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注意力,又放到刚才的话题上。
宁晚桥略略沉吟,说道:“若是我赢了呢?”
周子御道:“你赢了,尽管提条件,我们绝不犹豫。”
宁晚桥笑道:“若是我赢了两位公子,一人给我一万两银票?”
“好!不过一万两银票,我们给。”
二人异口同声,爽快答应。
宁晚桥又道:“若是打平手呢?”
大皇子阮穆隐突然道:“依本王看,宁夫人不会投壶,若是打平手了,也算是宁夫人赢。”
周子御和李清悦对视一眼,以他们的技术,怎么可能让宁晚桥打平手?
“好,宁大夫跟我们打平手了,还是算宁大夫赢。”
宁晚桥却道:“这样吧,我也不能占你们便宜。若是打平手了,以后你们见了我,向我请安喊姐姐就行。”
“你!”
周子御和李清悦气得跳起来,同时指向宁晚桥。
“怎么?对自己的技术不自信?害怕我能赢?”
二人对视一眼,一股狠厉闪过。
周子御和李清悦思考了一会儿,破釜沉舟地道:“好,我们要是打平手了,日后见了你,问安喊你姐姐。”
小厮把壶放好,又画了线。
五皇子阮穆羡道:“宁夫人投箭的时候,不可越过这条线。若是越过,不论如何,就算输。”
小厮搬来了箭,每人十支箭,谁射中的箭多,谁就赢。
宁晚桥问:“我们三个,谁先来?”
阮穆棱道:“依我看,宁夫人是女子,自然优先。”
宁晚桥便恭恭敬敬地道:“那我当仁不让,就先来了。”
她站到画好的线上,小厮抱着数十支羽箭站在一旁。
宁晚桥拿了其中一支,羽毛顺滑,箭头都拿红布包好,并没有锋利之色。
她手腕轻轻转动,所有人的目光停留在她抓住羽箭的手上,屏气凝神看着她。
嗖一下,箭飞出去,打在壶身,发出当一声。
第二支箭,又嗖一下飞出去,打在壶口,掉在地上。
第三支嗖一下,飞过了壶,射到树枝上。
大家看明白了,宁晚桥这技术,真不会投壶,她并没有说假话。
宁晚桥拿第四支箭的时候,瞥见秀茶已经恭恭敬敬地站在丫鬟队列里。
她投出第四支箭的时候,突然听到嘶嘶嘶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离她两步路的距离,有一条横纹钝头的蛇撑着头盯着她,嘴里吐着蛇信。
公子贵女们也都看见了蛇。
有的贵女因为害怕,忍不住尖叫出声,但都没有逃,因为都坐在亭子里,离蛇还隔着好远的距离。
再一个,他们旁边还有小厮和丫鬟伺候,不怕蛇伤到他们。
而宁晚桥是站在亭外,身边只有一个捧着箭的小厮,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宁晚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十分害怕的样子。
阮穆屹道:“去,把那条蛇抓了再比赛。”
周锦画却道:“这蛇并不会咬人,我看根本不影响比赛。若是宁夫人擅自离开比赛场地,宁夫人就自动认输吧。”
李清悦和周子御看见蛇,顿时全身起了鸡皮。
宁晚桥咬了咬牙,道:“周二小姐不知道,中了蛇毒会死人吗?”
