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看着周司珏,已经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哪哪都觉得满意,一点毛病也没挑。
心情好,自然胃口好,早饭他们一起吃,岳清也难得地到了餐厅,桌上五花八门地放了各式早点,任他们挑选。
“北森呢?怎么没下来吃饭?”
“昨晚应酬到凌晨,很晚才回来,还没起。”
“很少见他应酬到那么晚,昨天怎么没听他说要出去。那早餐记得每样给他留一份。这春卷,还有那翡翠虾饺,他爱吃,多留点。”
“好的,夫人。”
周司珏见状,笑着打趣,低声在许知意的耳边问,“知意,你妈对她的小舅子很像对儿女辈,真好。你小叔是爷爷的老来子?”
许知意噎了下,周司珏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人,当初瞒着爷爷许国昌,她的父母也偷偷去做过了DNA的检测。
结果当然不是,他就不是许家人。
“他姓顾。我爷爷战友顾益民的孙子。”
周司珏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啊了一声,诧异道,“那怎么他会在你们家。”
许知意随口答,也没详细说,因为年代久远事情复杂,“当时他父母的身份,一个军人,一个干部。政策原因不能生二胎,就入了许家。”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现在政策都松了,怎么没回顾家去?”
许知意看了周司珏一眼,夹了一口虾饺,塞得满当当,回,“快了。”
等她羽翼丰满,就快了。
*
“顾家人”林巧兰依旧没出房间,让李姨他们帮忙递送,他们三个简单地吃了早上的饭,岳清就又回了房间休息。
有了未来岳母的保障,又加上了许知意的默认,周司珏一大早刚进门的紧张都消退了,不一会儿,就牵上了许知意的手,然后出房门的时候也搭上了许知意的肩膀。
话里话外,也自信了起来。
仿佛两人的疙瘩不见了。
“伯母,你放心。发生什么事情,我会让着知意,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她欺负我就欺负吧,我乐意。”
话对着要睡的岳清说,人则笑意盈盈看着怀里的许知意。
许知意冷薄,没表情地应了“嗯。”
退出了岳清的房间,关上门。
许知意从他肩边退了出来,正要说他不守信用,出门就看见客厅里坐了一帮的人,热热闹闹的,见他们出来了,就喊她。
她只好又被周司珏揽着,又开始营业,脸僵。
“知意。快过来,我们看看。”
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脸上激动,朝他们挥了手,然后目光放在了她旁边的周司珏身上。
两人搭肩很亲密。
一帮人互相拱肩膀,脸上低笑,就像以前在大学校道上,抓到了偷偷恋爱的同班男女同学一样。
周司珏扫了一眼,没有熟悉的面孔,“他们是?”
“我的大学同学,还有高中的同学,还有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
许知意不知道他们要来,就没有再和周司珏说事,到了客厅的位置,一帮人互相拥抱,喝起了茶,叙起了旧。
人多了起来,周司珏和许知意就坐在了同一个沙发位置。
“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我们来给你个惊喜。”
“多久没见了呀,知意,月末我们也快答辩和毕业典礼了,带着你未来的老公,回去看看旧同学和老师吧。”
“好啊。”许知意应。
“不介绍介绍这位周先生?”
“周司珏,二十五岁,家里做药堂的,未婚未育。爱好......”许知意介绍了前半,他们两个长期网友,没在一起约会或生活,好像没谈到这个,就问,“你爱好什么?”
周司珏接过话,“运动多少会一点,平时打点篮球、羽毛球,兴趣不限,以后有活动,都可以喊我们。”
“我们......”
一帮人听着,被喂了狗粮,有对象的偷笑,没对象的就调侃,更看到了旁边原本占着座位的一大捧粉白花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带来的。
看得出来,他们是热恋期的浪漫。
“热恋啊。”
“不然呢?”
周司珏一概都帮忙应付了回去,坐在许知意的身边帮忙拿茶又拿水,没让她动过手,被朋友调侃,许知意是没手是吗,所有东西就差喂到嘴边了。
许知意食髓知味,不咸不淡地笑。
倒是周司珏越来越自在,连去个洗手间都要贴耳和她说。
许知意拉着他,跟着也起身,“等等,我也去。”
上洗手间都要一起去,朋友们难免又是一阵起哄。
然而到了拐角的位置。
许知意脸冷了下来,拂掉了他的手,“周司珏,我昨天电话里说了什么,你当耳边风吗?”
“知意,我们三个月时间不能提前吗?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想见你,我做梦都......都是你。”他耳边红了起来,心里酸冷,还在怀念刚刚手里的温热。
许知意人在眼前,让他无时无刻不在上头,净白的脸庞、淡香气、还有发小脾气会皱眉心的各种生动,他想多看看。
连她说着冷薄无情的话,他一点也生不起气来,耐着性子,他愿意哄。
而她说,“如果那件事没发生,就可以。”
根本就没给他提前结束三个月冷冻期的可能。
“知意。”周司珏拉住了她,低头看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该死。但是我们之间能不能不提那件事了。别提了。我错了。”
“那就说话算话。”
周司珏拉了她,往怀里扣,“别那么残忍,行不行。”
许知意的怀里没有半点温度,被热意环抱着,也没有半丝反应,心里平静,随他抱着。
他的语气低得都让她有点可怜意,可一抱就会想起云峰馆客卧的香艳画面。
那件事,她自己能不能三个月就忘记,她都没把握了。
“周司珏......反正三个月一过,我都......”
“咳咳。”
一阵咳嗽声起。
转了头,郑嫣站在了旁边,她略微抱歉,“我正打算来洗手间排队的,没想到你们黏黏豆,排队的这会儿都松不开。”
郑嫣应了顾北森的邀约给许知意带了一堆的衣服,早上喝了杯冰美式,回门店拿了衣服就开车往城东来,咖啡利尿,路程长,她一路憋着。
进门放下东西就直奔洗手间来,没想到碰见了这黏腻腻的画面。
周司珏尴尬笑着放开了手。
“你们还上洗手间吗?那我先了?”
郑嫣说。
许知意摇头,让出通道,“你先吧,看你好像很急。我带他去我卧室吧。”
郑嫣于是越过了他们,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她国际惯例先敲了敲,里头传来了“马上”的声音。
还有人?!
谁。
门锁转动,一脸惺忪的顾北森开门依在了门边,手里的电动剃须刀吱吱啦啦地响着,下半张脸满是泡沫。
他问门口的人,“干嘛。”
郑嫣忍不住了,没时间和他说要干嘛,一把扯过他,扔出门外,着急忙慌地进了洗手间。
顾北森一脚踉跄,自寻平衡。
“小叔。”许知意咬牙喊。
“小叔。”
周司珏也喊了他一句,跟着许知意叫。
“嗯,中午好。”
顾北森的电动剃须刀没按停,划拉着线条流畅的下颌,随意地点了下巴,算是和周司珏打过招呼,侧脸,看了一眼许知意,也算打了招呼。
“你一直在里面啊......”周司珏尴尬地笑。
顾北森嗯了声,举了手中的剃须刀,“一楼才有这个,先上去了,你们慢慢。”
见郑嫣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人穿着松垮的家居服,吧嗒一声关了手中的电动剃须刀,收了懒散站姿,困倦十足地往二楼去。
“他听没听见,我们的话?”
“......”
“知意?”
“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是聋子的,没事。”
许知意收回了谴责的目光,暂时放下了吵架的事,带着周司珏往二楼去。
前头走着顾北森。
她在后面,越看着顾北森,越觉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