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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知真相

离魂记 官方好书推荐 6631 2024-05-19 15:18

  晋王的葬礼热闹非凡,送葬的队伍绵延数里,小皇帝也哭得很认真。不仅如此,他还费尽力气写了篇祭文,云:"……吾与汝相养以生,却不能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彼苍者天,曷其有极!"竟使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小皇帝确有演戏之天赋。兄长虽殁,仍不能阻止九公主和亲的步伐。未及在坟前上一柱香,九公主已披着艳红的嫁衣,随着辘轳的车轮,去了远方的雍国。我坐在皇宫的屋顶上,看那送嫁的队伍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最后只剩下,落日时漫天的红霞。我依旧在皇宫里游荡,从尚书房到千秋殿,再到我住过的绣萍楼。宫里头到处都是一片阴沉的气氛,连说话都是低低的,小小的,像是怕惊到了谁。我四处寻找新的身体。不能是后宫的妃嫔,换了那样的方式跟小皇帝见面,我处于极端劣势。更不能是地位卑微的宫女,说不好哪个主子一个不开心就是身死的命运。相貌要美丽,气质要优雅,出身要高贵,这样挑来拣去,我发现宫里头根本就没有我想要的身份。当然十公主也是不错的,不过,她活得好好的,我心里一直在激烈地斗争要不要设法把她给弄死。其实容汀还没死,最后一口气吊着,不知是新来的魂魄进了她的身体还是她原本就没有魂飞魄散。宫里的太医全都聚集在绣萍楼,除了太后,旁的公主妃嫔一个都请不走。小皇帝不知听了谁的谗言,还请了一大堆的和尚道士到宫里来念经,终日吵吵闹闹,让我烦不胜烦。我决定去找楚哥哥。依着先前来时的记忆,绕了无数弯路,终于到了楚哥哥的府邸。小小的院落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住,院子中央的几棵槐树落了叶,铺了一地的金黄,几只麻雀跳跃着在地上啄食。我一进来,它们像受了什么惊吓全都飞起来,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滴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我在看。我不管它们,熟门熟路地飘进楚哥哥的房间。屋里没人,莫非是在宫里?灰心丧气地出来,却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先迈进一只套着素色软靴的脚。是楚哥哥,我心中顿喜。但这喜悦之情只延续了一瞬,紧随其后的,是一双宝蓝色缎面绣着蝴蝶花儿的绣花鞋。那女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像是哪个京官家的小姐,模样是顶尖的好,说话柔声细气,神情温柔贤淑。他们俩一起回来,那自然是--我连想都不愿想下去,虽然知道他们瞧不见我,还是悄悄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躲在大槐树后。一会儿他们进了屋,小声地说着话,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虽然那女子身后跟着个丫鬟,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们如今是多么的甜蜜,多么的亲热。楚哥哥,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心,怎么能在我没有跟他说我喜欢你之前,就爱上了,别人……我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晚,绣萍楼却一片通明,和尚道士们还在念经,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屋里小皇帝守在床榻一侧,静静地看着容汀发呆。我猜测着他心中所想,如果是真容汀,就伺机再杀一次,如果是假容汀……那估计还是再杀一次。被人杀的滋味很不好受,所以,我窝在椅上,怎么也不愿再进容汀的身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抬头,面前竟有个大和尚。是前不久在福严寺见过的那个老和尚,忘了法号,长相却是记得的。大和尚盯着我看,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我心中却在警惕打鼓,这个和尚莫非是阴阳眼,能看到鬼?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使出权杖,将我打得魂飞魄散?老和尚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出门。我瞧了瞧小皇帝,他仍像座石雕一般杵在那里,没有注意到这边。亦或者--老和尚也跟我一样,隐形或者是个鬼?既然都是鬼了,我也想不到比这更糟糕的情形,于是满不在乎地起身,摇着八字步跟在老和尚身后出了门。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停下。