刚才的情况,她应该离开了,再待在这里,会很难受。
可她知道,沈确会利用今天这个宴会让沈哲彻底没办法翻身。
沈哲没办法翻身了,徐秀云自然也就完了。
闻烟现在想看到徐秀云希望落空的一面,想看到她筹谋了那么多年,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的下场。
没一会儿,闻烟跟孟沅戈进了宴会厅。
这会儿宾客差不多来齐了,海城的名流权贵,商贾政客,都给沈家老爷子面子。
闻烟跟孟沅戈坐在靠门边的位置,目光穿过人群,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老爷子被沈确给推了出来。
沈老爷子病愈出院弄了这个宴会,按理说本该由长子沈哲将人带出来的。
但推沈老爷子出来的,却是沈家四子沈确。
莫非传言是真的?
沈家继承人又由沈家长子变成了沈家四子?
再看沈哲,看到父亲是由沈确推着出来的,哪怕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脸色也是黑的。
沈哲表情不好看,徐秀云的表情自然也很微妙。
闻烟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很坏,因为她就是想看到徐秀云从高处跌落,看她一无所有。
这就是她抛弃亲生女儿的下场。
彼时,沈老爷子被推到了宴会厅的中央,拿了管家递来的话筒。
虽然生了一场重病,但在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和高昂的治疗费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沈老爷子拿着话筒,说道:“谢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宴会。”
一句简短的话,就得到了众人的掌声。
原因无它,沈老爷子现在还是海城名利场上元老级别的人物。
掌声落下后,老爷子又说:“前段时间我生了一场病,期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让大家为我操心了。今天就是借着这个宴会,告诉大家一声,我身体恢复了,也就不让大家挂心了。”
老爷子这话一出,离他近的人都在说一些关心安慰的话。
无非就是祝他身体健康,万事还有儿子在……诸如此类的。
这个时候,闻烟注意到刚才推老爷子上来的沈确,退到了边上。
仿佛是将舞台交给了沈老爷子一人。
等意识到这个的沈老爷子扭头看了眼沈确,对他招招手。
而沈确,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那笑,冷淡,不达眼底,很是冷漠。
也是这个时候,宴会厅的门,从外面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