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江北术士
“此次若非是我,你只怕小命休已,可要想好了拿什么谢我。”山尘坐在窗边茶桌下,正悠闲地品着香茶。
见岑贞起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岑贞压根没听到山尘叽叽歪歪了些什么,只觉得头疼欲裂,抬手去抚摸太阳穴,一阵吃痛下又将手放下。
定睛一看。
手臂上的伤口颇有些触目惊心。
该死的香尸,下次别让老娘抓住你,不然活鞭了你。
岑贞恨恨地想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狰狞。
“你那是什么表情,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强求。”
“你说什么?”岑贞扭头,这才看见山尘。
岑贞眼中的凶气还未退散,这让山尘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被止在了喉间。
最后只得闷闷地吐出一句:“没什么。”
岑贞刚刚回到春山镇,一个人形立飞扑过来,岑贞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被抱了一个满怀。
她吃力地挣脱开来,看清来人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汀汀?
“你怎么来了?你爹也舍得把你放出来了?”岑贞贱兮兮地打趣道。
“你就爱编排我,亏人家听说你受伤了,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溜出来。”
“对了,你房租到底欠了多少啊,我这个月零花钱算是全都交代在你这里了。”顾汀汀嘟着殷红的小嘴,佯装不满地道。
岑贞心中感激,一把抓着顾汀汀便进了屋子。
两人还没来得及闲话家常,张均平就赶了过来。
岑贞无奈地叹气,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会儿吗?
“又怎么了?”
张均平进来之后盯着岑贞手臂上缠满的白色绷带看了好一会儿,接着正正神色,开门见山道:“小桃红之死只怕与江北术士有关。”
岑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清洌的水刚入喉咙便被这番话给惊到。
“咳咳咳。”
茶水进入气管的不适感让岑贞剧烈地咳嗽起来。
顾汀汀吓得不断拍打着岑贞的脊背。
“谁让你在人喝水的时候说事儿了?要是把人呛死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顾汀汀面露不悦,插着腰对着张均平指责。
张均平的目光从岑贞身上转移到了顾汀汀的脸上,紧接着又移开,对于顾汀汀的责骂,他的脸色没有特别的变化。
直接无视了她。
这种刁蛮的千金小姐远远不是他这种小捕头能够得罪的,也不知道岑贞是怎么认识的?
这两人,一个刁蛮任性,不讲道理。
一个胡天胡地,不着边际。
说起来也算是本家了。
想到这里,张均平发出一声嘲讽的笑。
这笑意在顾汀汀看来无疑成了挑衅,她撸起袖子正准备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捕快头头好好讲讲道理,却被岑贞一把拉住。
“哎哟,我手疼。”见拉不住,只得哭丧着脸佯装手疼。
顾汀汀再顾不得其他:“你等着,我给你去买点止疼的熬药。”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岑贞摸着下巴,十分满意,顾汀汀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果然深得她的真传。
“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目光从顾汀汀离开的背影转移,岑贞给张均平倒了一杯水。
“这我也是后面才发现的,昨日义庄焚尸,你,山尘,抬棺的九龙,我加上手下的捕快一共六人。”
“也就是说昨日一共有十七人。”
“可当时在棺材边,我分明记得是十八人,那么,多出的一个人是谁?”
“你如何肯定那人便是江北术士?”岑贞皱着眉头问,她觉得张均平这个推断实在立不住。
可张均平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整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你还记得一直在人群之中动摇人心的那个人吗?”
“当时太黑,我没有看清。”岑贞摇头。
“正是如此,来之前人数我都是点好的,起大雾之后所有人聚集在棺材附近,我又清点了一遍人数,却是十八个。”
“先不说这凭空多出的是不是雾中妖物,就凭借从雾中回来的大壮化作一滩烂肉之后又成了猫妖。”
“这套术法在江北被称为化邪术。”张均平压低了声音看着岑贞一字一句道。
“化邪术?”岑贞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不知道,她原不是这里的人,对于别的道术更是一窍不通。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母亲原是江北人士。”张均平端起茶杯放在嘴唇边上轻轻砸了一口,继而又将茶杯放下。
“你别误会,她虽是江北人士,但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因当时我父亲早年外出经商偶遇,这才结下姻缘。”
“常说江北术士道法奇异,行踪诡异,现如今你想要在鲤州境内将他抓住怕是得费不少手脚吧?”岑贞试探性问。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岑贞讶然,急忙推脱:“你可别找我,论抓人我是万万不行的。”
张均平失笑:“你先别急,你的条件我素来是知道的,向来艰苦,这次靠了顾大小姐,之后呢?难不成房租次次都是顾大小姐替你结?”
“还是说你就打算看见房东胖婶儿就躲,可你能躲一辈子吗?”
岑贞语塞。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问题她也不是没考虑过。
她正想开口却被张均平打断:“不许再去拐骗老头老太太。”
岑贞瞪眼:“我怎么拐骗了?那的确是百年蛇酒不假。”
眼瞅着张均平面无表情,她就知道,这事是不行也得行。
重重叹口气:“报酬怎么说?我可不是活雷锋。”
张均平一时没听懂她口中的活雷锋是何意义,但听口风这事也不算没门。
“衙门捕快的月俸是二两银钱,米五斤,粟米五十斤,每个月肉各八两。”
“你也算是特约了,在这基础之上翻一倍就是。”
听到这样的待遇,岑贞哪里还有不从的道理。
现下有了吃食,每月的银钱便可省下来买画符的材料,日后若是有缘,何不离开江南,去那江北闯荡一番?
张均平见岑贞心动不已,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既如此说定,你且多歇息几日,待伤势好些便去衙门上工吧。”
说罢,站起身来离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葬敛过小桃红的那口薄棺居然生出了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