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芳仪也同样被这狂言吓一跳。
黄通猛然止步。
牛有道继续道:“黄长老是来拜见燕韩六大派掌门的吧?恕我直言,拜不拜见的意义不大,就算能过眼前,将来又如何?不管是燕国还是韩国,迟早有一天是要对北州动手的,捱的过一时,捱不过长久。邵氏父子于燕于韩都是逆贼,庸平郡王则不然,皇亲国戚,商氏正统血脉,燕国朝廷昭告天下敕封的南州刺史,名正言顺的南州州牧!大禅山若与我联手,有庸平郡王的全力支持,南州唾手可得,北州是非之地,不要也罢。肺腑之言,望大禅山三思。”
此番言论连仇山听来都有些诛心,悄悄偷看黄通一眼。
管芳仪眸中光彩连连。
黄通头动了一下,似有回头之意,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大步前行而去。
目送一行远去,管芳仪回头看向牛有道,薄嗔一声,“坏人!”
牛有道:“没非礼过你吧?”
管芳仪:“还不承认,你这是在挖邵平波的墙角啊,邵平波若知道,还不得气的吐血。”
牛有道叹道:“哪有那么好挖的墙角,大禅山连同邵氏骑墙,早已把燕国三大派给得罪了,三大派不同意,他们想来南州也来不了。”
管芳仪诧异:“你不是想联手大禅山驱逐天玉门吗?”
牛有道:“大禅山在南州和天玉门在南州有什么区别吗?大禅山真若起,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谣言?”
钟阳旭:“你不用管从哪来的消息,我只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邵平波一看对方摆出的架势,就知道这回不会客气,哪能承认,当即义正言辞、矢口否认,“绝无此事!”
邵登云沉吟着帮腔,“钟兄,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钟阳旭呵呵一声,“邵兄,天都要塌了,牛有道已经恼羞成怒,联系上了燕韩两国的六大派掌门密谈,准备冲谁动手还要我来解释吗?”
邵登云神情凝重,明白了大禅山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偏头盯着儿子,“究竟怎么回事?”
“父亲,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伯父既然认定是我干的,我百口莫辩,但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总会有清楚的那天。”邵平波脸有悲愤神色,朝钟阳旭拱手,“小侄愿自囚大牢,一日未得清白,一日不出,直到大禅山查明事情真相为止,届时认杀认剐。小侄如此交代,伯父可满意?”
钟阳旭手中剑微微握了一下,大禅山传讯有交代,邵平波屡屡抗命,查明后,将其废了,斩其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以示教训!
若一旦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立将这误大禅山的小贼诛杀!
然而眼前的邵平波死不承认,为自证清白,甚至愿意自囚大牢等候处置,这其中是不是真有什么误会,倒是让他犹豫了。
“父亲!”邵平波又朝邵登云拱手,“儿子自囚牢狱期间,不能为父分忧,北州军政事务有劳父亲!”
凝视着儿子的邵登云看到了儿子眼中投递来的意味深长。
没有多话,邵平波直起了身,大步朝外而去,邵三省亦步亦趋跟上。
两人却被门口的修士拦住了,邵平波回头看向钟阳旭。
钟阳旭袖子挥了一下,门口拦着的修士让开了。
主仆二人这才出了政事堂,不过却有修士跟着。
府内地牢开启,阴暗潮湿,邵平波示意狱卒打开了里间铁笼,自己走了进去。
待到地牢内恢复了平静,“咳咳……”又响起了邵平波的连连咳嗽声,咳的撕心裂肺一般。
“大公子!”牢笼外的邵三省趴在围栏上一脸担忧。
咳咳了好一阵的邵平波平复了下来,衣袖上又添咳出的血迹。
走到围栏前,邵平波轻摆衣袖,表示没事,低声残喘道:“大禅山无能,牛贼狡诈,中计也!”
邵三省吃惊,“中何计?”
邵平波:“大禅山知道牛有道联络六大派还可以理解,为何知道我派人暗杀牛有道,又怎知我勾结天玉门?此定是牛有道故意泄露给大禅山知晓,好让大禅山知晓这次的大祸是我引来的,目的便是利用大禅山将我给控制住,切断我对外界的操控,令我坐以待毙!他这回是铁了心不想让我跑了,要把我牢牢控制在此地,对我是志在必得!”
邵三省小声惊呼:“那大公子刚才为何不对钟老言明此乃牛贼奸计?”
邵平波:“如何言明?承认确有其事吗?事关大禅山生死存亡,你可见钟阳旭手中宝剑?他平日在府中走动,手中是不拿剑的,这次提剑来见,我一旦承认,就算不杀我,也极有可能给我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我屡屡抗命,弄出这样的事来,大禅山震怒,若不以退为进,不死既残只在顷刻间!”
邵三省:“现在该如何是好?”
邵平波:“牛贼阴狠,令大禅山惶恐,怪罪于我,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我如今也只能是坐等结果。万兽门,大禅山必有人去,万兽门那边必有一场博弈,大禅山自以为是,实则体大无脑,根本不是牛贼的对手。只恨我不是修行中人,所获情报有限,难以深度介入,他如今在上面做手脚,我在下面很是被动。如今只能等燕韩那边的消息,只要六大派开始联系我,大禅山必不敢妄动我,将不得不放我出去主持局面化解危机。”
……
政事堂内空空如也,只有邵登云一人静坐,闭目沉思。
管家羊双进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大人,午餐用是不用?”
邵登云缓缓睁开双眼,目中闪烁慑人虎威,略偏头,轻声道:“传我军令,北州上下人马,无我手谕不得妄动,各部将领更换需见我亲笔手谕,擅自上位发号司令者,一律视同叛贼,弟兄们可群起共诛之!”
羊双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