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已经召集村里各家的男人过来,和他们说种药材的事了,大家也都同意了。
宁晚桥大概翻了契书:“大家都没有种过药材,要找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学一学。第一年最好不要一下子种太多,等第二年有经验了,再增加种植量。”
刚聊完种药材的事,姚正德来了。
“小姐可还记得,那时候去卫家替卫二少爷治病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大夫?”
宁晚桥还有印象,当时师徒两个还阻拦她治人。
“他们两个一直想到我们妙手堂帮忙。如今我们要扩大店面,我想着不如就让他们过来。”
“那就让他们过来吧,他们的事情,姚叔叔以后做主就是了。”
宁晚桥送走客人,安武侯府那边又递了帖子过来给她,让她回安武侯府去看她的院子。
翌日她去了后,院子已经建了一半,工匠们紧赶慢赶,要在两个月内把雕梁画栋的院落建造出来。
宁晚桥跟管家往康氏的院子去,途中看见了宁晚怡住的院子也在修缮。
一旁的管家道:“怡姐儿的婚事也定了,五月十八,跟二小姐同一天出嫁。但是怡姐儿婚事定下来比较晚,所以院子就只能简单修缮。”
宁晚桥看了一眼,确实只有两三个工匠在做工,看起来确实很简朴,做了跟没有做一样。
宁晚桥没有去康氏那里,而是转道去了安武侯的书房。
安武侯意外她竟然会主动找自己,问她:“可是院子有不满意的地方?”
宁晚桥开门见山地道:“太子大婚,举国同庆。钦天监算好日子后昭告天下,所有人办喜事都会自觉避开这一日,以免冲撞了皇室。怡姐儿却选在这一天出嫁,父亲为何会同意怡姐儿这一天出嫁?”
安武侯一听是来问这件事的,“那天左都御史府派媒婆来提亲,他们选的日子是八月初十。怡姐儿却非要五月十八。你母亲说不动她,觉得丢脸,就说那就静悄悄地办了,别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康氏一向对自己女儿寄予厚望,如今女儿非要嫁过去当继室,康氏觉得丢脸,所以悄悄办喜事,似乎也合理。
可宁晚桥直觉不对劲。
“父亲,这不是悄悄办就能混过去的事。我听说前些日子,五皇子抬妾室入府,都是偷摸抬的,就是为了避开皇室大婚,冲散了喜气。当日会有皇家护卫队到安武侯府开路迎亲,就算怡姐儿再低调,也会被发现。到时候我受牵连,父亲和族中的哥哥叔伯也会受牵连。别人入宫为妃,有母族帮助,我若犯错,父亲和宁氏族人,有那个能力保我任意妄为吗?”
安武侯冷汗涔涔。
宁氏族人还指望依靠宁晚桥壮大,连自保能力也没有。别说给宁晚桥撑腰了。
他本就不同意宁晚怡与宁晚桥同一天出嫁,只不过后来被康氏说动了。如今听到宁晚桥如此说,便让人去叫康氏过来。
康氏来了后,看见宁晚桥也在,心底不悦,听到安武侯让她去跟杨淑人改成亲的日子,当场怒道:“侯爷,这定下来的日子,怎么能说改就改?”
安武侯道:“当日太子大婚,皇家护卫队会到府中迎接桥姐儿,护送她到太子府。若是让人看见怡姐儿出嫁,冲撞了皇家,你担当得起吗?”
这肯定又是宁晚桥在背后说动了安武侯,康氏不满地皱眉:“侯爷,怡姐儿和桥姐儿是在同一天,但可以不用同一个时辰出府的。桥姐儿是太子妃,自然是先出府。怡姐儿会等皇家护卫队走完了,再坐上喜轿去左都御史府。”
宁晚桥道:“母亲是不是忘记了?后面还有王爷们的正妃和侧妃办喜事。万一在路上冲撞了王妃和侧妃的喜轿,又该怎么办?”
