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卡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楚天疆站在墙边。墙壁已经变得透明，能够看到大半个风暴城。

　　只看外在的话，这是一座科技非常发达的城市。只是深入的看，构建这座城市所需要的科学技术，其实在一万多年前，人类就已经掌握了，而且当时的人类世界里有很多这样的城市，甚至是更加发达的城市。相比之下，联合大陆的科学技术与一万多年前，在入侵者到来前的人类文明相差不大。

　　“你们那边的是什么样子？”

　　楚天疆回过头来，看到莱卡的样子，心里很是惊讶，只是神色依然很平静。她穿着一套半透明的浴衣，应该是用一种高分子材料制成的，能够隐约看到衣服下的胴体，而且若隐若现的样子非常有诱惑力。莱卡本来就很漂亮，身材近乎完美，而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换成其他人，肯定是十指大动了。

　　“怎么，没见过漂亮女人？”

　　楚天疆淡淡一笑，说道：“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莱卡也笑了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你来自新大陆，你们那边是个什么样子？”

　　“与这里完全不同。”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如同在此之前，我无法想像出联合大陆一样。如果你没有亲眼见到，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无法想像出新大陆上的情形，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是你的亲侄女？”

　　“可以这么说。”

　　“那就不是了。”

　　楚天疆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与伊斯卡没有血缘关系，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是吗？”

　　“我只记得最近几年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渔民救了我，当时我躺在海滩上，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她是那个渔民的女儿，我在渔村里生活了好几年。直到四年前，变故发生之后我们才离开渔村。因为不知道该去哪，所以我一直带着她在新大陆上流浪，并且在去年遇到了索雅。”

　　“然后呢？”

　　“她突然病倒了，患上绝症，只有来这里才能治好她的病，所以我用全部积蓄买了三张船票。”

　　“船票？”

　　“偷渡需要很多钱。”

　　莱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超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可以这么说，至少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有现在的能力了，不然也不可能带着伊斯卡在新大陆上的流浪，更不可能赚到买船票的钱。”楚天疆勉强笑了笑，“至于之前，我全都忘记了。”

　　“你想知道过去吗？”

　　“这……”

　　“你有很强的超能力，而且是调制超能力，不是强化超能力，而这些超能力是不可能自然获得的。”

　　“你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莱卡朝四周扫了一眼。“虽然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按照我的猜测，你应该是联合大陆上的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联合大陆。”

　　“这不可能……”楚天疆显得很惊。

　　“你的超能力就能说明问题。虽然很多人，生下来就有超能力，甚至得到强化，但是没有人生下来就有通过调制才能获得的超能力，更没有人天生拥有七种超能力，至少在过去一千年里没有。”

　　“这……”

　　“因为你忘记了过去，所以你很难相信我的话。”

　　楚天疆沉默了，莱卡说出这番话来，表明伊斯卡做的那些手脚，已经在她的记忆里固化了下来。

　　“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发现，你根本不是你所认识的这个人。”

　　“莱卡……”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莱卡把目光从楚天疆身上挪开，随即又突然问道，“你杀过人吗？”

　　“什么意思？”

　　“以前，你杀过人吗？”

　　“当然。”

　　“很好，至少你不会对杀人产生抵触。”

　　“这次的行动……”

　　“我们的任务是去杀一个人。”莱卡坐了下来，拿起了领取回来的武器装备。“我不知道你的道德标准，但是你必须明白，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我们失败了，倒霉的肯定不止是我。”

　　“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在提醒你，让你打起精神。”莱卡把一把激光枪抛给了楚天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治好伊斯卡的病，只有完成任务，伊斯卡才能好起来。如果想不明白，那就好好想想她的处境。”

　　楚天疆苦笑了起来，莱卡的这番话，至少表明伊斯卡从她记忆里获取的信息没有错。

　　“在新大陆上，你靠什么谋生？”

　　“做跟现在差不多的事情。”

　　莱卡朝楚天疆看了过来，让楚天疆说得更清楚一些。

　　“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其他人做不了的事情，包括干掉某个人。”

　　“刺客？”

　　“准确的说是雇佣兵。”

　　“这样的话，希望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问题是，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告诉我，要杀的人是谁。”

　　“你会知道的。”

　　“莱卡。”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是搭档，如果你能单独完成任务，肯定用不着跟我合作。既然需要跟我合作，就应该开诚布公，让我知道要做的事情。如果什么都对我保密，为什么还要让我加入呢？”

　　莱卡看了楚天疆一眼，说道：“我们要杀的是一个大人物。”

　　“炎阳城里的大人物？”

　　“你想过回到新大陆吗？”

　　莱卡突然转移话题，让楚天疆有点惊讶。

　　“如果我没猜错，在治好伊斯卡的病之后，你会带她回去，只是要想回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莱卡回过头，继续整理武器装备。“也许，你们将不得不留下来，而你肯定希望让伊斯卡生活在一个安定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没有战乱，没有凶杀，也没有叛乱，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不仅仅是我的希望。”

　　“那就要为此做出努力。”

　　“杀掉一个人，就能改变这一切？”

　　“当然不能，但是能离目标更近一步。”莱卡笑了笑，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联合大陆都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了，至少在短期之内，不可能出现一个如同末日帝国那样的统一国家。战乱会持续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到时候，会出现很多国家，而且这些国家之间很难长久维持和平。”

　　“这与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能够完成任务，那么联合大陆北部地区就能实现统一，就能以风暴城为中心成立一个新的国家。”

　　楚天疆立即锁紧了眉头。

　　“也许，这不是联合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但是至少能够让生活在这里，生活在北部地区的人过上安稳的日子。”莱卡长出口气，说道，“你已经来到这里，而且很有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不管你是否愿意，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努力去争取自己的利益，为某个理想活着。”

　　“你呢？”

　　莱卡一愣，随即沉默了。

　　楚天疆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只是莱卡不肯回答，他也不能继续追问。

　　“我已经收拾好了，半个小时后出发。”莱卡放下背包。“楚天疆，不管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便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莱卡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算不上喜欢，不过我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有呢？”

　　“有？”

　　“有别的选择，比如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跟谁离开，去哪？”

　　楚天疆淡淡一笑，说道：“你说得没错，在治好伊斯卡的病之后，我就会离开。也许会很困难，但是我不会留在这里。”

　　莱卡看着楚天疆，眼神非常复杂。

　　虽然楚天疆没有明说，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即莱卡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一起离开联合大陆。

　　“除了伊斯卡，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

　　“没有爱的人？”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楚天疆没有撒谎，因为他爱着的人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你只是忘记了。”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虽然他没有忘记尼科尔她们，没有忘记克拉拉，但是他努力不去想她们。

　　莱卡走了过来，帮楚天疆收拾武器装备。

　　两人挨得很近，楚天疆能够嗅到莱卡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息。虽然莱卡对楚天疆的感情，只是伊斯卡在她的记忆里做手脚所产生的结果，也就是一种幻象，但是对她来说，这确实来自记忆，最为真实的感情。楚天疆非常清楚这种感情，因为他也依靠记忆维系着对所爱人的感情。在莱卡靠近的时候，楚天疆有一种想要抱住她、亲吻她的冲动，只是忍住了，没有做出越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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