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四是真的累了,他琢磨着是不是把一些内幕告诉林萧,如果告诉他,就等于自己拱手交出了最后的王牌,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就看他玩吧。如果不告诉他,上面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一定会从其他方面来找麻烦,林萧处置不好,就会出大事。
他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林萧拿出一个苹果,用刀削好,递给梅老四。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老杜过去打开门进来两个人,手里提着公文包,文质彬彬,神情严肃,正是上次来找到梅老四的纪委工作人员。
梅老四一见他们头就大了,皱起了眉头,手里的苹果也索然无味了。两人走到床单前,拿出证件给梅老四看:“我们是市纪委的,请配合我们的调查。”梅老四不作声,林萧站起来:“梅爷现在不舒服,请你们改天再来吧。”
其中一人看看他,说:“你是谁?跟他什么关系?”林萧把刀子放在桌上:“我是来探望他的,你们连病人也要打扰吗?”
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说:“对不起,我们只占用很短的时间,如果梅先生配合的话。”
另一人对林萧说:“请你出去一下,我们需要保护被调查人的隐私。”林萧站着不动,那人又说了一遍,林萧还是像没听见一样,梅老四闭着眼睛,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那个年轻人不耐烦了,伸手就来拉林萧的胳膊,年长的那人连忙说:“小王,不要这样。”但已经晚了,林萧身子一晃,小王就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门上,“咣”地一声,门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办公室的护士,前来探视的病人家属闻声都围了过来。小王从地上起来,冲着林萧喊道:“你敢打人。”林萧一脸茫然的样子,“我打人?我动手了吗,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他问那年长的人:“你看到我打人了吗?”那人知道遇上了高人,赶忙到小王说:“你过来,向这位先生道歉。”
小王满脸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走到林萧跟前:“对不起这位先生,请你原谅。”林萧看着他觉得好笑,“嗯”了声,没有说什么。
另一人对正在打扫地上碎玻璃的护士说:“不好意思了,回头我赔钱。”又对还在装睡的梅老四说:“梅先生,请你说句话。”梅老四这才慢慢地说:“林少,你先回避一下吧。”看到梅老四对林萧如此尊敬,两人也吃了一惊。林萧和杜先生一起走了出去。
隔着没有玻璃的门,两人能够清楚地听到病房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仍然是两个纪委的人在自说自话,他们提了各种问题,梅老四一概不答,他们又启发又诱导,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梅老四始终不为所动,一句话也没有说。
忽然,两人听到里面一人叫:“梅先生,梅先生。”声音很着急,好像梅老四出什么事了。林杜二人急忙起身走了进去。
只见两人站在床前,正弯下腰查看梅老四的情况。
林萧一步蹿了过去,只见梅老四双眼紧闭,头歪到一边,呼吸极其微弱。林萧伸手一搭梅老四的脉搏,脉象正常,和刚才一样,他心里奇怪,忽见梅老四的眼珠转了一下,他明白了,这是梅老四在装死吓唬那两人。
于是他也配合地对老杜喊道:“杜先生,快叫医生。”杜先生跑了出去,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林萧说:“林先生,我们有事先走了。”林萧拉着他说:“不行,你们不能走,出了事,你们要负责。”
那人使劲挣脱了他的手,转身急匆匆地走出去。
他们刚出去,护士进来了,急切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林萧说:“晕过去了,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护士过来把手放在脖颈处,试了试,又翻起眼皮,拿电筒照照,听听心跳,对林萧说:“没事,可能是太激动了,别打扰他,让他休息一会儿。”
林萧对那护士说:“不是我们打扰他的,你们不能管一下吗,不能谁都让进来。在你们这儿出了事,我跟你们没完。”
护士面露难色:“这些是当官的,我们管不了。”听她这么说,林萧觉得是在推卸责任,就生气地说:“当官的怎么了,当官的生病了就不来医院治了?你管不了告诉我,我来管。下次把这门都给拆了。”
那护士看他发火,心里害怕,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就转身走了。
林萧叫住了她:“别忙走,还有一个事。”护士站住了,转身问他:“还有什么事?”
林萧指指门,说:“这门坏了,给我们换一间房。”
护士为难地说:“这事我作不了主,我这就找人来修玻璃。”林萧不答应:“不行,修也不行,必须换病房,马上换,谁能作让你去找谁。”小护士看他横眉怒目的样子,也不敢跟他顶,就飞快地跑走了。
梅老四这才睁开眼,微笑着说:“林少,演得好戏。”林萧也笑了:“梅爷才是好演员。”杜先生走过来说:“两位别谦虚了,都是演技派的。”三人哈哈大笑。一会儿,护士回来了,说病房给他准备好了,现在就换。
三人把东西收拾好,搬到新的病房去,林萧来到护士服务站,对护士说:“梅爷换病房的事不要乱说,再有身份不明的人来,不要让他们见到梅爷,否则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我跟你们没完。”小护士斜了他一眼,没敢说什么。
照顾好梅爷,林萧觉得没什么事了,就跟梅老四告辞要走。经过了刚才的事,梅老四也想明白了,他觉得林萧这小子还是可以信任的,做事干脆利落,可以托付大事。对自己也看不出有什么图谋不轨,而且就凭他的身手,真要有什么不利自己的想法,杜先生也是无能为力的,就决心把自己跟刘长海的事跟他说一说。
见林萧要走,梅老四招招手,不紧不慢地说:“别忙,林少,先坐一会儿,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语气很平淡,林萧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侧身坐了下来。但杜先生却觉察到异样,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