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谢谢你嘉恒,看见我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白颍使劲调整着自己,她能听明白梁嘉恒话里的意思,有些问题一旦有了回答,她终究得为此做出选择。
两人又静静坐了莫约十分钟,白颍端起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杯盏落下时与桌子相触碰撞而出的叮咣声像极了她杂乱的心情。
她在梁嘉恒面前极力压制着不好的那一面,挽了一把棕榈色秀发,把表情收敛的特别自然,语气沉凝了下来,“我已经这个岁数了,再等待下去何种结果现在我愈加的迷茫了,如果林路心里始终没有我,那么我也该跟他永远说再见了。”
红唇抿抿,紧接着白颍起身道:“还是那句话,嘉恒你要有难处随时呼我电话。”
“还有,这些天我会在西州城住下,具体如何,后面我就依靠你了,向你致谢,嘉恒。”
白颖不自然的大方作别,留给梁嘉恒一抹难明的笑后便转身似一阵风的走出了咖啡店。
或许是她的步伐有些快,很快那道纤细身影便融进了雨里,不等梁嘉恒阻止已穿梭入人流中消失不见了。
其实是可以很简短的见面,可是两个人却是就这样坐了那么久,才打开了话匣子。
梁嘉恒来到店门口,身后的咖啡厅灯光忽然亮起,他微微一笑后抬起头看着这场绵绵的雨,滴滴冰凉落在身上,梁嘉恒心里很揪,说被人将心脏给狠攥一把也不为过,悲伤若洪水猛兽冲出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雨,这座城市不再沉闷,此时此刻自己也不再燥热,难得清醒起来。
摇摇头,发丝上的雨随之如小豆子散落,梁嘉恒嘴角挂上了一抹苦涩,
作为一个也曾受过伤的人,他很能理解白颖的彷徨。
时光改写了很多人对生活的看法,瓦解着白颍满怀期盼,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做什么事情都怀着一点自信跟天真的女生了。
很早以前梁嘉恒跟姚寻欢就说她整个人刚柔并济恰到好处,正是林路这株‘晃来晃去’的草身边所缺的那个人,但林路自己却不那样想。
大学毕业之后步入社会生活,他们这群人被现实与生活强迫改造着,爱与情也悄悄然发生了改变,可白颖还能苦苦坚守,她得多坚强。
想起他们两个以前在一起学习的模样,白颖总是有办法收拾无赖般不爱学习的林路,林路也知道怎么让有几分傲娇的白颖低头欢笑。
欢声笑语,青春气息扑鼻,到了大学他们之间的学校更是仅隔一条马路,二人也曾有过一段美好,可为何最后仍是分离,不觉怎的就成了这样。
【不过,林路或许也没错呢。】人向来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决定,也不会随意躲着一个人,想到自身的生活处境,梁嘉恒无奈的摇摇头。
在咖啡厅门口停顿许久,雨水打湿了衣服,竟愈发冰冷。仰起头,任凭雨珠拍打在脸颊上。
“今天这场雨似乎格外能勾起人不好的情绪。”
旋即,梁嘉恒也向着雨迈出了第一步,既然已经湿了衣服,索性像年少时无忧无虑不计后果的体验被大雨洗礼的感觉。毕竟成年后的世界太臃肿,也过于复杂,很容易就让人晃了神。
如果没有遇见白颖,没有再次看见她心底里对林路的执拗,自己没有被这样的刺激惊醒,他近一段时间好像也是浑浑噩噩的蜷缩进被老天蹂躏成一团乱麻的命运里,继续苟延残喘。
小雨成了大雨,雨中迈步成了雨中逃窜,不过今天没有人会骂他傻子,这场毫不拘束的雨使得好多对它没有防备的人都成了落汤鸡。
悲伤的情绪被雨水治愈着,感受着同自己一般的人相错而去,各种各样的面相彰显雨中,他们不经意间踩上水洼,溅起一片水花。
雨愈渐大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坠落于地面,耳朵聆听的时间越久,梁嘉恒竟也开始觉得有这清脆的声音幽幽涤荡于世间真好。
