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收网
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睿王妃的表情有些异样,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冷不防被摧毁,睿王妃不淡定了。
“王妃,瑾王是在利用您,绊倒了睿王,马上就可以一枝独秀了,可惜棋差一招,您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是一颗弃子,我若记得不错,当初赐婚时,您应该才是瑾王妃而非睿王妃,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是瑾王棋高一着,王妃不觉得太巧了吗?”
苏晗前世就知道,睿王败给瑾王,就是因为睿王妃的缘故,给瑾王军机密报,偷走了睿王兵符令牌,策反睿王帐下一位得力将军,瑾王趁胜追击,才能一举击败睿王夺得皇位。
睿王妃也改名换姓,直接成了瑾王的宠妃,瑾王妃登上皇后宝座前夕暴毙而亡,睿王妃一人独大。
睿王妃身子抖了下,苏晗又道,“这些全都是忠勇侯老夫人亲自告诉瑾王妃的,您帮着瑾王费尽心思筹谋,不惜害死了季王妃,谋夺季王妃的嫁妆,可惜了,都是在替瑾王妃做嫁衣,瑾王恨你还来不及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又怎么会帮你?”
苏晗渐渐攻下睿王妃的心房,紧盯着睿王妃的眼色,“若是猜的不错,睿世子已经也是瑾王之子吧,皇上虽然赦免了贺家,若是知道王妃混淆皇室血脉,贺家一脉只怕也会因为王妃陨落吧。”
苏晗每说一个字,就看着睿王妃的眼睛里的色彩一点点衰败,最后变了呆楞和不甘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睿王妃不傻,不会亲信了苏晗的话,这么隐秘的事,苏晗怎么会知道?
苏晗浅笑,“王妃不要忘了,我父亲乃是京都府尹,睿王府抄家时,正是家父审问,瑾王给我父亲透露不止一次的消息,您绝不能活着走出牢房,想要调查并不难。”
苏晗真假参半,这么多年睿王妃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苏晗刚露出一点,睿王就自动联想到某个丫鬟嬷嬷,咬了咬唇。
苏晗说的一字不差,睿王妃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瘫软的靠着墙。
苏晗站起身,回眸看了眼睿王妃,“王妃,其实瑾王世子真的是瑾王妃所出,您的长子,早就死了,狸猫换太子都是骗你的。”
睿王妃徒然一下醒悟,“你说什么?”
“我也是偶然间得知,我早就说过,瑾王妃一早就知道您和瑾王的关系匪浅,瑾王压根就没有瞒着瑾王妃。”
苏晗眼底的笑意好像在笑她痴傻,这个消息还是林太姨娘告诉苏晗的,林太姨娘倒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可惜了,遇人不淑。
良久,睿王妃彻底相信了苏晗的话,“你跟我说这些事要做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要告诉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苏晗挑眉,“你说,只要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睿王妃紧握着拳,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握紧了拳,闪过一抹愧疚。
“第一,我要你立个长生牌坊在大昭寺,让我儿受世人供奉,第二,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替贺家留出一条血脉,不能让贺家断子绝孙。”
苏晗浅笑,举起三根手指,“好!我答应你,我若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睿王妃一下子变得颓废,好像老了十几岁,缓缓道,“你问吧。”
苏晗从大牢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浑身有些发冷,七月末的天,夜里刮起一阵凉风,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良久也缓不过神来。
凌氏还在等苏晗,见苏晗脸色发白,心疼极了,赶紧拉着苏晗,才发觉苏晗的小手冰凉冰凉,禀退了丫鬟。
“晗姐儿,你可别吓唬母亲,怎么了?”
苏晗小脸有些苍白,摇了摇头,“母亲,瑾王府不能再留了,迟早会祸害了苏府。”
凌氏心底咯噔一沉,“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好机会,睿王妃肯招认瑾王一派,处决之前,只要将奏折上交给皇上,瑾王一派必倒。”
凌氏是了解苏晗的,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回头我告诉你父亲,瑾郡王世子立下大功,不日将回京,皇上一定会恢复瑾郡王的封号,另行嘉奖。”
苏晗咬了咬唇,透出一抹狠戾,更加的坚定。
“瑾郡王迟早有一日会复兴,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凌氏笑了笑,“怎会,你不要小瞧了皇上,有得必有失,恢复了王位不见的就是件好事,你的话,母亲记住了,一个亲王世子,有你大哥在,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天子脚下,还容不得他猖狂。”
凌氏这是安慰苏晗,苏晗点点头,“母亲,浔王妃,女儿不准备再留了。”
凌氏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大不了,母亲亲自上浔王府去要人,浔王,母亲还没看在眼里。”
苏晗听完心里暖暖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凌氏又道,“苏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苏晗笑着点点头,母女两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窝在一张床上,谈心说话,等着天亮。
苏晗一夜未合眼,等丫鬟来叫时,已经穿好了衣服,神色也恢复如常。
“青书,掌柜们的都准备的如何了?”
