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打开,王彦骑着赤兔缓缓走了出来,身上的鳞甲,闪烁着寒芒,两柄尺余长的短刀握在手中,轻轻摆动着。
血狐掉转马头,停留在原地,透过面具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彦。
血狐的亲卫一字排开,目光紧盯着王彦。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升温,无论是城墙上的官军,亦或是血狐的亲卫,都感觉燥热无比。
随着二人靠近,不等开口,胯下的宝马率先发出嘶鸣!
除去血狐,血狐的亲卫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整齐的列阵顿时变得乱了。
王彦停了下来,四目相对,他从血狐身上感受到了滔天的压力,即便是同十方无敌比试的时候都不曾有这种感觉。
莫名的兴奋,只有在生死搏杀的时刻才能感受到,王彦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兴奋过了。
到了这时,脑海中的一切都抛了开,此刻是享受的时刻。
突然!王彦和血狐同时发起了进攻,眨眼之间二人就撞到了一起,血狐的马槊一记闪电般的突刺直指王彦咽喉。
叮!
王彦抬手用刀背在血狐的枪头上轻点了一下,血狐的枪头瞬间被震得抬起,同一时间,王彦的另一柄刀已经划向血狐的胸口。
就在刀刃快要划到血狐身上之时,马槊的尾尖隔在了中间止住了刀锋的去路。
周围很安静,只有王彦和血狐兵器相撞的声音在战场上空盘旋。
时间仿佛变慢了,又仿佛变快了。
无论是城墙上的官军,亦或是血狐的亲卫,都无法看清二人的招式,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交手百回合,却只过了盏茶的功夫,可当众人再次回过神来时,夕阳已是快落山了。
战斗还在继续,城上城下几乎是同时亮起了火光,将战场照的明亮。
两边的人皆看的热血沸腾,斗将本就是沙场上的重头戏。
王彦虽然年纪轻轻,但武艺之高强,在大梁已是小有名气,但仍不及血狐之名响亮。
黑狐的士兵对血狐的武艺有着绝对的自信,尤其是血狐的嫡系亲信,大多都目睹过血狐同十方无敌的惊天一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官军,亦或是血狐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武艺冠绝黑狐的血狐,竟与一小将斗的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铮!
武器相撞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巨力蔓延,两匹马皆后退数步。
二人的模样都有些狼狈,王彦的肩甲胸甲上满是划痕,最深的那道甚至破开了铠甲,隐约能看到里面透着血色。
血狐也好不到哪去,护心镜下方一寸处的凹痕触目惊心,头盔左侧的装饰物更是不见踪影,只余下右边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哈哈哈!”血狐笑的极为爽朗。“小娃娃,好本事,老夫越来越中意你了,大梁已经腐朽,崩塌已是早晚的事,何必再为其白费力量,你若入我黑狐,老夫便将我那女儿许配与你,如何!”
王彦没有接话,目中寒光缭绕,双刀前送,如发狂猛兽般低吼道。
“小心了!”
说完,纵马前冲,再次同血狐战成一团。
高手过招,百回合不过是须臾之间。
光驱散了夜的黑,天空中不见云彩的踪影,太阳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武器折射的光,晃的双方人马睁不开眼。
铮!
血狐又是使出一记重击拉开了和王彦的距离。
王彦的呼吸声微微有些沉重,一天一夜的全力战斗消耗巨大,血狐武艺之高强确如十方无敌一般。
王彦双手殷红,血顺着刀柄流过刀身,于刀尖处一滴一滴低落到地上。
虎口已经崩裂很久了,但王彦握着刀柄的手仍旧紧紧的。
王彦的左肩甲已经不知所踪,左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已经将里衣染红。
血狐的手同王彦一般无二,虎口也早已震裂了,身上的甲胄还算齐全,就是有很多鳞甲变了形状而已,看起来比王彦要完整些。
“哈哈哈哈!不打了!不打了!”血狐将马槊扛在肩上,盯着王彦笑道。
王彦感觉很怪,血狐虽然带着面具,但王彦仿佛能看到面具之下,血狐笑的很灿烂。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惺惺相惜,战斗若是在继续下去,结果八成会是同归于尽,但王彦觉得,便是战死于此,也痛快了。
“小娃娃,老夫相中你了,今天不是时候,改天,老夫自会去找你。”血狐说着掉转马头,朝着黑狐大军下令道。“收兵!”
血狐刚下完令,幽州城的城门就打开了,阿吉带着亲卫快马上前将王彦围在了中间,同一时间,血狐的亲卫也将血狐围了个严实。
王彦不急着回城,目送血狐离开,直到退出百步之外,才转身回城。
进了城门,王彦并未在马上多待,下马之后,就回了营帐,慕容药儿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平局的消息传遍了幽州城,王彦同大名鼎鼎的血狐斗的不分胜负,这个消息非常具有冲击性,一时间,王彦在官军心里的地位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若说之前还有些怀疑、不信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些负面情绪尽皆消散。
官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幽州城内一片欢腾。
王彦的营帐被亲军包围的严严实实,天机天时二人守在营帐门口,眉头微皱。
营帐内,王彦坐在软塌边,慕容药儿跪坐在王彦身后,正在用一根银针缝合王彦肩膀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没有麻醉药,王彦嘴里也没有咬着东西,他目视前方,目光朦胧,脑海中满是刚刚同血狐战斗的场景。
阿吉连着端了两盆血水出去,神情很是愤怒。
“气死我了!爷爷与那血狐不共戴天!总有一天,爷爷会砍下血狐的脑袋!给少爷出气!”
阿吉说着豪言壮语,守在门前的天机天时不约而同的白了阿吉一眼,神色古怪,像是在憋笑。
阿吉回过头,恶狠狠地回敬了二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
血狐的队伍正朝着相州的方向缓缓前进,一辆巨大的马车中,时不时传出几声痛哼。
“妞啊!你下手轻点!疼死爹爹了!”血狐依靠在一个枕头上龇牙咧嘴道。
“昨夜为何不停手!”一旁,带着面纱的少女含怒嗔道。
“妞啊,别生气,这不是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让爹爹施展拳脚的人么?一时贪恋就..”血狐贼笑道。
“哼,这就是报应,让你贪恋,若是这刀口在深上一毫,你这条老命就交代在那了!”面纱少女一边收拾药匣子一边轻声说道。
“爹爹便是交代了,也能拉上他一起!”血狐自信道,不过话音刚落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一根缝衣针粗细的银针稳稳的立在血狐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