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宜出行。
辰时刚过,方何以与王秀英拜别老宁国公夫妇和宁国公夫人何氏,启程前往南疆。
因为王秀英同行,故而一行近二十辆马车,再加五十宁国公府的侍卫,浩浩荡荡出了宁国公府大门出南城门而去。
一同前往南疆的自然不可能只这些人马,另外还是运往南疆的军备,有三千士兵负责护送这批军备。
这三千士兵本就是当日随宁国公一路从南疆进京的,以后也将会是方何以的亲兵。都是方何以亲自挑选出来的。
南城门,长宁伯府送行的人,早就已经在此等候。
王义宗和王义浩亲自前来送行。
王义宗还带上了王子啸和王子玮。
两人与宁国公一起将一行人一直送到京城南郊的十里坡。
再送下去可就有些不像样了,于是王秀英叫停了马车,扶着桔儿下车来,先盈盈对着王义宗拜了下去:“送行千里总需别,爹爹请回吧。”
尔后一手拉着王子啸,一手拉着王子玮:“爹娘要靠你们照顾,记住多替姐姐在爹娘面前尽孝。学业上且不可松懈。”
“五姐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孝顺爹娘,更不会放松学业。”两个弟弟紧紧地反握住王秀英的手,心里只觉得从未有今日这秀依恋王秀英,只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可以让他们能与王秀英再多相处些时日。
一番殷切叮嘱以后,大家方才依依不舍地挥别。
“总算是出来了!”王秀英瘫坐在马车里长长地舒了口气,逗得随车伺候因离别郁郁不乐的桔儿和落秋不由噗嗤笑了起来,马车内原本沉郁的气氛一扫而空。
听到马车内传出的笑声,跟在马车边的方何以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起初还担忧着王秀英会不会因离别而哭泣,他最看不得王秀英落泪。
让方何以没想到的是,王秀英不但没有落泪,似乎对出行还十分的期待,嘴角不由地往上勾了勾。
他就知道他的小媳妇儿与众不同。
方何以身上的担子不轻,虽然有随行副官负责军备的保护工作,不过方何以作为此行的主将,自然不能将所有的事儿全部丢给副官去负责,于是挑开马车的窗帘子,对里面的人说道:“我得到处看看去,你们两个照顾好你们少奶奶。”
前面那句自然是与王秀英打招呼,后面的就是叮嘱桔儿和落秋了。
“是,奴婢谨遵二爷吩咐。”马车内先是一声低低的笑声,落在方何以耳边只觉得心都快酥了,然后才是二个婢子的声音。
王秀英的马车夹在队伍中央偏前,前面是五百骑兵,后面紧跟着的是王秀英带去南疆的人,最后才是送去南疆的军备。
这批军备既有盔甲、武器,也有军械处刚刚才制作出来的望远筒等新式装备,对守卫南疆的将士十分重要,王秀英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伸手撩开窗帘,对方何以嫣然一笑:“二爷尽管忙去,无需担忧妾身。”
方何以伸出的手从王秀英的脸上轻轻抚过,带给王秀英无限的情意,尔后一挥马鞭,就跑前面去了。
王秀英依窗远眺,远处的秀山上大片的红色落入眼帘,不由惊叹道:“哪不会是枫叶林吧,真是漂亮!”
桔儿听了王秀英的惊叹也不由往远处的秀山看上去,也不由惊叹道:“从远处看原来这般漂亮!”
王秀英这才想起桔儿一家原本就在秀山脚下的庄子里生活,想必对秀山熟悉极了:“在近处不漂亮吗?”
“也不能说不漂亮,只是没那么令人震憾罢了!”桔儿极目远眺,真觉得近观不如远望。
“咦……”主仆三人正对着秀山的红枫指指点点,突然桔儿发出一声迟疑的声音。
王秀英转头望向桔儿:“怎么了?”
见桔儿并不回答她的话,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王秀英顺着桔儿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不由紧了紧,手上先是一松,眼看窗帘就要落下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瞬间手上一紧,连身边的落秋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窗帘依旧撩开,王秀英的小脸也没有从窗口消失。
垂眸考虑片刻,王秀英在桔儿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原本有些怔忡的桔儿连忙收回心神,撩开车帘子让前面赶车的沐雨将车往路边靠了靠。
一直护在马车边的沐风见状连忙问是出了什么情况,桔儿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岔路上的马车以及马车边上站着的人小声说了句话,沐风这才注意到那边观车边站着的人原来是认识人。
原本他只以为那是特意避让在岔路上的马车,没想到却是特意来此等候的人。
默默地看了眼马车,沐风驱马寻找方何以。
此刻方何以正在后方与副官确定沿途的安排,听了沐风的话,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挑了挑唇角,先吩咐副官按既定的方案行进,自个儿驱马赶到王秀英的马车边。
此时王秀英并没有贸然下马车,而是静静地坐在马里等候方何以的到来。
方何以下马来到马车前,将头伸进马车,见王秀英一脸郁闷地坐在马车里,心情没来由地就愉悦了两分。
倒不是方何以喜欢看着王秀英郁闷的模样,而是王秀英的郁闷表明了王秀英很不待见那个人。
既然那个人非要受虐,方何以表示乐见其成,他一定得亲自陪着王秀英去见那个人,他要让那个人彻彻底底的死心!
方何以扶着已经戴上帷帽的王秀英下车,两人并肩走向岔路。
陈平轩没想到王秀英真会过来见他,激动得整个人颤抖不已。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只透过面纱平静地看着陈平轩:“谢谢平轩表哥相送。平轩表哥伤势未愈,还是早些回府休养,莫让表舅母担心了!”
如此的平静,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什么。
也对,从来都是自个儿一厢情愿!
原本激动不已的陈平轩,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了脚,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直扶着陈平轩的北方,对陈平轩的变化了如指掌,心里替自个儿的主子不值,只不过他比南方更识时务,同时也觉得自个儿没有立场说话,只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秀英,更大力地扶着陈平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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