“按照约定日期,还有半个月就该交货了。”青书道。
苏晗点点头,正要开口,画珠拉着脸走了进来。
“少夫人,王妃来了。”
苏晗皱眉,“她来做什么?”
“王妃还带着不少礼物,说是要登门致歉,亲自接您回去。”画珠撇撇嘴,觉得浔王妃肯定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去瞧瞧。”苏晗一提起浔王妃,就抑制不住的心疼戚曜,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戚曜讨回一个公道。
浔王妃坐在大厅好一会,凌氏才出现,凌氏昨儿听闻苏晗在浔王府种种,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即皮笑肉不笑的扫了眼摆在大厅里十分显眼的几个大箱子,“王妃这是做什么?”
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立即上前解释,“府里五小姐和少夫人闹了点不愉快,王妃听闻后,直接就罚了五小姐,二少爷不在,王妃自当应该好好护着二少夫人。”
凌氏翘唇,“哪里的话,这孩子自小被我养的娇气,脾气大了些,两个孩子闹红脸,王妃何必这么当真,倒叫我不好意思了,宜人,去把小姐请来。”
浔王妃神色闪闪,一开始就知道凌氏不是个好对付的,果然不假。
“是本妃不该同她较真,外头流言四起,本妃昨儿个不让她出府,也是怕她听了以后多想,没想到这孩子气性这样大,晚上我才知道已经走了,天色太晚不好打搅,就怕她往心里去。”
浔王妃这话说得十分违心,凌氏笑了笑,“王妃多虑了,自小我就告诉她,流言蜚语仁者见仁,止于智者,不可信,晗姐儿是不会多想的。”
浔王妃脸色微僵了僵,讪讪一笑,凌氏是在点醒浔王妃,苏晗不惧流言,相反的让浔王妃也别抓着流言不放。
“母亲。”苏晗一只脚踏了进来,看见浔王妃,极力压下一股怒气,淡淡道,“王妃。”
浔王妃立马笑容璀璨的冲着苏晗招招手,“怎么一晚上不见,脸色这样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放心,有本妃在一定会替你做主。”
“是啊,少夫人,王妃一早就找了好几个教养嬷嬷,五小姐小孩性子,您别当真。”
方嬷嬷也跟着劝道,苏晗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回一趟娘家,竟出动王妃亲自来请。
苏晗蹙眉,“王妃客气了,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只是昨晚陪着孩子闹得太晚,刚躺下,王妃就来了,实在不巧。”
浔王妃佯装听不懂,站起身来,“晗姐儿,既然不生气那就跟本妃回去吧。”
苏晗浅笑,“好啊。”
凌氏瞥了眼浔王妃,“王妃实在太客气了,日后还请王妃多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三夫人养出这样一个聪慧伶俐的姑娘,本妃才应该谢谢夫人呢。”
苏晗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跟着浔王妃回了浔王府。
“少夫人,您这才回一趟,王妃也太着急了。”画珠不悦的嘟囔着。
“无妨,正好我也要回来。”苏晗淡淡道。
浔王妃亲自接回苏晗,浔王果然很满意,当晚就来了梧桐苑。
浔王妃揉了揉眼角,“王爷,你我夫妻二十余载,妾身一心扑在这个家上,近日因为世子之位,暄儿枉受多少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是可以,世子之位妾身想还给曜哥儿,换取暄儿一世安稳。”
浔王听了大为感动,浔王妃这阵子却是消瘦不少,身子略有些单薄。
“王爷,昨日妾身实在是气不过,只差一点,川颍伯夫人就要解除婚约,若是因为妾身的缘故耽误了暄儿,妾身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浔王妃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哭了起来,抖动着肩膀。
浔王的气一下子消了不少,“是本王错怪你了。”
这件事本就不是浔王妃的错,要怪只怪戚婷音太过顽劣,苏晗锱铢必较,造成这一切。
“公主那里,本王会亲自去解释,老四那孩子,就送走吧。”
浔王对四公子一点感觉也没有,四公子替戚暄背了黑锅,浔王觉得理所应当。
“是,妾身一定会安排好的。”
当晚,浔王歇在了梧桐苑,浔王妃并未失宠。
西苑
苏晗静静听着,浔王妃私下换了大批的季王妃的嫁妆,以次充好,嫁妆铺子之前挣得钱有一半给了睿王妃,浔王妃只留下小半,现在睿王妃倒了,浔王妃直接拿捏住了整个嫁妆铺子。
范二嫂搜刮一部分,范家逐渐做大,来时崭露头角,而这些钱全都是季王妃的,浔王妃私下替戚暄招兵买马,四处打点,花的也都是季王妃的嫁妆,仔细一算,到手的嫁妆估计所剩不多,主要还是靠铺子盈利。
浔王妃一直拖着,不将嫁妆交给戚曜,肯定有浔王的意思。
苏晗撑着下巴,看着账本,这十多天已经差不多赔了五十万两,还有半个月,估计要一百五十万两。
苏晗将钥匙递给青书,“拿出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出来,留下三十万备用,余下的都发给各大掌柜,务必要顶住,继续收购。”
