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请来的梁国厨子极是高明,做得一手让人垂涎欲滴的正宗梁国菜肴,让久离故土的我吃得大呼过瘾,还忍不住饮了几杯小酒,一时醉意朦胧,飘飘欲仙。五哥见我吃得开心,也甚是高兴。饭后我二人正在雅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五哥迷蒙的眼忽然有亮光一闪。我揉揉眼睛盯着他,只见方才还如同深雾弥漫的眸子忽然变得如同星辰般闪亮。他手时捏着片咬了一口的蜜瓜片,放在唇边,双目侧视门外,似在凝神倾听。我见他如此,也不由得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响。初时并无异样,只有店中伙计高声的吆喝和噔噔作响的脚步声,半响才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细微而轻巧,人数还不少。雍国男子习惯穿皮质长靴,行路铿锵有声,而走廊中人明显脚着丝履,方才如此轻盈。若说一两人还作罢,可这么多一人一齐,明显他们不是雍国人。我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店中伙计将他们安排在我们隔壁,关门前,听到有人带着梁国口音的雍国官话跟伙计吩咐上菜,心中一动。待那门关上,我连忙开门,将方才伺候的伙计叫进屋,细细询问。末了,我与五哥对视一眼,俱是忍俊不禁,有道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域无门自闯来,冤家路窄,刚才那伙儿,可不就是一路上将我和太子哥哥追得够呛的于迁他们么。于迁的父亲于宰相与太子哥哥一向政见不合,由于太子哥哥从不卖他老人家的账,所以他多次联合朝臣向梁王进谏,请求废掉太子之位,说是太子哥哥妄自尊大,目无王法,且拥兵自重,有谋逆之嫌。梁王虽冷酷狠毒,却并不昏庸,王室诸子中,唯有太子哥哥一人沉稳冷静,有天子这威。再说,储君之位关系到社稷民生,又怎可轻言废黜。但为了平息朝中议论,梁王还是私下对太子哥哥告诫了一番。太子哥哥明着俯首认错,暗地里却谋划了好几桩大事,将于宰相的羽翼一一剪除。于迁既是于宰相之子,尚未入朝为官便纠集京城士人妄议朝政,言论中对太子哥哥诸多不满。后来太子哥哥请出大儒陈一封等诸多大家与之在大庭广众下辩论,将他辩得哑口无言。事后,二人更是嫌隙更深。尤其是父王将我赐婚于迁后,太子哥哥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公正地说,当初父王指婚之时,五哥尚未寻至。我对太子哥哥仍保持着兄妹之情,即使心中偶有荡漾,那是发乎情,止于礼,从未有过一丝逾越。甚至,嫁与于迁还是我主动为之,一为缓和太子哥哥与于家矛盾,将于迁争取为己用;二则是与安宁斗气,偏要抢了她的心上人。却不想,我们指婚不久,五哥便寻至江城,我心中没有了兄妹相恋的乱伦隔阂,与太子哥哥的感情随之顿变。与我有着婚约的于迁自然成了太子哥哥心中欲除之而后快的首要人物。初时我对于迁还存着一丝歉意,直到后来他与宋国小皇帝合谋,意图害死五哥后,才对他心生怨念,到后来,他还一路追杀我与太子哥哥的行径更是不可原谅。毕竟,他是梁国臣民,竟与敌国勾结,截杀本国储君,其罪当诛。却不知此人从梁到宋,又由宋到雍,目的到底为何?我在五哥微笑无奈的目光下跟伙计仔细吩咐,那伙计听得满脸愕然,挠耳搔头,不时地朝五哥看上一眼,似是征询他的意见。直到他微笑颔首,伙计这才顶着一脸呆滞的笑容躬身退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听到屋外一阵喧嚣。我心中一喜,心道这些衙役来得还真快,起身欲开门,却被五哥一手拉住。“不对,”五哥浓眉微敛,“玉儿不觉得他们来得太快了吗?”我止住脚步,仔细一想,这酒楼虽说开在热闹繁盛之地,出门碰到衙役不算稀奇,但我吩咐下去的那些事情可不是随便能办到的。于迁行事一向谨慎,出门用餐没有不留人看守的道理。莫非这其中有阴谋?正思量间,那些衙役已经冲进了隔壁的雅间,大声呵护他们偷盗洗劫京城富商的罪行,还说什么赃物已经一并擒获,三两下就将众人围堵房中。“还真是——”我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忍不住惊讶道,“想不到五哥属下办事如此利索。”“你五哥的人这会儿还在路上呢!是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伴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太子哥哥忽然从天而降,由窗外滑入屋内,对着我朗声笑道。