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里的骨碎补,要在水温稍烫的时候,再加入…还有这一味盖子虫,要在水开了加入,这样药效才能充分出来…”
太监在一旁,边拿笔边记。
“记住,不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是先加一碗水,煎至半碗,再加一碗水,煎至半碗,再加两碗,最后煎至一碗…”
太监听得糊里糊涂,好在全都记下了,赶忙又重新去煎了一碗来。
“夫人,这次煎的可有效果?”
宁晚桥盯着看,还是淡棕色,但是气味不对。
一定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宁晚桥摇头,“你们一定没有严格按照我说的要求来煎熬,重新去。”
太监们哭丧着脸:“夫人,奴才们真的按照夫人的要求来煎药了。”
宁晚桥道:“你们肯定是哪里做错了,重新煎熬。”
太监们只好又去御药房领药。
宁晚桥回到内殿,两名太监站在帘子旁守着。
见她往这边走,便打起帘子。
宁晚桥进去后,看见阮穆宁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她走到床边,跪下道:“太子,方才送来的药,煎熬错了,药效没有煎熬出来,臣女让他们重新去煎熬了。”
阮穆宁侧头看向跪在地下的人,也不知道她发现他骗了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他缓缓道:“本王似乎退热了,你过来帮本王把把脉。”
宁晚桥忙过去,跪在床边,抓住阮穆宁的手要把脉,没想到他反过来抓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掌心写道:
【药里可是有毒?】
宁晚桥也在他手掌心写道:【嗯。】
阮穆宁:【你可知道,皇上现在让你进宫照顾我,是何意?】
宁晚桥:【嗯。】
宁晚桥刚才琢磨过,心中也大概明白。
皇上就是想让她嫁给太子。
上次试探她,她话里话外都不同意,这次皇上就利用治病这个契机,让他们相处培养感情。
至于皇上为什么不反对阮穆宁喜欢她。
一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给不了太子帮助。
二是因为,皇上打断了儿子的腿,出于补偿,就想让儿子跟喜欢的人成亲,满足儿子这点要求。
现在皇上大权在握,只忌惮那些想要篡位的皇子们,至于其他,根本不在乎。
阮穆宁:【你心中如何想。】
宁晚桥扫了一眼守在帘子那儿的太监,小声道:“我知道太子说喜欢我,是权宜之计。如今外面,没有多少人知道太子的境况,想必太子腿治好后,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我有信心治好太子的腿疾。只需三个月,太子便可以行走自如。”
“太子腿疾好后,好好选一位太子妃,日后才能替太子管理好后宫,带领妃嫔们给太子延绵子嗣。”
阮穆宁定定看着她的脸,见她坦然诚挚,也小声问她,“你可有生气我欺骗了你?”
“啊?”宁晚桥反应过来,“太子说的是身份的事吗?”
其实她也有一个神医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免得遭来横祸。
“太子身份高贵,在外面自然不能用真身份跟人交往,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再说,太子虚报身份,不是为了害我,我自然不会生气。”
阮穆宁瞧她眼神清明,没有任何不满,便道:“你可知道,住在我的宫里五日后再出去,不论如何,外人都认定了你是我的人。”
宁晚桥道:“太子放心,方才太监说,皇上会替我保住名节。”
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知道她住在东宫过,“太子可知道,是谁给太子下毒?”
阮穆宁道:“大概猜得出,他最终不过是徒劳而已。”
宁晚桥想问到底是谁,又回过神来,阮穆宁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便是不想跟她说。
想了想,她道,“不管背后主谋是谁,如今,我要先把下毒的这个人找出来,防着他一些。”
因为换掉的话,肯定会有下一个。
还不如查出这个,暗中防着他点,这样更省心。
阮穆宁道:“你不必这样帮我。待我腿好后,日后自然会找这些人算账的。”
宁晚桥诚恳坚定地道:“以前都是太子帮我,这次我愿意帮太子一把,把给太子下毒的那个人揪出来。”
阮穆宁看向她,道:“在宫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你若是动静太大,引起别人怀疑,惹来杀身之祸。这五日内,你替我治腿疾即可,其他的,待我腿好后再说。“
宁晚桥到:“太子说得对,我是肉体之躯,别人可以一刀要了我的命。太子救过我,若是我见死不救,良心也会不安。既然我决定帮太子,自然会先保全自己的。太子不用担心,只需要好好养身体就好。”
阮穆宁瞥一眼她还在抓着自己的手,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热和潮湿,这应该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紧张感。
她为了帮他,可以豁出生命,让自己也获得新生,但是绝不会嫁给他。
那句让太子妃带领妃嫔,为他绵延子嗣便是她拒绝的理由。
这时,宫女进来,道:“殿下,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
宁晚桥赶紧松开阮穆宁的手掌,定关把脉。
阮穆宁这儿的宫女,都不是近身伺候的,怕太子这儿的宫女笨手笨脚,皇上便派了几个贴身的宫女来近身伺候她,其实也是另外一种监视。
两个为首的宫女,一个是侍画,一个叫侍琴。
阮穆宁住在正殿,为了方便及时帮他看病,宁晚桥住在西配殿,旁边就是厨房,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饭后可以去小花园散步消食。
宁晚桥用了正常的声音对阮穆宁道:“太子已经退热了,待公公们煎药成了,喝下药后才能用饭食。”
宁晚桥回到西配殿,简单用过晚饭后,便对宫女道:“我去后面的花园散散步,若是有事,你们去里面找我就是。”
侍画道:“夫人,奴婢陪您去吧,万一夫人迷路了,身边也有个人带路。”
宁晚桥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眉顺眼,并没有任何敌意,便点头到:“也好。若是有不懂的,也能问问你。”
两个人从殿的后门直接到了花园。
侍画道:“花园南面是围墙,东面是太子住的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