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白日曛站定在第六张长案前。
她看着上面铺开的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她闭着眼睛,似在冥思苦想,片刻后再睁眼,便见她迅拿起放在一旁的羊毫,挥笔立就。
“观海啸,观海笑,观海啸时观海笑,海啸一间,海笑一间。”
写毕,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放下笔墨时还有意无意的向着卢唯妙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角隐隐含了抹讥诮。
卢唯妙见她朝自己望过来,心中更是愤怒不已。
若是这一副她也对出来了,那自己就输了二千两!再加上之前输的五千两,一共输掉七千两!
这回她老爹不得打断她的腿啊!
“你是乱写的!”她突然抓着窗棂疯狂的尖叫,“你是乱写的!”
她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红着眼大声的尖叫起来。
这一尖叫,整个鸿赐楼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哪家的女孩子啊,居然如此没教养!
就算输了点钱,也不至于此吧。
而在另一间房里的卢泓达听到这尖叫声,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赶紧吩咐了两名小厮赶到卢唯妙这一边,把她拖到自己的身边。
“爹爹。”卢唯妙一见到她老爹就低垂了头红了眼眶,她既委屈又愤怒。
“孽障!”卢泓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还有脸哭?你想想你输了多少钱?我早就说过她能对出来了,你还不相信!”
卢泓达还不知道她把她娘留给她的压箱底的嫁妆钱都给输光了,虽然他现在也很生气,但还不至于为了二千两就愤怒。
二千两虽然稍微有点多,但他们卢家还是出得起的。
卢唯妙哭得更厉害了,“我也不想啊,都是那个白日曛,她骗我……”
“你还说!”卢泓达气得抖,一只手戳着她的额头,“你整天在外头做的什么破事?怎么不见她来骗我?啊?”
卢唯妙哭哭要啼啼的,卢泓达看到她就烦。
卢唯妙更恨,把白日曛恨了个透透的。
侍者把白日曛写的第二副对联呈给秦老先生看的时候,他终于难掩眉眼里的一丝惊讶。
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下联:观海啸,观海笑,观海啸时观海笑,海啸一间,海笑一间。
“妙!”他抚掌赞叹,“实在是妙!”
观对望,江楼对海啸,江流对海笑,千古对一间。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如此才情,比起云湘书院的学子也是当仁不让的。
难怪她当初能对出云湘书院的对子。
能得秦老先生一句“妙”,毫无疑问,这一联又过关了。
李志坚洪亮有力的声音在鸿赐楼响起。
“恭喜白小姐对出对联两副!”
鸿赐楼一下像是炸了锅。
两副?
她居然对出了两副了?
“唉呀我的钱啊~~”
“真的是彻底没了,我可是赌了她对不出的~~”
“哈哈哈,想不到啊,我刚好放了一百两赌她对出两对……”
各种埋怨声,惊叹声,沮丧声一一响起,鸿赐楼里乱作一团。
当然,愿赌服输,绝大多数人还是可以接受这些结果的。
而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瞬间,白日曛已经对着侍者小声的说着些什么了。
侍者面露惊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随后,侍者对李志坚耳语了几句什么,李志语也是一脸惊讶的看向白日曛。
白日曛胸有成竹的站在那里。
“咳咳。”李志坚假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白小姐对上对联两副,现在开始对第三联!”
什么?
第三联?
原本喧哗的鸿赐楼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还能对第三联?
是不是啊?她真的能对上三联?
如果说对上一联是碰巧的,两联也是碰巧的,那么第三联,就肯定是她有这个实力了吧。
难道说,这个白小姐,真的有如此才情吗?
安静过后,众人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轰”的一声炸开了。
“厉害啊!”
“竹西第一才女的名头果然不假。”
“白家出了个才女!”
……
与刚才的议论不同,这一次,全是称赞。
反正输也输定了,输的也不止他们一个人,能看到真正的才女,当然很好。
如果说刚才还有人质疑的话,现在可是没有人再敢质疑了。
你有本事,你也上去对上三联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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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词没有再站到窗前,她坐回茶几旁慢悠悠的饮茶。
三副对联,足够她赢钱了,也足够让白日曛扬名竹西,甚至是扬名京都。
今日有了秦老先生坐镇,还有谁敢怀疑她的才学?
秋词略略盘算了一下,她有一万三千两的本钱,全部翻了二十倍,那就是二十六万两银子,要是放到后世,也就等于是一千多万了,有了这一千多万,她这一世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她也能过得很好。
至少,衣食无忧,还能过得快活自在。
这二十六万两银子,带给秋词很大的安全感。
前世身为杀手,她的手上沾满鲜血,不也是为了钱么?
想不到在这里,她赢来二十六万两的银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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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对子倒是难,不是一般的难,而是,很难。
就连秦老先生看到白日曛站到长案旁,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这副对子,他研究了一辈子,也还没有研究出来。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当然很难,这副对子历来无人能对。
这一联中的联语西湖,锡壶,惜乎,声韵皆是相同,这是难点,也是绝妙新奇之所在。
此联就连大文豪苏轼也未曾对出,抛开白日曛对得工整可否不谈,只要是勉强能对得上,即便还是有些拗口,想来秦老先生也会当她过关的。
毕竟这一联真的不好对。
可偏偏她遇上了秋词,秋词这是占了一把穿越的便宜。
秦老先生想了一辈子也没能对出来的对子,在她这儿,却是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白日曛皱着眉想了良久,终于提起了旁边的羊毫沾墨写起来。
卢唯妙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三千两,三千两啊!
加上之前的五千两,她居然要输八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