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哄仙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态,倚在亭柱上摇晃着他那略肥的身体。
杜沉非笑道:“我们很快就有这么多钱了,除去开三家酒店的八万两,还有八九万两,该如何用度才好?”
鱼哄仙抓了抓额头,道:“这事还得再考虑考虑,琢磨琢磨。”
杨雨燕道:“那再多开几家酒店吧!”
鱼哄仙想了想,道:“虽然全神贯注专业化去做好一个行业,也是一大优势,但是无论对于哪一个行业,我们现在还都是门外汉。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稳妥起见,我们不能孤注一掷。万一失败,再想翻身就很难了!我觉得还是多元化经营为妙,你们以为呢?”
杜沉非想了想,道:“专业化经营的缺点就在于会面临更大风险,优点就在于能集中优势。多元化经营的优势就在于能分散风险,缺点就是管理复杂,丧失规模优势,也容易出现决策失误。”
段寒炎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多买点田土地产,盖上房屋,可以卖给别人,也可以用来出租。如何?”
鱼哄仙道:“这也不愧是个稳打稳赚钱的好主意!但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货殖传记》说:‘去就与时俯仰,获其盈利,以末汇财,以本守之。’所以买土地这事,得等我们赚了大钱以后再说。”
杜沉非笑道:“我看,也还是先开这三家酒店,回潭州后我们再讨论讨论,曾员外是商场老手,我们也免不得去请教他一番。”
鱼哄仙道:“好!我们先不管他,把这白西岩与花又红的钱要到手再说。走!我们去街上,寻个估衣铺,买几套衣服去。”
杨雨燕道:“好啊!走吧!我也要去买东西。”
杨雨丝笑道:“你要买什么东西嘛?”
杨雨燕道:“好玩的东西,好吃的东西。”
江心秋月听了,开玩笑道:“为什么都说买‘东西’,不叫买‘南北’呢?你们谁知道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
杜沉非笑道:“嘿嘿!因为南方主火,北方主水,水与火家家都有,所以不用买。东方主木,西方主金,家家户户都缺乏金和木,所以才要买。”
众人听了大笑。
段寒炎笑道:“果然有道理!”
于是,众人一面说笑,一面在这城中闲逛,果然找到了估衣铺,买了四套女人穿的衣服和丝鞋,以及两顶昭君帽。
众人闲来无事,也只在这城中玩耍。
又过了一天,杜沉非与段寒炎、鱼哄仙等人领着白雅楼与张振飞二人,出发往披红湖而来,行到中午时分,来到关王界。只见两旁山上有几个人探头探脑,见了杜沉非等人,立刻就冲下四骑马来,很快就来到了杜沉非等人的身边。
杜沉非看时,原来是第一翻墙和牛犊先、官不小、钱很多四个人。
众人相见已毕。杜沉非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官不小笑道:“闻听众位大哥为山寨劳神劳力,出谋划策,在这里筹措创业的资本,带领我等众人奔向光明大道,我们喜不自胜,便日夜兼程,倍道而进,领了二百人来这里。若要动手开打时,也不怕他。”
杜沉非听了大喜道:“兄弟,很好!来这么多人,这二百人现在都在哪里?”
官不小道:“这些兄弟们人人手执强弓硬弩,都埋伏在这山上灌木丛中。却不知道我们与光照会的人在哪里交易?”
杜沉非道:“我看这个地方距离披红湖不远,又好埋伏,就在这里交易,老鱼,你觉得如何?”
鱼哄仙道:“对!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不小兄弟,你去叫个人来,送个信去光照会。”
官不小果然上山喊人去了。
鱼哄仙用吴最乐随身携带的竹笔和纸张随便写了个帖子,道是:“老白:关王界,五万两银子,一个时辰,过期不候!”
很快,官不小就叫来了张牧牛,拿着这张小纸片飞也似往光照会去了。
鱼哄仙道:“我们也不用着急。我知道前面山坳里有个破庙,我们去那里避避风。”
众人便向前走来,果然转过一道山岗,便望见一座庙宇,这座庙宇很小,也没有主持,但香火却很旺盛,远远地就能看到殿内香烟缭绕。
几人来到庙前,只见门额上写着三个字——“尚义庙”。几人走入看时,供奉的却是墨子和关公。墨子塑像旁边刻着一副对联:“放踵走天涯,摩顶归故乡。”关公旁也有一副对联,写的是:“义气薄云天,忠肝贯金石。”
神座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香炉,插着许多已燃尽或者未燃尽的香,香炉旁又有红烛。
杜沉非见了,也在神前恭恭敬敬作了三个揖。
吴最乐见了,笑道:“大哥,两尊泥巴糊的古代人像而已,拜他个屁?”
杜沉非道:“兄弟错了!这两尊塑像虽然是泥像,这两个人却精神长存。后人拜神,也并非拜的是泥像,而是他们的这种崇高的精神。”
吴最乐笑道:“我见孟子说:‘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墨子弃姓,孟子骂他无父。既然是无父的禽兽,哪里值得人来拜他?”
杜沉非听了,正色道:“墨子诵百国之春秋,通天人之际,明治乱之原,其行卓绝,其学精微,其道坚苦,悍然为墨者之宗。”略停了停,又道:“墨子是一大圣人,行兼爱才弃姓。孟子骂他无父,是因为墨家思想不同于儒家思想而已,而且墨家是儒家的强有力竞争对手。孟子骂墨子,不足以损墨子的人格,且足以显墨子的精神。”
吴最乐道:“哦?何以见得?”
杜沉非想了想,道:“《墨子?兼爱》说:‘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起不相爱。子自爱不爱父,故亏父以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故亏兄以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以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
吴最乐皱着眉头,问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杜沉非道:“墨子认为,人之所以自私,是因为太在乎自己。如果弃姓,则视别人的祖宗如同自己的祖宗,把别人的子孙当成自己的子孙,是无私,是天下之公。”
吴最乐听了,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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