青书吓了一跳,一百八十万两,这会不会太多了,苏晗摆摆手,“去吧。”
苏晗琢磨着,脑子运转得飞快,前世西北打战国库空虚,景隆帝无法,只好增加赋税,强行征银,以供打战,苏晗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了勾,心情倏然变得愉悦。
浔王妃一天天看着账册堆积的越来越多,后面的订单越来越大,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一次在入账,就该一百五六十万两,照此发展,不可估量。”
“可不是,范二爷真是一把生财好手,短短一个月,利润滚了十番不止。”
范家铺子
“掌柜的,你们上一批首饰不错啊,卖到海外全都销售一空,这次,我可要做买些回去。”
“还有我,掌柜的,照之前的再多加十倍。”
范二爷一听,当场就傻眼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两位可是范家铺子的大财主,源源不断的替范家铺子招揽生意。
“这是定钱!”
两位爷财大气粗,直接将一张五万两银子的定钱拍在桌子上。
“这位爷,按照数目您已经缴纳一半,也就是四十万两的定钱……”
掌柜的话落,其中一人不高兴了,“范老板,你我合作多次,难不成还不相信宿某?”
“就是,一点也不爽快,中原人就这点信任?”
另一个人也板着脸,“我是看在范老板爽快的面子上,才信任范家铺子,京都这么多铺子,我们还打算一直合作……”
范二爷瞪了眼掌柜的,“一边去!别打搅我做生意,这两位可都是咱们的朋友,以后说话客气点。”
范二爷堆着满脸的笑容,拱手,“二位兄台,别生气,犯不着跟个下人计较,我范某代他们像您赔礼道歉,今晚我做东,招待二位贵宾,就去一芳阁,那里的饭菜绝对一绝。”
那两人余气未消的样子,“来人啊,去拿银票,我刘某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范二爷赶紧摆手,“别介,您二位我还不放吗,就这么定了,日后承蒙多照顾。”
两人这才作罢,甩了甩袖子。
将两人送走,范二爷狠狠瞪了眼掌柜的,“下回眼睛给我擦亮点,这是什么人,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吗?”
掌柜的立马拱手,“是是是,小的知错。”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掌柜的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准惹的范二爷不痛快,犯不上,左右他已经提醒一次了,出了差错也不赖自己。
一连几日,范二爷走路都是带风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出手也是格外的大方。
川颍伯夫人一连观察数日,范家铺子蒸蒸日上,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日进斗金,难免看了不心动。
“夫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主一声?”阮嬷嬷道。
川颍伯夫人摇了摇头,“母亲那里若是知道了,这银子还能落在咱们手里吗。”
阮嬷嬷点点头,“那王妃那里该怎么说?”
川颍伯夫人不以为然,“我不说,谁知道呢。”
川颍颍伯夫人似乎看见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银子在向她招手,这件事若是办成了,以后也可以扬眉吐气,在公主面前挺直了腰板,转身从妆匣里压箱底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阮嬷嬷。
“把这个交给王妃,这就是咱们的诚意,另外让王妃给我写个字据,算是公主府正式入股范家铺子。”
阮嬷嬷拿着厚厚的一叠,估计足足有几十万两,川颍伯夫人这次是豁出去了。
“是。”
浔王妃收到了银票,听了阮嬷嬷的话,将对牌拿到手,看了眼果真是公主府的腰牌。
“成,夫人爽快,本妃也不拖沓,这就给你们夫人写字据,每月红利只派人拿着字据上铺子里去拿即可。”
浔王妃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这么大笔生意唯恐遭人惦记,有了公主府做后盾,松了一口气。
写好了字据,阮嬷嬷接过看了眼,确认无误后,“夫人还在等着老奴呢,老奴告退。”
浔王妃心情不错,“方嬷嬷,送送阮嬷嬷。”
“嬷嬷,这边请。”
阮嬷嬷跟着方嬷嬷的步子离开,浔王妃数了一遍银票,足足五十万两,心里乐开了花。
等方嬷嬷一回来,浔王妃道,“快去通知二爷一声,就说公主府入股了,只管放心大胆去做。”
方嬷嬷点点头,“哎,老奴这就去。”
西苑
苏晗合上账册,听了消息嘴角微勾,忽然想起什么,“世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画珠飞快道,“世子最近非常用功,足不出户,倒是没有别的动作。”
苏晗挑眉,她才不信戚暄会这么安分,“那京华郡主呢?”