一番洗礼,梁嘉恒身上湿了,虽然浇了透体凉,但他低落的心情好些了。
明天还要工作,梁嘉恒收了心,总不能让这场雨毁了明天的健康状态。
渐渐的,顶着包乱跑的他脚步较方才放慢了很多,最终停在十字街的东侧一角商厦前一处避雨的地方。
奔跑时看路线的时候,他无意间好像瞄到了很不错的一幕,不由来了兴致,为此驻足。
刻意地慢慢转过头,梁嘉恒双眼带着些殷切与迷恋毫不为周围所扰注视着侧旁仅隔一条街的书店橱窗那里,瞬间便像丢了神一般。
那橱窗内有个女孩儿,洁白细腻的皮肤,再加精致漂亮的五官瞬时间让梁嘉恒沦陷。
她贴着橱窗,一身素白连衣裙把她高挑柔美的身段完美地包裹,十分别致。
不同于白颖的火辣,没有那种猛烈的视觉刺激,也没有富人的高贵气息,静如水,以平凡入云霄徜徉。
或是天色渐晚,自己的视线被雨水玻璃等因素干扰地有些迷蒙,恰好抹去了她的本就细微的缺点;而图书馆里的灯光又将她的美丽洁白点亮,梁嘉恒不由留恋。
女子纤细的手指轻叩在橱窗上似乎想要透过来触碰雨滴,有一种温软如玉之感,刚刚搭在肩头的发随着手指追逐雨滴的痕迹如水幕般散落,她的那双眼睛像山泉般清澈,眨动间像是闪着点点浮光,灵动纯洁。
梁嘉恒渐渐被美妙的这场际所深深吸引,让他忘记了悲伤忘记了周围的嘈杂。
何时,这场雨竟越来越变得雍雅。女子全神贯注的模样更让看见她的梁嘉恒呼吸有些紧张。
隔着玻璃上雨水淌过地痕纹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出水芙蓉,而那眉间微微蹙起,眼眸轻眨,对自己这个旁观者来讲就已经是一场饕餮盛宴。
“她在疑惑或是忧伤着什么?”梁嘉恒这样想,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于观赏之后。
突兀间,贪婪于享受中的梁嘉恒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不知不觉间他竟有一种要占有的欲念升起,就连雨水都无法浇灭。
“混蛋臭流氓。”狠骂自己玷污了如此意境,梁嘉恒迫使自己赶紧回家。
他之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可今天自己只是几眼竟然有了心动的感觉,让他荒芜的心野萌生了几分春意。
激动的心情与紊乱的步伐使他再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儿一个趔趄跌倒进雨里。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其身影闪过橱窗时,他成功打乱了那位美女的思索,望着他笨笨的样子,惹得姑娘儿嘴角挂上了一抹如彩虹般好看的微笑,让一切,让这场雨似乎更加有了美妙的意义。
...........
昨天淋了雨,回去后又因为两通没法拒绝的电话耽搁未及时换衣服,自己的身体终于没扛过病菌的侵害,今早起床后额头烫的有点烧脑,弄得梁嘉恒头晕体乏。
望着昨天给自己列好的今日任务清单,他恨不得回到昨天下午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醒醒神,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可以这么莽撞,自己除了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怎么能跟小孩子一样犯浑。
若不犯浑,又碰不见某些做梦般的旖旎风光,自己这个很久都没动过心的单身汉终于在昨天燃起了一丝渴望解脱的火焰,以至于昨晚睡下后都念叨着:“如果能有机会认识就好了。”
“唉,像那样自带仙气的女孩儿,还是看看就好了吧,大概也不会再属于像我这样的凡人!”
