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哥相告!”
江逸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只昏迷了片刻,收徒大典还没结束!’
自神海归来,他好不容易攀上杂役峰,又急忙跑来接引道台所在的峰下,拦住了眼前的大汉询问了一番。
“不客气,祝兄弟你好运!唉!”大汉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沮丧的向着沧海宗山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大汉的背影,江逸也是低叹了一下,昨日的自己,不也就如这大汉一般么,没能考入宗门,绝望而去。
“玉倾!我来了!”
怀着坚定的心情,江逸转身踏上石径,攀登上山。
此峰名为接引峰,峰顶有一道台,名为接引道台,是沧海宗每届收徒大典的办事处。
死里逃生的江逸,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估算了一下,虽然比不得江卓的天生神力,但也没差太多。
片刻后,江逸再次登上了接引峰峰顶,这是一处宽阔的大平台,是一座小被拦腰截断的山峰,除了北方直通后山的天桥外,四面八方都是空荡荡的绝壁。
平台上,东西很少,人很多。
石径尽头,入口处,一座石碑,上书:接引道台。
往北边看去,两座凉亭,一面巨鼓。
两座凉亭的铭牌上分别写着两个字:仙、神。
巨鼓的表面,则写着一个大字:武。
江逸的目光直盯在那巨鼓上,那就是千层鼓!
“快看,那个好像是昨天那个将千层鼓敲出一声响,而且声音最微弱的江逸吧?”有人眼尖看到了江逸,他昨天在这边排队,亲眼目睹了江逸击鼓时的情景,因其太弱,他记忆犹新。
“唉?还真是他!”那人旁边的一个白衣男子闻言看向江逸,随即点了点头,“他就是那个江逸,大废物一个,千层鼓只敲响了一声,结果还微不可闻,是昨日成绩最低的垫底王!”
江逸的出现激起了考核人群的议论。
听着周围刺耳的议论声,江逸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了千层鼓下的队伍后,排队等待。
议论的浪潮逐渐扩大,开始只是几个人,慢慢的几十个人,最后接引道台上一半以上的人都讨论起了江逸。
实在是他昨日的表现太差,这些人说的没错,连江逸自己都觉得自己昨日的成绩很丢人,简直是差出了新高度,他犹记得昨日击鼓之后围观人群那惊愕的神色。
全力一击,他整个人被自己的力道弹得倒飞而去,结果鼓声却仿佛蚊子叫一般微弱,他差点没成为沧海宗有史以来第一个没能敲响千层鼓一声的考核者……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昨日昏迷前,那比此时更加刺耳千百倍的嘲笑浪潮。
时间在流逝,江逸前面的人龙在快速缩短,上前考核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千层鼓弹飞,有人拿到了外门弟子铭牌,而更多人则以失败告退。
终于,人群议论与哄笑中,江逸身前的考生已经全部敲鼓结束,轮到他了。
万千目光汇聚一身,所有人都一闪不闪的看着江逸。
千层鼓旁,一条长石凳,一张长石桌,坐着一位鹰面中年,白发银须,目光精烁,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人看到江逸,眉头顿时一挑。
“怎么是你?昨日你不是已经考核过了么?”倒不是江逸长得特别,或者跟他有什么瓜葛,实在是昨日江逸的表现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他也主持过几十届收徒大点典雅,天资不足的很多,却真没见过弱到江逸这种程度的。
“这位师叔,弟子昨日身子有恙,未能发挥出真实水平,所以今日想再试一次。”江逸客客气气的道。
“再试一次?”鹰面中年眉头一皱,“你当这里是弓台马场,说试就试?”每年的招生考核都是苦差事,往往都是最不受宗门重视的弟子出来主持,这鹰面中年本就心中苦闷,又在这坐了大半日的时间,早已心生烦躁,自不会给江逸好脸色。
他面色阴沉,颇为恼怒,目光带着不屑,一碗水看到底的用侧面撇着江逸。“年年都有你这种不自知,不自明的人,没那资质还妄想攀高,速速让开,切勿碍事!”
江逸面色一变,五个月的隐忍,死里逃生得来的机会,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岂可因他一句话退却?
“你说让开本少就要让开?本少问你,沧海宗哪条门规写着,考核之人不能复试了?”低喝中,江逸上前一步,目光烁烁的盯视着中年。
“哗!~”
全场哗然,无论是围观之人,还是排队等候考核之人,全都被江逸猖狂的话给震住了。
“我的天啊,这小子吃了熊胆了,若想复试还不赶紧说几句好话,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竟敢如此态度,就算拜入宗门,有个师叔给他穿小鞋,还想有好日子过?”