我呆呆地看着他俊朗英挺的容颜,只觉得心里头如同正烧开的水,噗噗地不断往外翻腾,脑中似浑沌又似清灵,一双手脚左右来回不知如何摆放才好。我最爱那个人,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那个人,与我至死不渝的那个人,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双目含笑,脉脉含情。“不是说明儿才到吗?早知道今天就和玉儿在府中等你了。”五哥与太子哥哥十分熟稔,彼此之间并无许多客套,他说话时朝我看了两眼,目露欣然之色。他一直以为我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很担心我不能接受太子哥哥忽然变换的感情。今日见着我如此炙热的目光,哪里还有看不出的道理。却是太子哥哥这傻瓜没瞧出什么来,大笑着牵了我的手在桌边坐下,笑道:“正巧遇到个经验老道的筏子,就趁夜赶了过来,刚进城就碰到了他们一行,少不得要出手害害他们,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气。”说着又朝我一笑,手上紧了紧,笑道,“玉儿和我在一起久了,也染上了我这等卑劣之气,实在是大哥的罪过。”“你们两个本就是一丘之貉,说不好是谁影响了谁。不过玉儿的想法单纯些,只是让于迁吃吃苦头,大哥你,此番行动怕是别有用心吧。”五哥一边笑一边摇头,一双眼睛时不时朝太子哥哥诡异地瞄上几眼,意味深长。我本还沉浸在刚与太子哥哥重逢的甜蜜中,被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更添好奇。他二人却绝口不再提及此事,任凭我在一旁朝他们挤眉弄眼暗示得眼睛都快抽筋了,他们只当是没瞧见,一边说话,一边喝酒。我被他们二人如此不讲义气的行径气得不轻。虽刚见了太子哥哥的面有些舍不得离开,但一想到他竟故意捉弄,心中颇是不忿,索性一拍桌子,气呼呼地冲出门。却听到身后传来五哥和太子哥哥的大笑声。径直出了酒楼往王府走,走了不远觉察到身后有人跟着,偷偷回头,认出那是一向跟随在太子哥哥身边的近侍,脑中明了那是他担心我遇到意外派出的保镖,心中一暖,火气倒去了六七分。又走了一道儿,正要进皇城大门,忽瞥见马路那头熟悉的脸,不由得一愣。刚被衙役抓走的于迁一行竟缓缓走在路上,面上虽阴沉如水,但绝无被人胁持的窘状。以大哥的性子,那栽赃嫁祸之事定是做得滴水不漏,我实在想不通他怎么能如此迅速地被释放,难道,这韩城,还有他的党羽?这就是五哥言而未尽的深意了,如此迅速的翻案,整个韩城,除了几个王爷,谁能这么大势力。想来大哥早已明了于迁与诸王中的某人有勾结,此举不过是引蛇出洞。只要蛇一出洞,必然有迹可循,不管是齐王还是禹王,就算他地位再高,也顶不起勾结外敌,通知卖国这样的罪名。太子哥哥,果然是老谋深算,可是,他再聪明,还不是一样想不到我早已恢复记忆。欺负我,总有他好受的,我想到此处,忍不住捂嘴偷笑。太子哥哥第三次找来的时候我与文铮正在花厅里玩得不亦乐乎。这小子吃喝玩乐是个好手,投壶、掷骰子更是无一不精,我已经连输了好几天,连前些日子五哥送我的一盒南海珍珠也输得一颗不剩。“没事别来烦我,没瞧见我正忙着吗?”我头也不回地跟太子哥哥说道,对着手里的三颗骰子吹了口气,一闭眼,朝蛊里一掷,滴溜溜地跳了个一、二、三,气得我直跳脚。文铮顿时嚣张地大笑,叉腰望天,“哈哈,哈哈,玉儿你技术和运道都太差了,再这么下去,你怕是要输得精光,最后怕是要把整个人都输给我了。正好我还未娶亲,就勉为其难地娶你过门好了。”身侧的太子哥哥一声冷哼,屋内空气顿时为之一滞。我仍低头盯着文铮手中的骰子一眨不眨,就是不抬眼瞧他,倒是文铮,终于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挠着脑袋朝太子哥哥看了两眼,似被他目中寒意所畏,说话时嗓音竟与平时与异。太子哥哥是以我义兄兼王府客卿的身份入住于此,文铮见五哥与我都待他礼貌有加,一向不敢怠慢,强自拉扯出一丝笑容,对太子哥哥笑道:“原来是谢公子过来了,呵呵,失礼失礼。”太子哥哥仍是一副被得罪了的阴沉面孔,而文铮他怕是心中仍有些犯嘀咕,低头偷偷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从中斡旋。我哪里不知太子哥哥如此态度的原因,只是这本就是我刻意为之。见着他醋意大发却无法言明的憋闷表情,心中偷笑还来不及,又怎会来替他开脱。却是故作恼怒地抬头,冲着太子哥哥气道:“都是你不好,瞧瞧,你一来,我就倒霉。”太子哥哥的脸上愈加黑沉,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瞳中神色既恼怒又无奈。