周锦画冷声道:“比赛就要严格遵守规则。那蛇离宁夫人那么远,怎么伤得了宁夫人?宁夫人要是怕,可以当场认输。”
“对,周二小姐说得对。这也是考验比赛者的心境。”
横纹蛇还在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头左右转了转,似乎在好奇这里的一切东西。
坐在亭子里的李清悦和周子御,咽了咽口水,腿脚软了三分。
阮穆屹可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手中有兵权,即便这里几位皇子在,对他也都恭恭敬敬的。
阮穆屹挥了挥手,对康盛道:“去,把小蛇砍了,这是小爷的地盘,小爷的规矩就是规矩。”
“是。”
康盛领命,就要飞出去,周子御和李清悦心中一阵狂喜,宁晚桥忙阻止,“世子,请住手。我觉得大家说得对。比赛,比的不只是技术,更是比心境,就按照大家说的,请世子不要插手。”
阮穆屹看了宁晚桥一眼,见她眼里一股镇定自若,又挥手让康盛退下。
李清悦和周子御见状,心中忍不住咒骂宁晚桥,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
阮穆屹懒洋洋地躺着,道:“宁夫人说得对,继续比赛吧。”
周锦画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她希望那条蛇直接扑向宁晚桥,咬住宁晚桥的脖子,一口毙命。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眼神,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宁晚桥拿了第五支箭,猛地一掷,箭又打中壶身。
剩下的五支箭,要么打偏,要么打到前面的木板上。
十支箭下来,竟然连个瓶口也没有沾。
有的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有的鄙夷,有的幸灾乐祸。
宁晚桥对着亭子里的周子御和李清悦道:“我投完了,该两位少爷了。”
那条蛇还好死不活地在那里吐蛇信子,李清悦和周子御袖子里的手忍不住发抖。
别说投壶,他们拿箭都有些费力。
宁晚桥见他们面色苍白,不回答自己,又问一遍:“两位少爷,谁先来?”
周子御推了李清悦一把:“你先。”
这样到他的话,万一蛇爬走了呢?
李清悦也存了同样的心思,反过来推周子御:“你先去。”
阮穆屹看出了些端倪,这两人难道怕蛇?
其他人也看出了两人的异常。
阮穆屹道:“宁夫人已经投完了,你们两个快点决定谁先上,别婆婆妈妈的。”
他们还在互相推搡着让对方先上,宁晚桥道:“若是两位少爷在一刻钟内做不出决定,同我认输也行,大家都看着呢。”
要是私下,他们两个还可以拉下脸认输。
可是如今那么多人在,不战而败,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但是两人偷偷看了一眼那盘成一座小山丘似的横纹蛇,身体又软了三分。
面子终究是比不得命重要,心一横,周子御道:“我,我看宁夫人确实不会投壶,今日的比赛,不如暂且作罢,改日再比。”
宁晚桥道:“周少爷不用客气。既然刚才已经定了规矩,就算我投不进,也是我技不如人。”
李清悦笑呵呵地道:“宁夫人是女子,我们身为大男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弱女子呢?”
“没关系,方才你们已经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了,如今也不差这一步。”
周子御和李清悦觉得宁晚桥咄咄逼人,面子上快要挂不住了。
亭子里的五皇子嚷道:“既然你们不肯比赛,就认个输,每人赔宁夫人一万两银票。”
“好。”二人异口同声,这样的输法,他们不会太难堪。
宁晚桥却坚持道:“不行。不管如何,都要比赛完了,再定胜负。不过是十支箭,你们投得快,不到一刻钟就完事了。”
阮穆屹挥手,让康盛抓他们到比赛线上。
周子御听到蛇嘶嘶嘶的声音,吓得快要哭了,忙道:“姐姐,别,这局我们输了,以后我们叫你姐姐,一会儿还会把一万两银票送上,这次比赛到此结束。”
上次被蛇缠身,李清悦的噩梦还没有消失,他不想再体验那种冰凉凉粘腻的粗糙感了,忙跟着附和:“子御说得对,就按照子御的来。”
宁晚桥道:“那好,你们跪下问安,喊姐姐。”
阮穆屹道:“喊吧,我们都看着。”
大皇子道:“愿赌服输。”
周子御和李清悦对视一眼,男人的自尊让他们握起拳头,但在看到蛇吐信的时候,还是默默跪下问安:“宁姐姐好。”
宁晚桥特地等他们跪下了,才道,“哎呀,两位公子,不用较真,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们当真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