也有人觉得江逸此言有理,“江逸说的也没错啊,沧海宗确实没有哪条规定说考核者不能复试!”
“放肆!”鹰面中年勃然大怒,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一小辈喝问,颜面丢大了!
他恨不得当场拍死江逸,只是,宗门确实没有规定说考核制人不能复试,这让他没有发难的由头。
鹰面男子站在石桌前,目光阴沉的瞪着江逸,其间寒光凛冽,面色阴晴不定,终于,他冷哼了一声,阴冷的低喝道:“再让你敲一次又能如何?昨日敲的还没有蚊子叫声大,今日你就能敲响两声过关不成?痴人说梦。”
“呵,那本少若是敲响了两声呢?”面对鹰面中年的直言侮辱,江逸面色坦然,心中恼火,这等肤浅之人最是可恶。
“这江逸脑子坏了不成?他还想跟师叔打赌,两声?一声都差点敲不响的废物,真是不自量力啊。”有人嗤笑。
面对江逸自信的反问,这次鹰面中年却笑了,虽不知江逸从哪来的自信,但他绝不信他有相匹配的实力!
“两声?你若是能将这千层股敲响两声,我绝不为难你,马上给你外门令牌,给你办理入门手续,且日后再相见,我自绕路回避!”话音一顿,语气陡变,他目中闪过一丝冷光,“而你若是没能敲响,那说不得就要下跪响头三声,赎顶撞宗门长辈之罪!本师叔大人有大量,自也不会为难你,即日下山离宗便是!”
好计谋!
江逸敲响两声,他给办理入门程序,那是应该的!而江逸若是敲不响两声,他却要江逸下跪磕头,还以师叔长辈的身份来压人,非但如此,江逸还要马上离开宗门,真是好算计!
呵,怕是江逸前脚离开这沧海宗,后脚他就会杀来。
围观人群,愚昧者有之,并未听出这其中猫腻。
但聪明人更多,如何听不出这鹰面师叔的伎俩,顿时议论纷纷,暗讽其心胸狭隘。
议论声入耳,鹰面中年脸色更加难看,但他眼神坚定,宁可被骂,也要给江逸个下马威。
不过,江逸根本不惧他。
大踏步上前,江逸朗声道:“好!那敢问师叔,若本少敲响三声,那、又当如何?”
千层鼓三声,天资卓绝,收徒大典开始至此时,统共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人群中,人们面面相窥,只觉江逸太过猖狂,已经没边了。
“呵,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罢了,一会儿自会夹尾灰溜而去!”这是一个灰衣人,正是昨日敲响千层鼓三声的人之一,深知响鼓三声何其困难,他也是超常发挥,才勉强成事。
“无知者无畏!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鹰面中年心头冷笑。
“你说如何?本师叔应着就是!”
“好,本少若能响鼓三声,师叔只需下跪响头三声,外加醒元丹一颗怎样?”
“……”鹰面中年眉头顿时一皱,下跪磕头已是极为难看,还有那醒元丹,极为贵重,对他而言,也很宝贝的。
“师叔不会不敢应吧?那也太没胆量了。”人群里有人小声道。
巧的,让鹰面中年听到了。
他脸色有点难看,不过随即他就一咬牙,应了,“好!就如你所说!”
他看着江逸,“这小子昨日差点连一声都没能敲响,一夜不见就能敲响三声?绝无可能。“
可惜,他却不知这世上有种丹药叫阴阳合魂丹,以他之修为,估计连听都没听过。当然,就算他知道,估计他也不会相信江逸有那福气得到。
实际上,那也的确不是江逸的福气,而是借了那条蓝色小蛇的光。
心中如此想,鹰面中年心头大定,他冷笑看着江逸,“那你说说,如果你敲不响三声呢?”
江逸右手一指道台边缘,“不成功则成仁!我愿葬身修门寒台之下。”
“好!~”
这声吆喝非鹰面中年所喊,而是围观人群的喝彩,江逸这番话气势磅礴,闻者共奋,刺激了他们那颗向道之心。
且不论成功与否,单单这份魄力,就足以让人钦佩。
气场让江逸占了去,鹰面中年面色又显不愉,不再多说,挥手向着千层鼓一引,“请吧,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