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沢田奈奈的好感度还没有那么危险的时候,花音和他们一家的关系非常要好,常常过去串门。她知道自己是在母亲一般的沢田奈奈的身上汲取名为“家人”的养分,就像一株槲寄生,贪婪又卑鄙地缠绕着大树生长,拥有一个家庭的错觉也确实太过美好,让她险些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事态。
如果在沢田奈奈身上发生与迪诺当初同样的事,那样的话,花音才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当初应该好好地跟沢田奈奈说再见才对啊。
而因为与沢田家交好的缘故,花音也与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他们走得也近了一些。在山本武坦言彻底放下之后,花音和他之间的关系意外地好了起来。
山本武的性格可以称得上是外热内冷,表面上开朗得不可思议,实际接近了才会发现少年那潜藏的冷漠之处,成为朋友很容易,但却也很难更深地交往下去。
狱寺隼人恰恰和他相反。
花音和沢田纲吉还有山本武的关系都不错,但同时她也知道狱寺隼人不太喜欢自己。
每次有花音在的场合,他就会显得格外有攻击性,并且从来不会搭理花音,只有沢田纲吉尴尬地接过话茬,狱寺隼人才会给出回应。
就连好感度也再也没有变化过,直到这一次见面。
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花音会得出狱寺隼人讨厌自己的判断,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现在,她却有些拿不准了。
花音远远地观察着狱寺隼人,他眉头微皱,略长的银发轻轻扫在白皙的脸颊上,烟尾飘出些许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在望着花音,神情带了些许冷厉的意味,嘴里叼着烟没有出声,甚至没有任何想要打招呼的意向,这样的少年多少有点让花音感觉到陌生。
在她的印象里,狱寺隼人还是那个有点小暴躁的少年,不太成熟,也不会显露出像现在这般深沉的模样。
狱寺隼人在等着花音先开口,结果花音也一直在看着他,两个人隔着一条街道对视了几秒钟,还是狱寺隼人率先耐不住,将嘴里的烟头一甩,向花音抬脚走过来。
“我替十代目接你去并盛。”
他语气充满不耐烦,但却将他沉默时那显得过于成熟漠然的气质抵消了不少。
走到近前,花音发现狱寺隼人又长高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的抽条,隔一段时间就是另一个样子,花音一边走一边暗暗打量着他的高度,发现居然已经需要仰起头看他了。
这就是外国人的先天优势吗……
“干嘛这么看着我?”
回过神来,花音发现狱寺隼人在瞪着她。
花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刚刚被吓了一跳,狱寺君长高了这么多啊。”
说着,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长得真快呢。”
银发少年眉头一皱,略显粗暴地拨开了花音的胳膊:“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喂我说你这家伙……以为十代目这么辛苦地想要找你是为什么啊!居然敢无视十代目的心血吗?!”
一句无意识地感叹引出来那么一大长串,何况看起来还惹得对方生气了,花音愣了一下神,把手背在了身后,朝他歉意地笑笑。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狱寺隼人拧眉盯着她,嘴里“啧”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颠出了一根叼在嘴上。
花音是见过他的点烟技巧的,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动作,狱寺隼人吐了口烟雾之后,一直紧皱的眉倒是舒缓了一些,看样子也有点平静下来了。
只不过初中生的年龄就开始有了烟瘾,这一点花音无论如何都无法赞同。
花音有意缓解紧绷的气氛,想了想说道:“狱寺君和沢田君的关系还是那么要好呢。”
被花音和沢田纲吉一起提起,狱寺隼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我当然一直尊敬着十代目……怎么能用‘要好’这种冒犯的词汇来形容我和十代目之间的关系!我只要能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就够了!”
哇……狱寺隼人的沢田纲吉吹也是一如既往呢。
花音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又觉得有点高兴起来,忍不住偷偷弯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
虽然举止十分夸张,但狱寺隼人却对花音的反应十分敏锐,顿时停止了吹捧沢田纲吉的行为,重新瞪向了花音。
没等花音回答,银发少年想起了什么,神情微沉。
“喂。”
此时花音的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丝毫没有察觉到狱寺隼人神态的改变,随口应了一声。
“怎么了?”
