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坐着琢磨了一下,突然扭头对已经坐回座位的白玦叫道:“既然你觉得是针对我的,干嘛不早点和我说啊!”
他煞有介事地喝着茶,抬眼从茶杯的边缘上瞟了我一眼,嘴角似是带着一丝笑意地说道:“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有奇迹。”
“啥奇迹?”
“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说啥哪你!”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不再回应我,又品了口茶说:“真的是好茶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也低头品起茶来。
说实话,就算他不说,我也一直有种进宫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太顺利了的感觉。好不容易凌云燕在第一场比赛的时候给我制造了一些意外的心跳,结果后来就连她也莫名其妙地退出了。
但是任凭我怎么费心,也深知事情能够计算,人却是不能计算的这个道理。如同下棋一样,就算我能算到对方接下来可能的走法,也不能保证他百分百会那样走,更不可能因为他有可能会有意外的走法,就不往前走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时顾眼前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真有什么陷阱的话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时辰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来,对白玦说:“行了,我也该走了,你这毛尖真是不错,给我留点儿,回头我来拿!”
“行,给钱!”他一摊手掌。
“啊,你还再小气点儿不啊!”我抱怨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啪地朝他手上一拍。
“行了,我走了。你个财迷,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可别被什么狗头金绊倒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
白玦没有作声,我也没有回头,只在心里说了声:哥们儿,保重!便匆匆离开了。
离开太傅府,直奔皇城西南,到了诏狱门口,我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布卷,朝卫兵晃了一下道:“奉皇上手谕,连夜提审犯人王彻!”
没过一会儿,已经有人把王彻带了出来。我一看,老爷子手脚上都系着镣铐,神色有些恍惚,赶紧对旁边管事的说:“给他解开!”
“这个……”管事的有些为难。
“放心吧,有什么问题我顶着。”我轻松地笑道。
他看我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也就上前来,把手铐脚镣拆掉了。
我走上去一扶老爷子,说道:“走吧!”然后回身一挥手,已有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牵了过来。
我带着王老爷子上了车,自己坐上了前排,驱赶马车便驶向了南宫门。到了门口,照样亮出皇令,便顺利地出了宫,车头拐向东,再立刻折向北,直奔洛阳城的东北方而去。
出了洛阳城的东北门,稍走了一段,就见到了大路旁的一座小亭子。当即将车停了下来,转身把王彻扶下了马车,带到亭中坐下。
我自己虽然也坐了下来,但是显然不能安心,忍不住不断地四处张望。
没过一会儿,城外方向有匹马急驰而来,到了近前,马上人翻身下马,慢慢地向亭子这边走来。
我站起身来迎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喊道:“什么人?”
来人瓮声瓮气地喊道:“王少庭!”
“东西呢?”我叫着。
他伸手到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亮,里面是一个圆圆的东西,高声应道:“在此!快把我父亲放过来,我就把东西给你!”
“那怎么可能,”我说着,“我得看一下是不是真东西才行。”
来人犹豫了一下,说:“好吧,那你过来看吧。”
我慢慢地凑近前,仔细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东西,说道:“果然是真东西。”然后转回身,不动声色地把手高高抬起,再用力向下一挥,做了一个虚空下劈的动作。
随着这个信号的放出,从原本空荡荡的四边树丛中,突然窜出了数名官军,一部分冲到我和来人中间,呛啷声不绝于耳,个个佩刀出鞘,外围更是出现了数名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齐齐对准了来人!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从这群官兵中走出,一边向我走来,一边竖起大拇指赞道:“陶大人好计啊!”正是穆总管。
没错,这就是当时刘志在小屋里秘密接见我的时候,我向他献上的计策。即用王彻为诱饵,引王少庭拿血矶炉来交换。而具体细节,则是后来根据实际情况一步步完善的。
说起来简单,但这个计策的难点有二:
第一,虽然知道血矶炉在王少庭手上的人并不多,但是知道王彻是因为牵连进血矶炉事件而被下狱的人有不少,如果让王彻公然露面,在引来王少庭的同时,一定会惊动其他的人前来抢夺;
第二,因为不知道王少庭的行踪,只能想一个办法吸引他主动前来,这个方法还必须具有唯一性,同样需要保证不会引来不相干的人。
所以,张榜公布处决王彻的消息正是为了解决这第一个问题,将众势力的目光都引向这次阳光下的行刑,完全想不到交换计划会另行动;
与此同时,又用了一个特殊的方式来解决第二个问题,既暗中通知王少庭的问题。这一步的关键就在王彻身上,需要一个特殊的沟通方式,放出只有王少庭本人才能明白的信息。
这就是我提前去见王彻的目的,一方面是想办法取得他的配合,另外则是询问他是否有办法和王少庭联系上。
结果果然如我所料,这就是为什么在张出的行刑皇榜中,我们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加入了一串“密码”。那是几个不太显然的字“甲辰甲戌艮辰乙壬庚戊”。
其中,甲辰和甲戌是日期和时间,指的就是行刑前一天的晚上戌时;艮是一个方位,东北的意思,辰就是我们眼下所处的这个地方,叫瞰辰亭;最后四个字是取其读音,“乙壬庚戊”,“以人更物”的意思。
据说,这是职业特殊的王彻和自己的儿子王少庭多年来一直所用的一种沟通方式,用双方都比较熟悉的天干地支来传递一些简单的消息。别人可能不容易解读,但只要王少庭看到了,就完全有可能想出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更重要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王少庭特意夺得血矶炉,又直奔洛阳而来,肯定是为了交换回父亲的,只不过在等待合适机会而已,这样的时候他一定会对与父亲有关的信息高度敏感,读到这样的传话,就非常有可能冒险一试!
所以,这个约定的地点早已预先埋伏好了官兵,只等我一声令下,就会实施合围,到时候,王少庭就算插翅也难飞了!()<更新更快就在纯净小说网book.298.n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