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冬离的眼神,洪眉螓首轻点,介绍道:“蓝宫主你是识得的,这位是我们霄海宫的副宫主秦月秦宫主!”
原来是霄海宫副宫主啊,难怪气场这般强大!
之前宋甫老祖丧时,她曾在七妜峰顶远远看过她一眼,只是那会儿隔得远,仅能看清身形看不到脸,现在算是整个都看到了,不管是外表还是气场都很出众!
秦月在冬离冲她行礼之时,斜觑了一眼身侧的洪眉,意外她刚才那样的介绍法,不仅道出了她的头衔,还把她的全名也给道了出来。
洪眉弯弯嘴角,全当没有看到她的目光,回身就要继续拾阶而上,却发现上面的二位大尊双双原地立定,没有开路的意思,特别是莫凌,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冬离看,不由怔怔地与秦月相视一眼。
冬离也发觉眼前的情势,看到莫凌盯着她看,一头雾水地迎视上去,直到洪眉将她往上拉了一下,又把她往上推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顿时面颊噌地红热起来。
七八个石阶走得六神无主,一直走到莫凌的身侧,才感觉到头顶一松。
这一来,她就站到了莫凌和蓝暮遥的中间了,真是压力山大,直到左右两个大尊重新提步,她都没敢敞开了呼吸。
走在他们三人之后的秦月和洪眉不时抬眼看看前头冬离的背影,虽不言语,但皆暗下惊讶,很显然,莫凌刚才是因为冬离落到最后一排而心生不乐意,等着冬离步到他身侧之后,才提脚爬阶。
而蓝暮遥亦表现奇怪,尽管莫凌比他品高一级,然以他素来不羁的性子,莫凌原地不走,他完全会选择拱个手,道个“先走一步”,便我行我素地自走自的,并不会像刚刚那样,选择在旁边恭候着啊。
冬离走在两个大神中间,其实走在莫凌身侧她早已习之为常,只是刚刚当着别人的面他那样举动,委实令她受宠若惊,禁不住心猿意马,不过倒也理智尚存,不会毫无边际,更不会痴心妄想了。
所以令她颇为拘谨的更多是因为另一侧的蓝暮遥,一看到他,不自觉地就想到当年在潇山枕霞林,为了摆脱罗衣而对他行的那件诓骗之事。
为了能够万儿八千年不问世事的赌约,他特意寻到她,结果她却在明知不可救的情况下,给他以希望,等到困境脱离时,又告知其真像,有些猥琐啊!
冬离越想越心虚,恨不得上面的台阶马上就走完,但赫赫有名的丹峰岂能是寻常土山一般矮挫呢,照这么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到得尽头起码也要两盏茶的功夫。
正当她内疚不已、心虚无度的时候,走在右侧的蓝暮遥忽地咂了下嘴,进而脚下一顿,扭头朝她盯了过来,在她弱弱地斜视过去时,他扬了扬下巴,拧着眉头问道:“你这梳妆打扮的技术是炼丹老师教的吗?”
哈?
什么?
冬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声惊疑还未吐出喉咙,身后两道压抑的笑声一下子提醒她,蓝暮遥根本就是在揶揄她,说她化妆化得不好!
这,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她跟他很熟吗?其实也就正经见过两次而已,怎么比林涵教训起她来还要不含不蓄的?
冬离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生气也不是,羞恼也不是,生气吧,她没那资格冲他发作,羞恼吧,她又听说过蓝暮遥以毒舌著称,狡辩是无用的,想想只能硬憋着了,直憋得双颊通红。
莫凌觑了觑蓝暮遥,但蓝墓遥并没有就此住嘴的打算:“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此话一出,冬离立马就听出他的话中所指,他在提醒她枕霞林请她救花的事。
他不仅记得她,也一直还记得在潇山发生的事。
这如何是好?
冬离直感到头大,怎么现在尽是跟这些大神大尊打交道呢?
好像自从去了一趟潇山后,她的生活就充斥着这些原本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人,不管是莫凌、罗衣,还是蓝暮遥、水无尘,曾经都是传闻中的人物,也不知怎么地,突然间,她就与他们绕上了瓜葛,还怎么扯都扯不断的样子!
生活变得惊心动魄,充满各种变数,未来究竟什么走向,她完全没有数!
她仿佛成了水中浮萍,无法左右自己,也无法找到回头的路,如今她惟盼生命无忧,寿元延长就好。
脑中百转千回,就算蓝暮遥有心挖苦,但他实实在在救了她两次性命,这两句挖苦,她应该承下,所以此时她收起心中不适,稍稍颔首,语带谦虚:“蓝宫主之前的话说得极是,小仙铭记在心,回头一定潜心钻研化妆之技!”
她这话一出,莫凌不禁挑了挑眉头,小丫头这姿态放得也太低了吧,难道有他在旁边站着,她还不够有底气吗?蓝暮遥一而再地出言讥笑,她不该做些反抗吗?三年前,他可是亲眼见过她对琳玥和罗衣阳奉阴违的。
亏他刚才还特意停下来等她并排而行,结果被蓝暮遥的两句话就败下阵来。
莫非是因为蓝暮遥在晋封赛上出手救了她一场?可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以为蓝暮遥是间歇性精神病发作,没有人会觉得他的出手是为了救她的!她没必要这么认真地承下那份情。
但这种时候,他也只能随她,她既念他恩情便由她念吧,遂起先提脚爬阶。
冬离紧随其后,只是一直垂着头,走得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又做出什么事来让蓝暮遥看不过眼。
她身后的洪眉和秦月二人不时相视一眼,却在对方眼中都看出一些迷惑不解的神色来。
不一会儿后,一行五人抵达石阶尽头,来到一座白色宫宇前:沧河殿。
同样有侍者引路,冬离本来打算好好地准备到了沧河殿要多多长长见识,结果半道遇见蓝暮遥,这一来,她哪好意思像个土包子四处乱瞅啊?
原以为侍者会把他们引至一座宽敞的大殿,不想,却是绕过沧河主殿,来到一片露天之地。
这露天之地位于一个山谷间,方圆百来丈,不大,挺紧凑,此时,山谷里已经布置得甚是精美,席坐还有美酒佳酿都摆放整齐,其间已有不少宾客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