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宁晚桥道:“姚叔叔,拆线的事,交由你处理了。”
出于小心谨慎,她尽量不和病人第二次见面,不然对方记住她的长相,到时候会生出事端。
姚正德点头,身为大夫,拆线这些活,不过是小事。
秀茶一直坐在妙手堂的后院等宁晚桥。
眼看过了正午,宁晚桥还没有回来,她坐立不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姚正德的妻子夏氏安慰:“秀茶姑娘,你先吃点东西,估摸这会儿,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小童端了午饭进来,秀茶虽然心在宁晚桥身上,还不忘跟小童道谢。
小童名叫郭童,知道宁晚桥去给自己师父打下手了,也安慰秀茶道:“也许是病人的病比较严重,所以师父和你家小姐要费点时间。”
秀茶是知道的。
因为早上的时候,小姐去治病,而她便代替小姐去安武侯府探望谭姨娘。
只是她还是不放心小姐的安危。
正说着话,后门响动,几人跑过去看,见宁晚桥跟姚正德正好下马车。
两个人跟去时没什么区别,不过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秀茶吓地忙道:“小姐,你受伤了?”
宁晚桥道:“病人大出血,不是我的。”
夏氏正好把水烧热了,知道那些深宅大院规矩多,宁晚桥这一身血腥回去,难免会被人看出端倪。忙道:“夫人,快去洗漱一番。”
宁晚桥道:“谢谢婶婶。”
秀茶服侍宁晚桥洗漱,夏氏去厨房热了饭菜,宁晚桥沐浴出来,正好吃饭。
为了赶时间,她狼吞虎咽,急匆匆跟姚正德和夏氏告别,这才坐上马车,回平昌侯府。
夏氏看宁晚桥堂堂侯夫人,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不由叹叹气。
姚正德道:“明日你到安武侯府去,以后谭姨娘的身体,你来帮她调理。”
夏氏懂医术,不过比不上姚正德。
宁晚桥每个月会给谭氏把脉开药方,夏氏只需要从旁辅助即可。
夏氏点头应,又问:“今日这一趟,夫人拿了多少诊费?”
姚正德道:“陈国公府有钱,大少夫人出手阔绰,给了两百两。回来的路上,我把它们全给夫人了。过半个月,我到陈国公府复诊,剩下的那些钱,夫人说给我们。”
夏氏闻言,呆如木鸡。
平日老百姓们看病,也不过是几十文钱,那些个达官显贵看病,最多不过几十两银子。
陈国公府出手便是二百两,那得的一定是重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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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晚桥有了钱,第一个要做的事,便是让芙清去牙行挑人。
秀茶挑的都是学过简单规矩的,买下来后,稍微调教一下,便可以使唤了。
一共六个人,四个女孩,两个男孩,年纪在十一二岁。
两个男孩照顾宁司远,四个女孩照顾谭氏。
他们的性格要么稳重,要么机灵,是个十分好的搭配。
她的院子里也添加了三个丫头,看着是个心眼好的,不会背叛主子的人。
平昌侯府不给她的,她可以自己花钱买。
于是,这一趟下来,宁晚桥花了快二百两,把从陈国公府赚到的钱,基本上都花光了。
虽然有些心疼钱,但宁晚桥还是觉得这些银子花得值。
买回来的下人,宁晚桥交给秀茶去调教,而她则跟曾氏,准备去太夫山的皇家寺庙。
听说当朝皇后是一位极其有野心的人,这跟荣家在朝廷中强大的势力有关。
只可惜皇后入宫后,一直没有自己的儿子。
眼看最受宠的翁贵妃,已经生下皇长子,荣皇后急了。
三番几次寻医问药,反而把自己身体弄垮,再也不能孕育。
荣皇后与翁贵妃一系可谓斗得腥风血雨,没有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行?
皇后选了一位生母是宫女的男孩抱到自己名下养着。
男孩子十岁前身体一直很好,后来便偶尔生病。
御医一直治不好,皇后这才想着烧香拜佛许愿。
这些年,皇后在后宫的权力迅速膨胀。
与此同时,荣家大肆升官,更是把持着内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基本架空了皇上。
荣皇后人生虽有波折,但她得偿所愿,因此没有人敢反驳她的话。
皇后说了要出宫许愿,不论合不合时宜,不论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说出宫便是要出宫。
皇上也从不会阻拦她的无理取闹,有时候还会把手头的事放下,陪荣皇后胡闹。
礼部和御林军紧赶慢赶,终于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皇后和太子的仪驾从皇宫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往皇家寺庙去。
皇后出行,扈从蜿蜒十里,辎重车辆无数,最前面开道的仪鸾卫已经出城,皇后娘娘的车架还没有驶出宫门。
随行的夫人小姐更是从卯时等到未时,队伍才慢慢挪动。
可想而知,皇后出行的队伍有多隆重。
宁晚桥作为随行的一员,虽然等得很累,不过曾氏不用她在身旁伺候,由曾家二小姐曾舒婷陪伴在身边。
烧香许愿的流程走完下来,已经是亥时。
宁晚桥这种边缘人物,虽然不用陪在皇后身边,一天下来也累得全身酸痛。
大夫山占地广阔,基本能满足女眷们投宿的要求。
皇后和太子,以及皇后娘家的女眷,住的是最大最宽敞的香房。
其次像曾氏这样有品级的,有自己的单独香房。
剩下的女眷,两个人住一间。
好巧不巧,宁晚桥跟陈国公府大少夫人住在一间。
大少夫人姓安,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知道她们同住一间香房,便友好地道:“一直听说平昌侯娶了个相貌相配的妻子。今日一看,我觉得夫人的长相要胜平昌侯几分。”
宁晚桥那天去陈国公府化了妆,今天也化了妆,安氏自然认不出她。
加上安氏当时心慌意乱,也没有多注意宁晚桥这个人,所以更加不会多想。
宁晚桥恭敬道:“多谢夫人夸奖。大少夫人长得也跟神仙似的。”
安氏用手帕掩着嘴笑,曾经听别人说平昌侯夫人是个木讷的人,今天一见,她觉得平昌侯夫人很有趣,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安氏道:“平常不见夫人参加宴会,是不是府中事务多?”
宁晚桥道:“我刚嫁进侯府,很多事情不熟悉,一直很忙。不过往后时间就多了,日后大少夫人有什么宴会,请记得叫上我这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