我见着他这样从未有过的表情,念着他一路远来风尘仆仆只为提早见我,心中一软,本来想好的故意气他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见太子哥哥面色不对,文铮也没敢再说话,哽了哽脖子,干笑两声,手中骰子朝碗中一掷,滴溜溜地几个圈下来,得了两个六一个五。他看定了,马上仰着脖子又得意地大笑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被太子哥哥一个眼神吓得说不出话的窘状。“这东西归我了。”文铮的手抻到我面前的桌上,就要将他垂涎已久的鲨鱼皮匕首抢在手中。那匕首是上次我们从宋国逃出的路上太子哥哥给我防身用的,外表毫不起眼,实则削铁如泥。文铮偶尔见之,如遇至宝,整日念着要将那物赢走。他的爪子刚触到匕首,却被一只手挡住,可不正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面带微笑地又从怀中掏出一把镶嵌着珠玉宝石的匕首放在桌上。望着文铮的眼,微笑道:“殿下如此有兴致,让谢某也不由得来了兴趣,不如我也来掷一把?”他一边说话一边松开握着匕首的手,露出匕首把手上两个古朴的隶书“秋水”。文铮的眼睛顿时一亮,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匕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这,这当真是秋水?你要用它来赌?我们,我们可不能耍赖!”太子哥哥冷冷一笑:“殿下把谢某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既然在下下了注,自然不会后悔。”“那好,你掷!”我看着文铮十分豪气地将骰子朝太子哥哥手中一送,忍不住连连摇头。我这位大哥可不同于宫廷中的寻常王室贵族,当初领着我偷溜出宫在赌场里混过不少时日,文铮那点小把戏在他面前就如同瘸了条腿的三脚猫,不用看也能猜到之后的结果。果不其然,三个鲜红的点在文铮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下静静地躺在了碗中。太子哥哥也不看我,麻利地将桌上的战利品收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文铮面前那炳金光灿灿的九龙杯留在桌上,一动不动。待得太子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文铮这才恍然醒悟般摸了摸脑袋,冲我道:“真奇怪,我怎么总觉得你大哥比我父王还威风,只要他在一旁,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以前真的只是个教书先生吗?”不待我回答,他又眨眨眼睛,贼兮兮地小声道,“你偷偷告诉我,他是不是混江湖的,不然,怎么满身杀戮之气,还有,一个教书先生还会赌钱,未免也太奇怪了。”我同情而愧疚地望着他,太子哥哥行事一向冷静,应该不会太难为他吧。一连三天,文铮不见踪影,太子哥哥也似乎对我避而不见,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些脱离了我的控制。到了第四天傍晚,文铮忽然心急火燎般地冲进王府,说是刚领了圣旨,要领兵远赴边疆,特来与我辞行。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得知正是五哥在朝堂上力荐所致,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着文铮因为兴奋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颊,我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竭尽全力地想要说服他向雍帝推辞,可他满心都是大丈夫就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之类的大道理。到最后,甚至对我消极态度产生了质疑,责问起我来,这笨熊哪里知道这其中曲折的原理。五哥待文铮还是极好的,不仅手把手地将自己领兵作战的经验一一告知,还将其旗下好几位得力将领调入文铮军中,辅佐监督。文铮虽初生牛犊,经验不足,但有这些人在一旁辅佐,就算不能挣得军功,也不至于兵败身险。更何况,文铮也不是扶不起来的蠢人,有五哥和大哥等人在幕后支持,定能迅速成才。半月后,文铮率领精兵十万自京城出发,开赴甘州边疆。我立在城楼之颠,目送蜿蜒的大军缓缓远去,渐渐消失在渭水之侧。