梁嘉恒不由对自己发出一声嘲讽,把那种想要去靠近爱情的想法再一次阻隔在外。
高中第一次恋爱伴随着那个女孩儿的另择良人后,梁嘉恒对爱情的想法就变得很淡了。
先前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实力与具有购买物质的能力。
为此过去了这么些年,原来所或缺的都慢慢填充进生活了后他才发现有些人很“虚伪”、精神“虚伪”,后来自己对爱情充满恐惧,不敢再轻易触碰。
凌乱不堪的梁嘉恒便使劲揪着自己的两只耳朵,姿势太用力,连带着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怎么办,还是想认识她,忘不了啊……那种动心的感觉又回来了,那个人像出水芙蓉一样干净美丽,同棉花一样柔软。”
心心惦念,那个女子给了他一种非常洁白又纯粹的感触,她整个人的气质好像是浮在她的外表上一样,挑剔的眼睛终于相中了一个合适的人,让他难舍难忘。
成长的经历让他大变,玩心不重的他承认自己过于成熟与沉稳了些,可自己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唉,工作工作,不想了不想了,萍水相逢,无缘相识,多想也没用,没意义。”
一再劝慰自己,惦念上的困惑渐渐搁置了下来,但身体的疲乏怎么都难退却。
若不是靠毅力,他可真想回到床上好好揣度过去,仔细琢磨一下他的现在,然后磨叨磨叨他的未来,浑浑噩噩的睡过去,等啥都解决了再醒过来。
【可这都是不可能被实现的妄想!】
看了一圈周围空荡荡的办公桌椅,比起人多后的哄闹,梁嘉恒倒是比较享受清晨这种短暂的安静。
自他来到这家不错的室内设计公司工作起,每天早上比正常上班时间早到二十分钟就慢慢成了他的习惯。
早到,一方面可以对昨天的工作做个回顾,一方面也让自己对即将要做的工作有所准备。
不过今天就得另当别论了,发虚的身体与太多的思虑糅杂累积在一起着实够他喝一壶,此时此刻心一直静不下来,也做不到专一。
“看来老天爷都知道我‘八八日’该去休息了呢。”
想到林路昨天电话里说今晚让自己去接驾,再看看这般模样的自己,他不由质疑自己,【这身体能抗的过今晚吗?】
双手撑着脑袋瓜儿还没过多久,“啪...”耳边突然响声倒是让梁嘉恒猛地一震。
“咦,老大你今天怎么跟快断气了一样?正是年轻气盛要打拼年龄,病恹恹成何体同,快起来,你还要带领我们青春二组走上设计的高峰,让最佳设计奖再落吾组呢。”
将自己的双手迅速从梁嘉恒的耳边抽了过来,张子祥咧着大嘴露出自己的白牙嘿嘿笑着。
“就是就是,梁sir,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倒了谁来管我们这群杂兵去争取胜利的光辉。”
时间流逝地快,随着这两声充满青春的鸡鸣在这一小块办公区域响起,瞬时间整个公司传出了嘈杂的声音。
梁嘉恒懒洋洋地揉了揉微痛的左肩,随后就对面前嬉皮笑脸的两人飘过去一个的大白眼,旋即用不怎么清亮的嗓音威胁道:“你两个臭泥鳅是嫌命长了吗?”
望着坐在自己身旁椅子上,扎个小辫辩,穿着一身韩版潮流穿搭,白皙的面容略显秀气、整体气质却又痞痞的张子祥。
梁嘉恒很想说一句青春不羁。
“哦呦老大,你真病了呐,小师弟我错了,我给你捏捏肩缓解缓解。”听到梁嘉恒粗沙的声音,张子祥立马围过来认错且给他揉起肩来,随后说道:“李涛这货真不仗义,梁sir平时待你不薄,你看看你刚刚的话把咱老大气的。”
“滚你,张子祥你个怂蛋,咋这么臭不要脸!”将自己滑椅往后一蹬,穿着牛仔裤与蓝格子衬衣,戴个眼镜,梳了个三七分来打破自己咋看咋老实的帅气小伙李涛佯装委屈。
“李老板冤枉冤枉,咱两不是一伙儿的嘛。”张子祥叫苦不迭,随后说道:“今天我老大生病了,你可不要气坏了他,不然我找你干架。”
“我刚看到你欺负我大哥,你先把你自己揍一顿再说。”李涛咧着嘴,漏出大白牙,格外邪恶。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两瓜蛋儿,但他两这一唱一和的嘻哈模样让梁嘉恒倒是彻底无语。
“张子祥、李涛你们赶紧走远,老梁都病成这样了,你两不体谅也就罢了,这一唱一和是视我们为木头吗?”
打抱不平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烈烈的感觉,说话的人叫王怡,是他们设计二组唯一的女孩子,从分过来她就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能跟他们这堆很皮的人打打闹闹走到一起也就证明了这一点。
微步走了过来将一杯热水轻端到梁嘉恒面前,王怡很潇洒的将手插在后腰,美眸一翻毒辣地扫过张子祥与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