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脸道:“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抬头赏他一记眼刀。
吉利巴尔闻言,忙低了头往嘴里送吃的,不过,偷偷侧头冲兰巴挤了挤眼,用口型说:“回头我再告诉你。”
兰巴会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要嚼舌根的节奏啊!两个大男人怎么还有这爱好?我皱着眉看了他俩一眼,俩人马上噤声。
这个兰巴怎么跟吉利巴尔在一起就完全成了一个不正经的样子?
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就是一个铁证!
——我在内心无比咆哮地想。
沉默地吃了一会儿,我用眼神瞟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一位戴面纱女子,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这儿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种服饰了的?”
两人循着我的眼神看去,兰巴抢先说:“您是说那帽子吧?这是最新流行的,以前没见过。”
吉利巴尔啧啧称赞:“嘿,别说,还真挺好看的,难怪把法师的眼都看直了。”
“可以理解,法师也是人嘛。”吉利巴尔说得不正经,兰巴不但不觉得有问题,还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赞同。
我瞅了瞅他俩,无语又无奈。想解释,可又觉得无从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干脆也不多言,闷头吃自己的。
这俩人,以为我心虚,更肆无忌惮地挤在一处,挤眉弄眼的咬耳朵,编排着我,时不时还窃笑几声,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心里有事,对他们的调侃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全不受影响。
他俩说了一阵,被当事人无视,也觉无趣,便不再管我,互怼着嘻闹起来。
或许是我与他们吃饭时一向就是这副清冷的德行,所以两人对我的异样完全没有感觉似的,聊得欢实得很,把这顿饭局的阵线拉得奇长。直到饭馆里只剩我们三人、路上都没了行人,才算结束。
他俩喝得酒酣耳热,兴致不减,互搂着肩膀,哥俩好地往外走。伙计打着哈欠,强挺着把我们送出了门。
今晚没有月亮,外面漆黑一片,身后的饭馆也在大门关上后以最快的速度熄了灯火,整条街道顿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刚刚吃饭的时候,外面下过一场小雨,街道的石板路上湿漉漉的,空气中透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
“好久没这么放松,这么开心啦,真是太好啦!”吉利巴尔放开喉咙嚎了一嗓子。
“这么晚了,你是不是想把狼召来呀?”兰巴去咯叽他,两人笑做了一团。
我无声的跟在他们身后,咬牙切齿。要知道,我已忍了他们整整一个晚上了,本以为再忍一会儿就能结束了,谁知道吃顿饭也能磨叽到这种程度?真是没谁了。
看着前面一肥一瘦两个不走直线的身躯,尤其是吉利巴尔那个肥硕的******,不好好走路,还一扭一扭的,让我突然有了种想踹上一脚的冲动。
吉利巴尔忽然回头冲我说:“要不你俩都去我那儿睡吧,别回去了!”
“好啊!”兰巴马上响应。
“我就不去了。”我顿住脚,“我想自己走走。”
俩人也止住了脚步,一起转身来看我。
兰巴没吭声,吉利巴尔抬手指了指天,说:“都这么晚了,还走什么走啊?要走明天我陪您走。”说着就要上来拉我,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平淡如水地说:“你们明天还有公干呢,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就一闲人,走累了自然就回去了。”
吉利巴尔还想说什么,被兰巴一把拦住,“法师又不是小孩,做事自有分寸,还用得着你瞎操心吗?走啦!”说着就连拉带拽的把他带走了。
吉利巴尔执执拗拗地跟着兰巴走了,还不放心的时不时回头看看。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直到走远消失不见,才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饭馆,纵身跃上房顶。
这个饭馆上下共三层,后面还有个挺大的院子,院儿里有一排小房,估计是伙计们的住处。想是白天生意太火,伙计们都累坏了,此时里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酣声。
院子里搭了几根细绳,上面晾晒着一些白色的粗布。靠边地上有一口井,井边不远有一盘大石磨。
角落里栓着一条狗,此时正趴在窝里做着美梦,时不时的还吧叽两下嘴,也不知梦里被哪条狗抢了骨头,喉咙里突然呜噜了几声,四肢还抽动着刨了两下地。
看着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的都城,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只能明天再说了。
我在房顶上坐下,望天发呆,思绪万千。这俩人喝到这么晚,成心的吧?
天知道今晚这顿饭对我来说多有难熬。当我看到那一顶顶带着面纱的帽子;当我听说了豆腐,当我看到了豆腐,当我吃到了豆腐,当我品尝出了那熟悉的味道,一个想法在我心底呼之欲出。
太巧合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明了豆腐,怎么这儿的女人就开始流行戴起了面纱?带上面纱固然很美,但同时也起到了面具的作用,不是吗?
这两件事单独出现任何一个都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样同时出现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净空在寺里呆了不下十年,什么活都干过,寺里的豆腐又都是自给自足。净空连饭都会做,会做豆腐也不算稀奇吧?
而瑶尘是最爱美的,手又巧,会设计和缝制美服,设计出这种带面纱的帽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当真不错,即容易被人接受又不会引起怀疑,聪明。
真想马上就见到他们啊。想到这儿,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
忽然,我的脑中出现了雪儿的画面。坏了,忘了给它喂食了!
我忙瞬移回翠玉轩,雪儿果然已饿得快叫不出声了,踉跄着跑到我跟前。我急忙把它送进卷轴弄了个鸡腿给它吃。
看着它蹲在那儿闭着眼睛大嚼特嚼,愧疚得我无以复加。
不行,得尽快给它找个好人家送出去才是。我既然不能养好它,给它安稳的生活,那就不应该把它拴在身边。
倒在榻上,整夜辗转难眠,心里只盼着天能快点亮。到后来,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突然一抽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