看笙旗展展,听战马啸啸,我长叹一口气,对天祈祷,惟愿文铮能平安归来。从城楼下来,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在我身侧停下,车帘掀开,露出太子哥哥俊朗的眉眼。他朝我伸手,面色如常,我利落地扶着他的手一跃而上,落下帘后,依在他身边坐下。他却不看我,目光直视面前厚重的车帘,虚无而游离。我心中有些打鼓,忍不住偷偷瞥他几眼,只见他表情肃穆冷漠,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车里气氛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以前不是没有斗气争吵过,就算是我们的关系还是兄妹时,每一次都是他先主动服软认错,有时候还会千方百计地寻来些市井笑话说给我听,像今天这样让人窒息的沉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生气了么?我心想,欺瞒在先确是我不对,可是,他这样公报私仇也实在过分。文铮是我的朋友,虽然早知道太子哥哥心机深沉,可是,总不习惯他对我身边的人用计。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柔声道:“以文铮现在的情形看,若无军功在身,绝无晋升亲王的可能,更不用说问鼎王位。梁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大哥没有太多时间留在这里等。”“我知道。”我低声应道,毕竟在宫中长大,这些道理怎会想不透,只是,心里头总是有一层硬硬的坎儿过不了。侧首望着太子哥哥如同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俊朗侧脸,胸中竟有万种思绪一齐迸发。面前的这个人,我所爱的这个男人,每一个眼神和表情甚至是脸上的纹理都是那么的熟悉,大多数时候不用猜我就能知道他要说的话,他的所思所想。我深深地爱着他,正如他爱我一般,就算为了对方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不知是不是爱得越深,所以想得越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脑子里竟然偶尔会闪过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和念头。我努力地想要把它们赶走,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心烦意乱。尤其是最近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让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将来,怀疑起他对我感情来。察觉到我异样的眼神,太子哥哥终于转过脸来,静静地看着我,唇微动,似欲言。车微微一个踉跄,稳稳地停住,马夫低声唤道:“公子,已经到了。”扶着他的手跳下车,径直进门,一路无言。到我所居的绣楼前,我止步不前,微一踌躇,终于说出口:“大哥,若有一日你不再爱我,请放手让我离开。”才迈开脚,手臂已被他紧紧握住,抬头,正对上他狂怒的双眸。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愤怒失控的眼神,我心中顿感不妙。他的手腕如铁钳将我的手腕处钳住,让我丝毫不能动弹。二人目不转睛地对视了半天,我终于察觉到手腕处火辣辣的剧痛,不由得痛呼出声。他总算松了手,面上还是忿忿之色。左右看了看,见园门口时有下人过往,探头探脑地朝我们打探,复沉下脸,抓了我的手,将我往屋里拉,这回手上却轻了许多。踏进门槛,我看着他,准备承受他狂风暴雨般的怒骂,他却眯起眼睛盯着我,一言不发的严肃表情。尔后,忽然以雷霆之速冲上前将我横腰抱起放在他腿上,我正失措间,屁股上竟狠狠地挨了几下。直到站起身后发了半天愣,我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气得哇哇直叫。哆嗦着身子冲着他又跳又叫,怒声骂道:“你,你这不要脸没良心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家伙,竟然打我,我今天跟你没完。我告五哥去。”嘴里说着要去告状的话,人却朝他扑过去,张口就咬。他虽是练武之人,手脚灵活,但我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旦缠上,便不再松口。二人稀里哇啦地扭打成一团,斗得下激烈时,忽觉屋里光线忽然变暗,四周诡秘的寂静。