康氏脸色一僵,宁晚桥说对了,当日不仅有太子妃,还有皇子们的正妃和侧妃,她得罪不起。
虽然她恨极了宁晚桥,可从安武侯书房出来后,她又直奔去宁晚怡的房间,把要改成亲日子的事说出来。
宁晚怡梨花带雨,没好气地问:“太子大婚跟我有什么关系?皇家大婚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办我的,他们办他们的。”
康氏慌乱中忙捂住宁晚怡的嘴巴,害怕地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让人听见了,还有好日子过吗?”
宁晚怡扒开康氏的手,气道:“母亲,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我都要嫁给左都御史了,就想悄悄办了喜事。这样也碍着她了?”
“母亲也厌恶她,只是不得不说,这次她说得没有错。连那些皇子要抬妾室,也都是避开这天,悄悄抬的。咱们安武侯府没有那个能力任性。”
宁晚怡还是不依:“母亲就让我任性这一次,日后母亲会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
康氏道:“不行,母亲已经答应你嫁给左都御史了,成亲的日子要改,不能害了你。”
康氏说完,就要走,不给宁晚怡再强求的机会。
宁晚怡见状,拉住康氏,跪求着嚷道:“母亲真是为了我的幸福,就让我这一回,只有这一回,就让女儿任性这一回。”
康氏气得忍不住使劲捶打她的手臂:“真是作孽啊,作孽啊?你是被谁下了降头了?怎的非要嫁给左都御史?这么悄悄地嫁过去,你让我怎么甘心?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宁晚怡搂住康氏的腰:“母亲别气,日后母亲肯定不会觉得女儿嫁得差的。母亲肯定会看见女儿过得幸福的。”
宁晚怡保证,“母亲放心,女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康氏见她笃定,心中忽然有几分狐疑,压下声音:“怡姐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母亲?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别瞒着。好好跟母亲说,别藏在心里。”
宁晚怡摇头:“没有,我就是不想母亲被杨淑人威胁。待女儿嫁过去了,一定要狠狠地羞辱她,日后让她给母亲道歉。”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康氏了解自己女儿,不可能为了安武侯府去嫁给左都御史。
“怡姐儿,你要是有什么就跟母亲说,别一个人藏着掖着。母亲也好帮你规划规划。你想不到的,母亲跟嬷嬷也能帮帮你提点你。”
宁晚怡开口就要把姚淑节要跟她换亲的事说了,只是想到姚淑节警告她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婚事就换不成了,她又把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
为了能顺顺利利嫁进大皇子府,她一定要忍,嘴巴紧闭,做个有城府的人,像宁晚桥一样油嘴滑舌,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做的都不一样,叫人看不透自己。
“母亲,我没有事,左督御史虽然年纪大,可是也是个三品官。他不差的,女儿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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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晚桥在自己出嫁的院子看工匠们干活了好一会儿,一进府就消失不见的芙清走过来。
“小姐,护院方才跟着夫人去了怡姐儿的院子,只偷听到了怡姐儿说不想让夫人受到杨淑人的威胁,所以才嫁过去的。”
宁晚怡什么时候有了舍己为人这样良好的品性?
宁晚桥小声道:“偷偷抓她的贴身丫鬟,恐吓一番。”
芙清又悄悄地走了。
宁晚桥不想因为身边人,再经历夜游掖庭宫的事。
若当真有第二次,她可能就是进入掖庭狱了,永世为贱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芙清回来了,小声道:“护院抓丫鬟到了院落恐吓,丫鬟经受不住,什么都说了,只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就说怡姐儿去梨园看戏,碰见过姚家的小姐。”
姚淑节?宁晚桥记得,有一次卫明渝请她去赴东城兵马司的筵席,她看到仙源公主跟姚淑节关系不错,没想到跟宁晚怡关系也可以?
“当时她们两位小姐看戏,丫鬟远远站着,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不过聊得很开心,时不时低语。”
宁晚桥问:“梨园的戏班子,是最近从襄阳来京城,会变脸变声的那个戏班子?”
“是。听说一票难求,很多公子小姐都喜欢去看,图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