“你和跳马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一如行事风格,狱寺隼人的问题也相当的简单直接。
见花音收敛了笑容,抬起头来,狱寺隼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隐隐有些后悔,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跳马当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奇怪地只失去有关于你的记忆,你应该清楚的吧。”
“跳马?”
花音没听过这个称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指代的是迪诺。
“迪诺先生会忘记我,是因为我拜托了神明大人,请求他救救我,而神明大人回应了我。”花音笑了笑,“而且当初我和迪诺先生并没有在交往。”
“你这家伙……在糊弄我吗?!”
狱寺隼人明显并不相信花音所说的话,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暴躁地低吼道。
花音注视着面前的狱寺隼人,银发少年有着一双颜色与花音十分接近的绿色眼眸,只是里面充满了不信任与怀疑。
少女目光认真,正色望进了狱寺隼人的眼睛。
“我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的,狱寺君。”花音说道,“如果不是神明大人拯救了我,那我大概已经死掉了吧。”
要是当初石切丸没有出现的话,花音找不到能够降低好感度的方法,那她即便永生不死,也会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彻底崩溃。
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应该还没有坚强到可以不被击败的程度,在有些时刻,她甚至可以说是软弱的。
“狱寺君不相信吗?”花音与狱寺隼人对视,并反问了回去,很快少年便抿着嘴避开了她的视线。
“嘁……这种话谁会相信啊。”
在见到花音之前,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
明明一声不吭地离开的是花音,但此时,狱寺隼人却觉得无法面对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他在花音的面前很容易变得弱势起来,最后居然因为她说没有和迪诺交往过,而觉得有些窃喜。
就算在那之前没有察觉到,但是就在刚刚,狱寺隼人终于发觉了一件事——自己对花音,是抱有的些许好感的。
这份好感起源于那个尴尬的场合,来不及让人生出更多旖旎的心思——那时候,狱寺隼人实际上比起花音要慌张得多。
少女那裹在轻薄睡裙下的身姿,修长笔直的腿,以及难得露出些许局促的模样,都使得她在狱寺隼人心中的形象,在那一个瞬间,倏地从一个简单模糊的异性概念,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怪不得……
身边的人不停地在提起她。
这般浅淡的好感本身是很难被察觉到的,它就像从海底悠悠荡起的气泡,无声无息,在浮上水面以前,都是静悄悄的。
狱寺隼人在不自觉中抗拒着这份好感,他刻意地忽略花音,甚至表现得有些讨厌她,都是因为他在抵触,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的沦陷。
他不想接受原本只装着沢田纲吉的地方,被其他人撬开了一条缝的事实。
直到现在,它在空气中怦然炸开,将里面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既然她并不喜欢迪诺·加百洛涅,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能够有机会了呢?
狱寺隼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原本单纯的眼神沾染上了男性特有的攻击性与荷尔蒙,少年那越发高挑的身材带来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名国中生。
说起来,他其实实际年龄还比花音小两岁,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外国人本身就比同龄人发育得更快一些,小小年纪就已经初步显露出的成熟面容,以及虽然还有些单薄,不过已经开始变得结实的肩膀,都很容易让人弄错他的年龄。
狱寺隼人将手插在口袋里,抛下一句“跟上”,掉头就走。
花音跟在他身后,看着和预想中截然相反的方向,奇怪地说道:“狱寺君,我记得电车站在那一边,是不是走错了?”
“哈?”狱寺隼人突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电车?”
“咦……等一下。”花音顿了一下,指了指车站的方向,“我们难道不是坐电车回去吗?”
此时狱寺隼人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面前,花音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地开门坐上了驾驶座,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揉了揉脸。
差点忘记了,这群意大利黑手党,实际上全都是有钱人啊。
只不过……
花音站在车外,犹豫着向正在系安全带的银发少年确认道:“狱寺君,你拿到驾照了吗?我记得在日本能够考取驾照的年龄是……”
“……”狱寺隼人额头一抽,暴躁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么多话干什么!赶紧上车就是了,十代目还在等着呢,哪有那个闲工夫去坐电车!”
看样子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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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初从这里开始感觉已经变得不对了。
然后前一阵接着写的时候,写的也很艰难,于是做了一个重写这三章的决定。
这是重写的第一章,由于剧情与行文风格都改了,跟后面的内容接不上,可以等我全都改完了时候一起看。
现在替换是为了明天在班车上能用手机码字……么么哒
17.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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