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翻身而起,跑到门外一看,只见到其他几个屋子里也有人出来站着张望,却都是有些判断不清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看来并不是我在做梦,刚才是真的有人在喊,但是在哪里呢?正在踌躇着,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传来:“快来人啊!……”
这回我立刻听出了声音的方向,马上就向那边奔了过去,其他屋的人也纷纷跟着跑了过来。
那地方很近,不过是一转角,我已经站到了声音传来的那间屋门前,只见门前正有一个人一脸惊骇的坐在地上,手指向屋内,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杀、杀、杀人了……”
他旁边已经站了一男一女,也是不可思议地向屋里望着。我一看,这俩人我正好都认识,男的是肇锡,脸色铁青,身子好像都在着抖;女的竟然是绿衣,她的眼睛正大大地瞪着,双手捂在嘴上,好像在尽力不要让自己尖叫出来。
我也好奇地凑了过去,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屋里一看,只见这屋里灯火通明,屋正中的地上,一个人仰面朝天地躺着,胸口正在汨汨地流血,在身边形成了一大滩血泊。令人惊讶的是,他身边正站着一个人,双手沾满鲜血,可能也是惊呆了,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待我把一边站着的这个人看清的时候,我自己也差点惊叫出来,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秦期!
一时间我心里猛地一沉,好像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本能地喊道:“快救人啊!”就冲进了屋子,来到了倒地的那人身边,看到旁边有一件衣服,也顾不上许多,抓过来就想去帮他压住伤口。
这一伸手,才现这人胸口上居然还插着凶器呢,因为太细小远处望过来根本看不清。但这东西……我仔细一看,猛地吃了一惊,居然是秦期用的黄帝九针中的一把,用来去除伤口腐肉用的锋针!这东西尺寸大,形如刀锋,非常尖利,想要插进人胸口当凶器是完全可以的!
我忍不住抬头去看了一眼秦期,却见他只是呆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惊讶、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又低头看向伤者,虽然胸口上有针,但这人的致命伤却不是这处,而是心脏附近的另外一处伤口,所以才会这样大量流血,尽管我尝试了止血和复苏,但因为之前失血过多,此时已经无力回天,眼见着他身体渐冷,已然撒手西去!
我无奈地站起身,摇了摇头。没等倒出空去和秦期说点什么,门外人群一分,冲进了几个士兵,带头的一进屋见到这惨烈的情景,也是惊叫了一声后叫道:“这……是谁干的?”见到我和秦期都是手沾鲜血,厉声喝问道:“是你们俩吗?”
“不是!”门口有一个人喊道。
那兵头回头吼道:“谁说的不是?站出来!”
只见门口那围观的人之中,有一个人有些委缩地走了出来,身材瘦削,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是肇锡。他伸出手来指向了我,说道:“我……我是说……不是这位公子做的,他是进去救人的……”
“不是他,那是他吗?”兵头一指秦期。
“这位官爷,我觉得……”我刚刚开口想说些什么,门口却已有数人纷纷点头,恰恰是跟我一起跑过来,目睹了秦期一个人站在死者身边的那几个。
“来人,带走!”这几个兵根本不听我说些什么,一拥而上,就将秦期制住了。而秦期也不反抗,泥菩萨一样任由那几个人推推掇掇。
无奈之下,我只好努力贴近他,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会查清的……”刚说出这个字,那几个兵已经把他推出门去了。
秦期也不回应我,只在门口与绿衣擦肩而过的时候,似是抬头与她交流了一个眼神,具体从我这个角度也没看清。
他被押走之后,兵头则对我喊道:“行了行了,闲杂人等都退下吧,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进这间屋子!”
于是我也走了出去,先直接走到肇锡面前说道:“谢谢你帮我澄清。”
他摇了摇头,嗫嚅道:“哪里,本来就不关公子的事……”
我又问道:“这个……死者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他兀自有些心神不定,像是努力定了定神之后才说:“认识,他……是刚刚派来的大郡官。叫米……米忠。”
这个我倒是知道,大郡是地方上主管驻军的一个官职,尽管这骊山陵区域是卫杳将军麾下的人主管,但估计人手不够的时候,调地方所属的驻军过来帮手也是可能的吧。这个死者估计就是来做这方面交接往来的人员。
心里不禁暗自叫苦,如果死者是普通小吏的话,我还能和章邯说上话,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给我去调查这件事,也能让秦期少吃点苦头。但如果死的是军方的人,章邯恐怕也不方便直接插手,要交涉的话,只能去找卫杳了。
事不宜迟,我也顾不上多问,回屋清洗了一下之后,立刻就先奔了卫杳的大帐。谁料门口的守卫说什么都不帮我通传,说大将军休息时谁都不能打扰,不然他要火砍人。眼下我有求于他,当然不去硬闯比较好,只好在他帐外徘徊着等天亮。
走了几圈,微凉的夜风吹得我头脑清醒了很多,心里那火急火撩的劲儿也慢慢消退,我开始尝试着分析起这件事来。
一个新派来的军方人员,会和秦期产生什么交集呢?几天的工夫就能积累起足以杀掉对方的仇恨?这也太扯了吧!
而且如果二人之前关系不好的话,这大晚上的,这个什么米忠怎么会允许秦期进到他屋里呢?如果说是秦期闯进去杀人的,会先把灯火点亮再动手吗?
而且我对秦期虽然算不上多了解,但他怎么看也不会是那种容易冲动杀人的人,但假如他是无辜的,他的针怎么会插在死者身上呢?
……
疑点非常多,我需要时间去理清,所以待会儿见到卫杳,最要的事不要替秦期申辩,而是从查清真相的角度来和他谈,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时间……
正想到这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叫道:“墨晏!”回头一看,黑暗中跑来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是越璧。()<更新更快就在纯净小说网book.298.n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