我朝四周看看,青山绿水,景致如画,却不是宫中的景象。再想想方才一路所见的美景,也并非我熟悉的绣萍楼。莫非这老和尚一瞬间就把我们带离了皇宫,这家伙着实有几分本事。"施主有礼了。"老和尚朝石凳坐了个手势,示意我坐下。我也毫不客气,寻了他对面的凳子坐下,也不说话,静待他开口。"女施主可有疑问?"我连连点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世上定是有鬼的,可是这么多天以来,宫里死了多少人,我却一个都没瞧见她们变成鬼。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么奇特,为什么又能进入到容汀的身体,我一直很好奇。老和尚轻轻一叹气,沉声道:"女施主身亡已久,按理说魂魄早该消散。只因有人以心血为蛊,将你魂魄定于移魂珠之中,故而久久不散。只可惜,未及定魂仪式结束,你已遇害,所以魂魄落于移魂珠外,游荡于三界之中。"我大惊,什么移魂珠,什么心血蛊,我通通没有听过。听着就神秘诡异,饶我是个鬼,也忍不住毛骨悚然。"是……是谁?什么叫心血蛊?我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一颗心跳得飞快。如果我有心的话。老和尚摇摇头,轻叹道:"心血蛊据说传自远古蚩尤,乃是以种蛊人心口之血饲养的一种奇蛊,被下蛊之人死后魂魄不散,聚于移魂珠中,以待日后重生。但此蛊对种蛊人伤害极大,要忍尽十八重苦痛,轻则折寿,重则即死。老衲活至七十五岁,今日是头一回看到施主身上的奇蛊。"我脑中一片混沌,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到底是谁,宁愿受尽折磨,历尽千辛救我重生。父王,太子哥哥,还是绣荷?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在这一番话间,只觉肩上千斤万担,让我无法呼吸。如今的我,究竟是欠了谁?"是谁?"我盯着老和尚的眼睛问他。他却只是摇头:"老衲不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谁杀了我?"我再问。他依旧只是摇头:"老衲不知。不过施主失忆之事,许是因为当日魂魄未能全部聚集之故,亦或者因为施主怨气太胜,那片记忆阻于三魂七魄之外。"怨气太胜?我心中愈加不解,再往下问去,老和尚却只有一个答案,老衲不知。我亦无可奈何。老和尚最后一句话差点让我真正魂飞魄散。他睁开一直眯缝的双眼,郑重地说道:"女施主不可一直游荡于天地间,若失去肉体七天仍不能附身,那么种蛊之人将被反噬。"从我中刀之日开始算起,今儿可不正是第七天。我顾不上跟老和尚道声再会,转头就朝绣萍楼飞去。虽然容汀的身子不和我意,但聊胜于无。我可不愿那位为我折寿的好心人被我所害,更重要的是,他若是痛死了,我不知是不是也要跟着魂飞魄散。至于换身之事,以后再看着办吧。顾不上小皇帝还在屋里,我径直躺回容汀的身体。幽幽睁开眼,世界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澈,用人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就是这般清晰明亮,到底还是做人好。我心里这样想。小皇帝眼中一亮,脸急促地靠过来,口中唤道:"容汀?"不知是什么念头在我脑中一闪,我鬼使神差地没有说话,而是呆呆地瞪着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发生变化,由欣喜急切变得焦躁不安,变得惊讶惶恐,最后镇静而温柔。"容汀?"他又叫了一声,语气不再是疑惑不安,而是,纯粹地叫唤。我眨了眨眼睛,道:"你叫我什么?你是谁?"小皇帝脸上微微变色,尔后又淡淡微笑,一如当初我初见他时那般温柔可亲,只是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冷漠和黯然。"你是容汀,我是你舅舅。"我又眨眨眼,忽然笑起来:"皇帝舅舅被我吓坏了,哈哈。"知道就算假装失忆也瞒不过他,毕竟,我的习惯我的神态我的小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会泄露自己的身份,还不如摊开来说,省得日后再诸多猜疑。只是不知道,如果我现在马上被小皇帝掐死了,算不算回魂一次,是不是还有七天时间供我选择合适的身体重生。小皇帝一愣,尔后眼睛扬了起来,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手指在我额上轻轻一敲,柔声道:"容汀--真是淘气。"我也朝他笑笑,尔后闭上眼睛。容汀这身子毕竟受过重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头还是有些昏沉,身子也乏力。跟他说了这么几句,就快撑不住。小皇帝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说话,帮我拂了拂额角的乱发,压好被子,静静退走。我昏头昏脑地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太医过来诊了脉,说是没了大碍,休养一阵子就能痊愈。一会儿太后又派了人过来送了不少补品药材。她老人家这几天一直身子不爽,也没过来探望,似乎很是愧疚,送来的人参都是顶级的,估计连皇贵妃那边都没有。如此过了好些天,身子渐渐好起来,已经能自己在院子里走几圈了。