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石天盘膝坐着,沉寂气息,开始调息,打磨灵力。
修行一事,每一次境界攀升之后,打磨灵力,适应与之前变化,增长的灵力,是一件必须的事情。
这种事情,虽然麻烦,但是便如同砌一座高塔,需要将地基打的牢固再牢固,不厌其烦,才有可能累积出一座高塔,在大道攀升时,看到一丝彼岸的曙光。
足足四五个时辰之后,石天沉凝下的精神才展露出一丝活泛的气息,随后石天收拢滚荡中的灵力,识海中,六页符文也停止震颤。
嘴角微抿后,石天睁开眼睛,随后,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以他的精神修为,别说一家小小的客栈,就算整座小镇,一座城池,他也能事无巨细。
看得出来,傅锦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耐性,去做布局勾画,就在这座客栈,她正在推门往外,一把长剑上,带着明显的杀气。
不过,还算没有愚蠢到一定境界,她手中拿着一截竹筒,应该是种毒性可怕的物事,只是不知道施展出来是什么样子,味道如何?
这般想着,石天也抽出床边长刀。
以指尖轻弹一下刀身后,看着刀刃上流转的水意,与倒映出的一双黑色瞳孔。
瞳孔中,一丝杀意被拎起,石天一念起,已经做下决定,傅锦动手时,便直接抹杀性命,不是怕夜长梦多,只是省的麻烦。
“呼……呼……”傅锦脚步落在地上,并未发出响动,相反,是她的呼吸声有些不受控制。
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止步后,平复下呼吸,傅锦才继续往前走,用了半炷香的时间,犹豫着,磨蹭着,才经过走廊,来到石天的门窗旁边。
先侧耳,闻听一下房间里的响动,发现里面只有一声声平缓的呼吸声。
傅锦并不知道,一位帝境强者,其冥冥之中的第六感会敏锐到何种境地,所以,一直小心,小心,再小心。
确定石天是在休息,而且应该睡得深沉,傅锦才抬起手臂,指尖落在竹筒上,转开竹筒,露出里面正在燃烧的碎末状物事,随后再以指肚舔舐下窗纸,露出一道缝隙后,将竹筒开端塞进窗户,让竹筒慢慢萦绕出来的烟雾弥漫石天的房间。
“呼~!”
站在门窗下面,等待烟雾弥漫时,傅锦不自觉的轻舒一口气。
这次刺杀,是胜是败,她心中没有半分把握,即便那根竹筒中,传说是可以迷到帝境强者的毒烟。
何况,以石天表现出的战力,以及大境界的差距,傅锦心中清楚,自己做下决定的一刻,结果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也好!傅锦心头一声冷笑。
她已经做好就在此时此地,以身赴死的准备,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无论生死,她不会觉得,自己愧对任何人。
又过半炷香的时间,傅锦目光微凝,便动作舒缓着,收回竹筒。
随后,侧目,看向房间里面的情况。
一眼过去,情况十分明确,石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声飘渺,空气中,一片静谧,是已经被毒烟熏得晕厥,没有意识的状态。
见状,傅锦嘴角微抿,随后,一手向上,落在背后,缓缓握住背上长剑。
‘接着,左手落在门上,便准备推开门,趁这个机会一剑下去,将石天斩杀了。
“姐姐……”就在这当口,一道有些飘渺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傅锦闻声,浑身汗毛炸起,随即便目光幽冷着,漠然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站在一盏灯光下,面色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年轻人。
傅锦一缕杀意砥砺在心口,但是片刻之后,她还是微抿下唇,收敛杀意。
“闭嘴……”她张嘴轻声,同时五指并拢,在脖颈上横出一个手刀,意思不言自明,只要年轻人再出声,她便不会再客气。
“前辈是好人,您不能杀他。”
年轻人却道。
话落,举步,竟然自顾往前,朝傅锦走来。
“你想死吗?”
傅锦微微咧开嘴,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头的杀意了。
有他捣乱,傅锦心中明白,计划已经很难进行下来,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能就要从自己志锋溜走,也许从今以后,生生世世,自己再也杀不了石天。
一念至此,傅锦愈发愤怒。
“你想太多了,实际上,如果不是他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就在傅锦耳边,突兀出现。
傅锦闻声,整个大脑,瞬间空白片刻,随即,她便身形如电,如同沾染到脏东西一般,倒退数米,又沉重呼吸一下,她才抬起头颅,看向石天。
她微微眯起眼睛,剑柄上的五指,以极细微的幅度震颤。
半晌,她才张开嘴,声音暗哑道:“你在……玩我?”
“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怎么扯得上玩你?
再说,是我让你大半夜潜伏到门口,房间里的毒烟,是我让你放的?
你心中的杀意,手中的剑,是我给你的?
朋友讲道理好不好!”
石天一摊手,满脸无奈。
“你装作昏迷不醒,其实,从始至终,你都清醒着,眼看我一举一动,你觉得,我是个笑话是吗?”
傅锦语气冰冷吗,愈发愤怒。
“是个笑话,总比是一具尸体好。”
石天道。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本来倒是杀机潜伏的场面,但是被年轻人一声打岔,杀气凌然的故事已经进行不下去,变成一场婆婆妈妈,争论道理,是非的场面。
揉了揉鼻子,石天看了眼年轻人,冲他一挥手道:“跟我进来。”
年轻人一直站在原地,方才一番兔起鹊落,言语交锋,在他看来,是有些荒谬的场面,他并没有弄清楚,一时之间,眼前发生了什么。
直到石天叫他,冲他挥手,他才如梦初醒,随后便应和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往石天的房间走去。
走过傅锦身边时,年轻人的目光掠过傅锦铁青的面色。
犹豫了一刹那,他便一张嘴,开口道:“姐姐,一起进去,我想,您跟前辈把事情摊开来说明白,就算要打生打死,可是在那之前,最好把道理讲明白。”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傅锦缓缓抬起头来,语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