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何以成亲以后马上就得启程去南疆,并至少要去南疆守三年,这是世人皆知的事。
袁嬷嬷见王秀英问起南州,心里不由暗喜,想来王秀英是要多了解一些南边情况,这样她可就有了用武之地。
只要王秀英想多了解一点有关南方的事情,袁嬷嬷觉得她就有了与王秀英之间亲近的大好机会,她很是乐意多给王秀英讲讲南方的事。
却不料王秀英问到半截就不再问了,只得怏怏地听从王秀英的吩咐找杨妈妈受训去了。
杨妈妈与袁嬷嬷的年龄差不多,袁嬷嬷本与沈氏说好,要给沈氏的第一个孩子当奶娘,只不过王秀英出生的时候,袁嬷嬷刚刚成亲,于是奶娘的差事也就落不到她的身上了。
如今却因杨妈妈在王秀英的身边时间长些,反倒还要受杨妈妈的训导,若是以前袁嬷嬷定然是不服气的,如今经过几次起伏,至少表面上袁嬷嬷还是心平气和地接受杨妈妈的训导。
毕竟杨妈妈比她更了解王秀英的规矩。
“小姐怎地不多问问?”今日在屋里侍候的是迎春和落秋,迎春看不明白为何王秀英问了个边就打住了。
落秋却有些明白王秀英的意思,那个袁嬷嬷看着就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不过落秋才来几日,对王秀英还不算了解,因此看了眼迎春没有说话。
王秀英倒也不瞒着迎春,以前觉得自己还小,身边这几个丫环都不太可能做她的陪嫁丫环,因此她也就没将这些丫环往陪嫁丫环这方面引导,现在却不行了,既然她早早就得嫁,身边这几个大丫环就成了带去宁国公府的陪嫁丫环,有些东西该教的就得教。
就算宁国公府不是龙潭虎穴,也总归是婆家,对她对身边的人要求不可能像在长宁伯府一样。
王秀英看了看迎春,又看了看落秋,最后目光落在落秋身上,指着迎春笑道:“落秋姐姐教教迎春姐姐罢。”
落秋心里不由微微一惊,脸上却露出羞窘的笑容:“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不敢胡乱指教。”
“落秋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原本是老夫人跟前的人,又是许嬷嬷亲手教出来,看事儿自然比我要明白,你就教教我罢。”迎春拉着落秋不放。
落秋无奈地只得说道:“真没什么可以教,咱们做奴婢的,谨记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份,仅此而已。”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不再管迎春有没有听懂落秋的话外音,也不去琢磨落秋这话中有几分真情,起身往琉璃苑去。
“人去你那里了?”沈氏拉着王秀英在榻上坐下,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王秀英却明白沈氏这个人指的是谁,点了点头:“去了,让她先跟着杨妈妈上上规矩。”
“她是陪着娘从南方一路吃了苦来京都,虽说规矩上差了些,倒没见她有什么坏心思,以后规矩上没问题了就放她在你身边,若学不好规矩,打发她远远的就是。不用因为她曾经是娘身边人,就得给她面子。”沈氏的心里也十分矛盾,既希望袁嬷嬷对王秀英有用,又怕袁嬷嬷给王秀英带去麻烦。
王秀英拍了拍沈氏的手笑道:“娘放心,我省得。”
沈氏拿起桌上放着的嫁妆单子:“这是府里给的嫁妆,这是娘和你爹另外加的,你且看看。”
宁国公府的聘礼实在太过丰厚,他们这样的人家嫁妆至少要比聘礼多上两三成才说得过去。
自宁国公府的聘礼进府,沈氏就愁上了。
好在伯夫人张氏也不个抠门的,看到聘礼计算了一下,觉得原本给的嫁妆薄了些,与老夫人商量了许久,最终又加了不少,公中所出却肯定不能高过当初给王秀颖的嫁妆。
老夫人早先已经给了王秀英一些,只不过那盒子除了许嬷嬷以外并无人知道,这次不得不从自个儿的私库里又翻出些经年存下的好东西,给王秀英添妆。
沈氏和王义宗能给王秀英的并不算多,毕竟二房并没有多少底子,还是沈氏当家以后这几年才慢慢积累起来的,说白了除了沈府给的,也就是依靠王秀英才赚下的一点家底。
当年王义宗外放时聚下的钱财,这些年早就花得七七八八。
王秀英倒并不想让父母破财,毕竟为了安抚王秀婷,二房已经出了一大口血,沈氏心里疼着呢!
虽然王秀英是二房出嫁的最后一个女儿,可以二房的几个哥儿也已经陆续长大,最大的王子鸣已经十六岁了,加上与之订亲的姑娘今年已经及笄,再拖也只能拖到明年春闺,也的确到了该成亲的年龄。
“娘,这些银票就算了,不能为嫁女动娶媳的银。”王秀英拿过笔来,就要划去嫁妆单子中的压箱银。
“英姐儿使不得,那个压箱银可不能动!是你祖母给的。”沈氏连忙劝止。
祖母给的?
看着嫁妆单子上写明的五千两压箱银,王秀英只得放下笔来。
“这才是你爹和娘给你的压箱银,并未记入嫁妆单子里,你快收好了。”沈氏将桌上的一只小匣子交到王秀英手上。
王秀英打开一看,里面足有万两银票,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泪光,原来她的爹娘对她多少还是疼爱的。
见王秀英看着匣子并星号不语,沈氏拍了拍王秀英的手继续说道:“娘知道你是个能自个赚钱的人,手里应该也不差这个钱。可这到底是爹娘的一点心意,这些年你给爹娘挣的又何止这些?放心,这还动不到爹娘的根本。你手上有银,到了南疆看到合适的,也就能放手去做。”
王秀英愣愣地看着沈氏,眼睛原本只是微微的泪意,这会子差点成了滂沱大雨,靠在沈氏的怀里,半晌只喃喃地说了句:“谢谢娘!”
这个时候总算在沈氏身上感觉到了母亲的关怀和温暖。
沈氏轻轻拍着王秀英,眼中有着浓浓的难舍。
她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却只得王秀英一个女儿,偏偏这个女儿却在年幼的时候被她无情地“抛弃”过。
也正是这个女儿,小小年纪给了她和二房在长宁伯府后院存身立足的资本和底气。
“娘知道宁国公府后院是清静的,可是再清静的后院也总会有争斗,再说女婿又长得那么好看,你嫁过去以后要在女婿身上多花点心……”沈氏絮絮叨叨地说着。
这样的话这几日不知已经对着王秀英说了多少遍,可每次面对王秀英依然还会继续唠叨,王秀英也不嫌她唠叨,每次都认真地听,慎重地点头。
就算沈氏每天对她唠叨上十次百次,王秀英明白这是做娘的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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