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蓉蓉和丁潜默默的注视下,汪莲潇紧张又多疑,想问却不敢开口。
“汪编辑,其实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丁潜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汪莲潇开口说话。
汪莲潇摸不清他的虚实,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事?”
“你最近有没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汪莲潇想了一下,表情微变,“我前天接到一个自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好像问过这件事……”
“那就是我们的人。”
“那你们今天来……”
“你觉得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丁潜饶有兴趣的望着汪莲潇,研究着这个男人表情里每一个纠结的变化。
“我怎么知道……”汪莲潇不敢跟丁潜对视,装模作样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几张报纸,用裁纸刀把上面有用的信息整齐的裁下来贴在一个大本子上。
“你最近有没有参加一个很奇特的游戏。”
汪莲潇手指微微一抖,锋利的刀尖一下歪了,把报纸斜斜的切出一条大口子。
丁潜眼睛眯缝起来,“那个游戏你参加了多久了?”
“什么游戏,我不懂你说什么?”汪莲潇马上否认。
“这个游戏有很大风险,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少参与游戏的人到最后都死了。”丁潜不动声色的继续说。
汪莲潇喉结梭动,吃力的吞一口唾沫,“他们是怎么死的?”
“各种死因……怎么,难道你这个记者出身的人从来都不关注最近的新闻吗?你可以随便买份报纸,或是上网搜搜,就能知道最近发生了好几起离奇的自杀。我们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汪莲潇沉默了许久,“你们想怎么做?”
他的口风似乎有所松动。
“你需要把事件经过全部告诉我们。”
“……”
郭蓉蓉把那本展开放在汪莲潇面前,“这篇文章就是你去年撰写的,专门报道歌手安琪参加那一期。我们知道了你亲自到过现场,首先想问问你,那次活动期间发生过什么意外情况吗?”
“没有什么意外啊,那次访谈进行的很顺利。爆了很多料。”汪莲潇说。
“就这样?”
“就这样。安琪当时才刚刚有点儿小名气,我不知道电视台那边怎么会突然邀请她参加节目,那次派我去采访,本来我感觉会很无聊。没想到何梦可不简单,竟暗中准备了一个大爆点,访谈的时候突然抖出来,打了安琪一个措手不及。气氛一下就起来了。后来听说那期的收视率出奇高呢。”
郭蓉蓉忽然想起何梦可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故意用手机播起了蒋雨馨的,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似有所指。
“什么大爆点,你是指他妹妹遇害那件事?”郭蓉蓉问。
“她妹妹遇害!?”汪莲潇一怔,“这跟她妹妹没关系,或许没有那么严重,但对于一个明星来说,几乎是毁灭打击。访谈一结束,她的经纪公司就急忙派人跟我联系,我那天是唯一到场的媒体记者。假如我把消息爆出去,肯定就要引起轩然大波。她的经纪公司给我做了不少工作,请我不要在文章中提这个消息。我盛情难却,就没有直接写出来。只是委婉的点一下。但怎么说纸里包不住火呢,这岂是想瞒就能瞒住的,就算我不说,在场那么多人,也有的是人会说。事实也是如此,这个消息很快就从其他渠道泄露出去了。差点儿就把她彻底毁了,不过她实在很幸运,居然挺过来了。”
蒋雨馨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郭蓉蓉扭头看丁潜,丁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汪莲潇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苦笑一下,“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个人想在这个社会上干干净净的活着太难了。当年我为了迎合领导,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踏实过……”
郭蓉蓉打断他,“还是说说你眼前吧,我们对你当年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们是来了解你最近参加的那个游戏……”
汪莲潇迟疑了一下同意了,“好吧,等我先把这些采访材料送到主编那儿审阅一下,回来我再跟你们细说,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郭蓉蓉目送汪莲潇离开后,迫不及待的问丁潜,“听他话的意思,蒋雨馨似乎又惹上了什么麻烦,看样子麻烦还不小,她跟你这么熟,难道她从来没有跟你透露过?”
“从来没有。”丁潜说,“再说这一年多她一直都在燕京,我们也只是偶尔通通电话,我并不知道她那边的实际情况,她……”
丁潜忽然不说话了,眼睛望着汪莲潇的桌面,脸色有些怪异。
“你看什么呢?”郭蓉蓉扭脸看看,只看见那堆刚才剪裁剩下的废报纸。
“那把裁纸刀怎么不见了。”丁潜说。
“……”
两个人马上起身出了编辑室,郭蓉蓉之前来过这里,领着丁潜直奔主编办公室。
等他们推门走进,发现办公室里并没有汪莲潇,只有胖乎乎的主编张瑞东在给两个女记者交代任务。
“张主编,汪莲潇来过吗?他说有些采访材料要送你这儿审阅一下。”郭蓉蓉说。
“没有啊。他根本没来过。”张瑞东有些疑惑。“再说,他也没有什么材料需要给我看呀。”
郭蓉蓉看了看丁潜,两个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有一个女记者忽然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汪主编往资料室去了,我还跟他打个招呼,他没理我。”
郭蓉蓉和丁潜急忙赶到资料室,刚来到门外,就听见从玻璃门里隐约传出了那首熟悉的。
通过玻璃只能看见一个个耸立的资料柜。
郭蓉蓉一推,两扇玻璃门开了。资料室里异常寂静,感觉不像是有人在。
郭蓉蓉心怀疑惑的绕过一个个资料柜,一幅血腥画面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靠墙有一排靠背椅,在中间那把椅子上斜斜的坐着一个血人。
正是汪莲潇。
他的头歪向一边,脖子上和双手手腕上各有一条醒目的刀口,淌出的血浸透了衬衫和裤子,在脚下的瓷砖地面汇聚成了一滩血泊。那把沾血的裁纸刀紧紧的攥在他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