小皇帝还是如以前一般过来看看我,说说笑话。我一直想着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摊牌,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我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他再利用我,毕竟,被刀刺中胸口的味道实在不好受,我不想再来一次。而且,我不能被他白白利用,这么大的仇,我总得找个机会报回来。还没等我想出法子来报复小皇帝,我的那位父亲大人进宫了。自然还是为了接我回府之事,明儿就是老太太,也是我的祖母六十还是七十大寿,要求儿孙齐聚一堂。我这孙女虽是不受宠爱的,却是嫡出,若是这齐聚中少了我,还算什么团圆。因着先前小皇帝承诺过的话,太后虽然担心我的身体,却不好反对,只得细细叮嘱宫女仔细照顾,不能出半点差池。这一行足足带了十个宫女随行,一路同去的,还有太后特指的太医,真是比宠妃归宁的派头还要大。我那父亲是怎么也不敢反对的,赶着一辆旧车,跟在我们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之后。我对他没什么好感,虽知如此于理不和,也没做声。到了许府,早有人迎了出来,见着这么大的排场,有些手足无措。宫女们也不理会她们,依着太后的吩咐将我扶出马车。我懒得理会旁人的寒暄,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连眼皮都懒得多抬一下。为首的中年美妇率众人朝我盈盈行礼,我这才知道这位便是我那父亲的原配夫人。心里对她倒无芥蒂,撑着扶她起身进屋,转身时,看到了许父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冷笑,他原来是怕我待她无礼,我谢玉娉虽歹毒,还不至于把怒气撒在一个无辜的可怜女人身上。已是夜幕降临,许夫人亲自引领我去绣楼住下。那绣楼收拾得整洁干净,屋里陈设雅致大方,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我淡淡朝她谢了,她脸上显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尔后礼数周到地告辞离去。晚上许夫人又遣人送来夜宵,招待得倒是周到。只是我对许府并不熟悉,更无好感,住在这院子里并不好受,巴不得那老太太的寿诞快点过,我好回去继续跟小皇帝明争暗斗。今儿天色已晚,我又是大病初愈,所以并不急着去给老太太请安,自个儿先歇下了。不知道随行的那十个宫女里有多少是小皇帝的眼线,所以我一直表现得很得体,娇弱无力,符合如今的状态和身份。可在床上躺了许久,却是睡不着,依稀听到守夜侍女轻轻的鼾声,我起身下床,披了件厚厚的披风,推门到走廊外看月亮。今儿是十六,月亮像轮磨盘一般的圆,又大又亮,遥遥地挂在天际,在院中洒下一片清辉。快过年了,天气有些冷,尤其是这深夜,有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缓缓渗入,蔓延至全身。只是这样的寒意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我又回忆起老和尚曾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心血蛊,种蛊人,十八重痛苦……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地,忽然看到不远处有黑影一闪而过。莫非是鬼?我有些兴奋,死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同类,于是迈开步子朝那方向走去。那厢却是一堵围墙,一人多高,若我还是鬼魂,倒是一点都难不住,可眼下我这孱弱的身躯,怎能爬得上去。不由有些气恼,正想对着墙狠踢一脚,却隐隐听到淡淡的人声。心中一动,双脚不由自主地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去。我发现自己的听力非常好,借着月色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看到一小楼中灯光犹存,那隐隐的人声便是从楼上传来。小楼秀丽雅致,四周栽了些花草树木,只可惜天儿太冷,就剩下些常青的松柏,其余大多枯死,一片残落。我穿的是双丝履软靴,走在地上悄然无声,鬼使神差地一步步踏上楼梯,终于听得屋里的声响。"娘啊,奶奶她是什么意思呀,非得把那个女人的女儿叫回来,莫非我们不能陪她过大寿么?您看看她进门时那嚣张得意的模样,连爹都不放在眼里,真气人。"说话的是个女子,听这话的语气应是我那同父的姐姐,可声音却不是早些日子在福严寺见过的那位。原来在长公主下嫁之前,许父还不止一个女儿。尔后就是那中年美妇,即许夫人的声音,先是让我惊讶的几声冷笑,尔后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说道:"她背后有太后撑腰,自然威风。不过,再怎么样也只是个黄毛丫头,成不了什么气候。她娘贵为公主也照样不是我对手,更何况一个小丫头。"真是人不可貌相,进门的时候见这女人一副温柔贤良的大方模样,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善良角色,如此看来,那些什么笑语盈盈全都是骗人的。