两人同时回首,门口乌压压地站了好大一群人。领头的五哥面带尴尬之色,故作镇定地掩口轻咳两声,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冷静道:“原来谢公子也在,本王正要找你。”说罢,他朝身后挥挥手,随行之人顿如鸟雀般散去,唯恐落于人后。“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太子哥哥斜瞥了我一眼,紧拽着我腰肢的手并不放开,狠狠道,“这会儿我跟玉儿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五哥无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很不义气地逃得比兔子还快。屋里又恢复了二人对峙的局面,我和太子哥哥四目相对,银牙紧咬。“你松手。”我朝他大喝。他嘴角微动,手中丝毫不动,脸却越凑越近,最后荡出一个销人魂魄的暧昧笑容,一点点逐渐在我面前放大。泛着热气的呼吸扑上我的脸颊,挺直的鼻尖缓缓触上我的肌肤,我顿时犹如被雷电击过,连思维都变得不再正常。我这个太子哥哥最爱用美男计对付人,以前在梁国京城,他时而温柔亲切,时而高傲冷酷,把那些见过他面的千金小姐们个个都迷得晕晕乎乎,哭着喊着非君不嫁。那会儿我年轻不懂事,也常常着他的道儿,如今时过境迁,又怎会在这上头再栽一次跟头。伴随着一声大叫,太子哥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颤抖地指着我,像只猴子般跳得老高,颤声道:“玉儿你这没良心的,还咬真的。”我瞪眼冷哼,要说没良心的事,可是他做在先。“谁让你打我?”“我还没跟你算这些日子一赴骗我的账,你倒是先开口了。还有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那些鬼话,我可告诉你,小玉儿,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要走,想都别想。下次,再有下次,我还打你屁股!”太子哥哥捂着鼻子在屋里和我绕圈圈。另一只手的袖子卷得高高的,一副要大下杀手的凛然表情。我提着裙子一边绕着桌子转,一边回头狡辩:“你神气什么,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咱俩认识十来年,你身上几根汗毛我都清清楚楚。”我更清楚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清楚的是对方在彼此心中的重要性。想到此处,脚步一滞,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他道:“我不躲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太子哥哥闻言一愣,随即面作诡异之色,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凑到耳边小声道:“吃了你。”什么芙蓉帐暖,什么春宵千金,全都是骗人的鬼话。“别碰我,痛死了。”我紧拽着被褥大声地骂,“骗子,大骗子,是谁吹嘘说自己技术高超,不会让我痛的。死男人,臭男人,离我远点,不准过来。”“我这不是估计失误嘛,实践和想像之间总是有点差距,咳咳。那个,这不也正说明我对你忠贞不二,要不然,我怎会如此生疏。”我啐了一口,翻身用背对着他,酸溜溜哼道:“我信你才怪。”自他十五岁被立为太子起,就有数不清的绝色美女任由他挑,太子后宫虽不充盈,但总有几个暖被的侍妾,说他守身如玉,就跟听到齐王禹王说自己无心皇位一样可笑。更不用说以后他继位登基,后宫各殿都得摆上人,到时候我要吃的醋可真是灌到天上去了。虽然我自幼在深宫长大,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要在那吃人的地方生活一辈子,过着与别的女人争宠的日子。可是,要我离开他,放弃这段感情,却是比剜心还要痛苦。他的手从我后背缓缓滑过,搭于腰间,将我抱在怀中,那么紧,好像要把我抱进他的身体里去。“在想什么?”他将头埋在我颈项间,喘着粗气问道。“在想一首词。”我沉默许久,终于喃喃念叨,“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太子哥哥全身剧震,颤声应道:“绝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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