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歌走着，看了看左面的奚小婉，又看了看右面的陆羽凝，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复杂。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莫名地就被夹在了中间。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云层仿佛压得很低，雾蒙蒙的，将太阳严严地遮盖在了后面。
旷野之上长满了嫩嫩的春草，即便泥土湿润了，也不会给人泥泞的感觉。
踩在绿毯之上，仿佛漫步在某个如画的仙境一般。野径边长满了姹紫嫣红的野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秘境覆盖了这里的缘故，植物长势喜人。
漫无目的地走着，三人之间的气氛极为尴尬。
奚小婉甚至疑惑地望了望装作看风景的二人，不解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啊？”
下一秒李穆歌和陆羽凝都打着哈哈，彼此望了一眼，陆羽凝回以一道鄙夷的目光，李穆歌也跟着回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没有啊……哦，那个，在看风景。”陆羽凝一本正经的表情回应道，“小婉，你看啊，这小雨缠绵的景色多美啊，特别是还是在人迹稀少的旷野。”
“哦，是嘛，那你能告诉我刚刚路过是一处杂草地还是灌木丛吗？”李穆歌无情拆台。
陆羽凝望着李穆歌，想刀了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这下就连迟钝的奚小婉都看出了一些端倪，“你们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李穆歌点了点头，神色自然道：“这几天大姨妈来了。”
奚小婉大受震惊，“这么巧的吗？羽凝今天也来了呢，你们都是在这几天的吗？”
“啪——”
越过了李穆歌，脸色扭曲的陆羽凝一个爆栗打在了奚小婉的脑袋上。
“诶呦！”奚小婉抱着小脑袋，委屈道，“你打我干嘛？”
“因为你蠢。”陆羽凝像是在训斥着自家不听话的倒霉娃一样说道。
“我不蠢啊！”听到这话，奚小婉更委屈了，“你不是在之前和我说你不舒服的吗？我还和你说你多休息，不用跟来的……”
陆羽凝：“……”
她是真的气到了，气得小腹疼。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陆羽凝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和笨蛋，你是讲不清道理的。
陆羽凝望向李穆歌，既然已经被奚小婉这个笨蛋打破了僵局，虽然方式比较离谱，但是她也不打算就这么耗下去了。
不过看着对方那强行憋笑的神情，她还是非常不爽。
“笑够了吗？”陆羽凝冷声道。
“咳咳！”干咳了几声，李穆歌试探道，“那个，我能说没有吗？”
总是想皮一下的李某人，这次依然选择了作个死。
“呵！”陆羽凝冷笑了一声，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年龄相仿的少年就是个妥妥的贱人。
“多的我也不说了，感谢你在秘境帮助了小婉，她这个笨蛋我之前就因为分开了而担心的，果然她就出事了。
“你想要什么谢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会给你。”
李穆歌眉头微皱，“你这是在看不起我？我帮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谢礼。”
再说了，我要你，你也能给？
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毕竟，作死和找死，李穆歌还是分得清的。
“羽凝，不要这么说，李穆歌他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奚小婉也在一旁劝解着。
“小婉，这种无事献殷勤的男生，你都不要信，他们都是大猪蹄子！”陆羽凝对着奚小婉洗脑道。
“可是……可是……”奚小婉还是没能好意思说出口，当时李穆歌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跑路的事情。
“总而言之，李穆歌并不是出于一些不好的原因才帮我的，羽凝，你不要再误会他了。”
陆羽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小婉，你就是太单纯了，连被卖了都会笑着给对方数钱。
“既然现在人也见了，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陆羽凝走到奚小婉身旁，拉着对方的手腕就打算开溜。
她是真的不习惯奚小婉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走得太近，无论男女。
“这可是你说不要谢礼的，可不要后悔。”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羽凝便不顾奚小婉的反抗，硬拉着奚小婉往回走了回去。
像是看过家家一样，望着渐渐走远的两个女孩，李穆歌转过了身，冲着一棵大树之后喊道：“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出来吧。”
“没想到李兄竟能察觉到小弟的气息，想来秘境一行，李兄收获不小啊。”文绉绉的话从大树后面传来，一个气宇轩昂、帅气逼人的少年缓缓走出。