我还道只有皇宫里才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看来,这平常官宦人家,也是复杂得紧。我那长公主母亲,从小在太后的庇佑下长大,又怎么斗得过这个女人。我甚至怀疑她的英年早逝都跟这个女人有着种种关联。女人又继续说话:"凤儿你也抓紧点,我早跟你说了,对付男人要靠手段,云寄苍那小子就住在我们隔壁,你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真是气死我了。你那姐姐也是一样,连个江楚都搞不定,真不知我平时教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我听着她这话,顿时有种想晕倒的冲动,她她她……难道与绣荷师出同门?不过,听她如今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显然两个女儿并没有我这般有天赋。难为那大小姐还缠着楚哥哥,只可惜,楚哥哥对她半点感觉都无。我想起在楚哥哥府邸出现的那个女子,心稍稍有些刺痛。我那个叫凤儿的姐姐被她娘训得很是委屈,小声反驳道:"云将军很少出门,女儿也找不到机会与他说话。而且,他眼神好可怕,女儿一见到他连话都说不出了。娘啊,要不,咱们换个人好不好?"凤儿这话我倒是同意,虽然未曾见过那个姓云的庐山真面目,但那日在尚书房差点被他拽出来的一场还历历在目。虽然现在对小皇帝已经没有了同情,可是对那个姓云的将军,我也无甚好感。那个男人,天生就是做反贼的料。"胡闹!"女人生气地呵斥,"朝中上下,还有谁比云寄苍那小子的权力更大,我若不是以防万一,定把你们姐妹俩都押在他身上。我看那个男人的面相,富贵至极,霸气天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你若是嫁了他,就算往后做不了皇后,皇贵妃的名号怎么也少不了。如果我们不好好把握机会,可真要一辈子活在那个老女人的阴影之下。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没有傍上他,到时候,指不定太后那个老女人把你指给哪个地位卑贱的下等官。"凤儿在屋里唯唯诺诺,我却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女人果然志向远大,吾有所不及矣。只不过,这么以下犯上的话也敢说得如此大声,还不放个丫头在外头把风,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当然也有可能是这许府上上下下全都怀着谋逆之心,所以她才肆无忌惮。我不得而知。尔后女人又很耐心地教给凤儿一些勾引人的技巧。我听了一阵,嗤之以鼻,就她这手段,也就能骗骗我那书呆子老爹,真正对上了成精的男人,不过像演戏一般拙劣,难怪凤儿和她姐姐费尽手段这么久还是没有得逞。没有兴趣再听她们调教之语,我提着衣裙,脚步轻快地奔回自己卧室。侍女还在熟睡,我躺倒在床上,闭眼,熟睡,一夜好梦。第二日精神抖擞地拜见老奶奶。许父对长公主和容汀有偏见,那边我是不存希望了,但这老太太却是可以争取的。从她坚持要许父接容汀回府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嫡孙女还是很看重,所以,我也投桃报李,对她极尽哄骗阿谀之能事。我对老人家很有一手,从前的父王,之后的太后,每一个都被哄得服服帖帖,这老太太的道行远不及他们深厚,不消一会儿,便是笑容满面"乖孙女,乖囡囡"地叫唤个不停。一旁的凤儿和她姐姐,似乎是唤作雅儿的,眉目间甚是忿恨。倒是那女人毕竟年纪稍长,喜怒不显于色,仍保持着优雅端庄的笑容,但心里头,肯定将我诅咒了几百回。老太太的寿宴很是热闹,虽说许父不在正职,可他毕竟曾是驸马,京城里的官员怎么也得给他点面子,寿礼装了整整一屋,许父一整天都立在厅中招呼客人,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大想立刻回宫,一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小皇帝相处,怎么报得大仇,二是昨晚听了那女人的一番雄心壮志,以及她对长公主不甚恭敬的言论,对她上了心。若是留在府中和她明枪暗箭地斗一场,不知道多畅快,也算是为长公主、为容汀出口气。这样一想,我便下意识地在跟老太太撒娇时委婉地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不舍离去,愿陪伴老人的意思。所以,当晚宴结束,许父欲遣人送我回宫时,老太太狠狠地斥责了他。之后太后派人来请,老太太亦如我所愿般大发雌威,倚老卖老,以性命相逼地将我留在了许府。我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府中各位精彩绝伦的脸色表演。许父的尴尬为难,凤儿和雅儿的忿恨不平,还有那个女人一直保持的微笑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老太太可以蛮横,可是我却不行。虽然留在许府,我还是特意写下书信一封,表明了自己对太后的不二忠心,当然也忘不了提到小皇帝,极尽诚恳真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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