“你都跟了一路了，我要是还没察觉到，那还不如把这双眼睛直接戳瞎算了。”翻了个白眼，李穆歌望着走出来的萧然，“所以，解释解释吧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李兄可知，昨晚秘境之外发生的天现异象之事？”也不知是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打着伞的萧然轻轻扇动。
没工夫吐槽对方下雨天还扇扇子的脑残行为，李穆歌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了，荧惑守心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萧然扇子轻轻挥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若是说，我已算出了这等天象到底是因何人而起，李兄可信否？”
突然听到萧然提到自己，李穆歌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是算出来的？
话说要不要直接来个毁尸灭迹呢？而且这荒郊野岭的，也是个埋尸的好地方……
就在李穆歌在思考着“销毁证据”的可行性的时候，对面的萧然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他疑惑地四顾望了望。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雨天有些冷了？
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中的扇子，萧然脸上挂着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的自信表情，继续道：“李兄，当我看到你的一眼，我就知道你非同一般。”
“不，我还真的是1班的学生。”李穆歌反驳道。
萧然：“？？？”
“没事，你继续，不要在意。”李穆歌干笑了几声，以此来掩饰刚刚情不自禁说出的怪话。
没多想，萧然继续开口：“在下的占卜之术还算是尚可，曾试着推演李兄的命数，可却是一片迷雾，什么也算不出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出现在低修为的修士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每个人生来便存在因果，但是李兄给我的感觉，却好像不是九洲之人，完全脱离了因果的感觉。
“而拥有这样不可测命数的人，别的暂且不说，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再加上李兄方入秘境，这外界便出现了异象，世上可没有这般巧的事情。”
注视着萧然的灼灼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擦，这小子可以啊，竟然还会占卜算命？！
肿么办，自己似乎真的暴露了些什么。
“不过，李兄尽管放心，在下是绝对不会暴露你的秘密的。”
就在李穆歌想着去实践刚刚大胆构思的“急救措施”的时候，萧然突然振振有词道。
“我与李兄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再说了又有谁会将这等天生异象想到你的身上呢？所以李兄尽管放心，这个秘密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的！”
“那么，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李穆歌不解道。
“九洲沉寂了太久了，在下想要看到些波澜。”萧然微笑。
“我可没那个能力，你信错人了。”
“有没有，总要看过才知道。”
“那要是不能如你所愿呢？”
“那就……无所谓啦，反正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事情，我又没什么损失。”萧然不在意地笑道。
“呵，你倒是豁达。”李穆歌将手探出了雨伞的范围，感受着雨丝的凉意，语气淡然，“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的道行还浅，所以算不出我的命数？”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萧然拄着下巴，作思索状，“你这么一说，或许不无可能。”
“所以啊，不好多想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哪有这个能力？没必要再跟着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与众不同。”李穆歌转过身去，踏上了回途。
“李穆歌！”萧然突然叫住了他，“不要误会，即便可能是我算错了，但是，我依然还是想要和你做朋友的，这一点，与旁事无关。”
李穆歌背对着萧然，摆了摆手，便继续迈出了脚步。
雨伞被雨滴打出一声声脆响，伞下，李穆歌的眼中带着些许趣味。
果然不愧是十二重高的学生，不简单啊，恐怕一开始的“巧合相遇”，也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吧？
或许，没有奚小婉，他也会想出其他的理由来接近自己。
……
驻立原地的萧然望着李穆歌远去的身影，不禁无奈一笑。
“似乎……搞砸了啊……”
他其实是真的蛮喜欢对方的，这年头，能遇到一个有趣的同龄人，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低估了李穆歌的警惕心，第一次秘境之中的见面，对方又有多少是在和他演戏呢？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
萧然学着李穆歌刚刚的动作，探出手，感受着雨丝的冰凉，嘴边发出了呢喃的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