“郡主每日伺候敏淑长公主跟前,不过听闻昨儿个听了流言,屋子里换了一整套茶盏和花瓶,罚了一个不懂事的丫鬟。”
苏晗点点头,有些不放心,“把世子盯紧了,跟什么人接触还有身边的人,都要盯严了。”
比起浔王妃,戚暄藏的最深,受了这么大屈辱,还能做到这么从容,可见非一般人,苏晗不敢小觑,今天跟着她的那五个人,苏晗直觉应该跟戚暄有关。
“是。”青书应了声。
画珠嘴角掩藏着笑意,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夫人,奴婢实在憋不住了,呵呵。”画珠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弯了腰,青书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少夫人,您可没看见,五小姐梅侧妃折腾的惨样,一个上午打碎了十二只茶盏,十五个杯子,十七个花瓶,恰好被浔王看见了,气的当场让陆嬷嬷抽了五小姐十几下戒尺,打的五小姐嗷嗷乱叫,满院子跑,王爷说了,五小姐没学会规矩之前不许踏出王府一步,所有的份例减半,丫鬟婆子卖了一大半,若是再敢顶梅侧妃,出言不逊,就罚不许吃饭,跪一夜祠堂。”
画珠一想到那个场面腮帮子就忍不住笑,五小姐气的差点晕过去,骂不得走不得的憋屈样,简直太大快人心了。
苏晗浅笑,梅侧妃是个厉害的角色,尺度把握得刚好,恰巧让浔王看见这一幕,不气才怪。
只能说戚婷音不长脑子,太蠢了。
“五小姐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一个下午了,在太阳下顶着花瓶站在木桩上,陆嬷嬷手里拿着戒尺,估计这会还没下来呢,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了。”
画珠觉得解气,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五小姐,太嚣张了,处处跟少夫人过不去,该打!
“少夫人,方嬷嬷来了。”青书眼尖的见方嬷嬷领着连嬷嬷走来。
不一会,方嬷嬷上前行了个礼,连嬷嬷二话不说就跪了,脸色苍白如纸,十分痛苦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是受了刑。
“二少夫人,老奴有罪,老奴不敢欺上瞒下,求二少夫人开恩呐。”
连嬷嬷没了之前的傲气,变得拘谨不少,一个劲的磕头认错,模样好不好狼狈可怜。
“少夫人,王妃查明了,连嬷嬷擅离职守本不应该,居然还敢欺上瞒下,妄图威胁主子,王妃已经罚了三十棍子,但到底是西苑的奴才,又是二爷的乳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连嬷嬷已经知道错了,少夫人您高抬贵手,就饶了连嬷嬷这一次吧,下次若是再犯,别说您,王妃头一个不放过她。”
方嬷嬷好话说尽,连嬷嬷时不时的磕头认错,画珠瞄了眼连嬷嬷,撇撇嘴,她才不信呢。
苏晗淡淡的抿了口茶,半响后道,“这人,王妃既然领走了,这西苑是容不下了,既然是二爷的乳嬷嬷,按例,就送去庄子上养老吧,西苑暂时没有位置安排连嬷嬷,等二爷回来,我会亲自禀告二爷。”
苏晗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态度,连嬷嬷怔怔,看向方嬷嬷,嗓子有些干哑,二少夫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方嬷嬷也愣了下,她好话说尽了,怎么苏晗还是不识好歹。
“这…。怕是不太好吧,连嬷嬷伺候二少爷惯了,若是到时候问起,就不好了,二少夫人您说呢?”
苏晗瞥了眼方嬷嬷,勾了勾唇,“连嬷嬷,你若非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画珠,给连嬷嬷安排个活。”
画珠眼珠子一转,一脸为难道,“暂时西苑真不缺人,若是非要留下,只有厨房烧火的婆子,昨个有个婆子请辞了,只好委屈连嬷嬷了。”
连嬷嬷喉咙一噎,看了眼苏晗又看了眼方嬷嬷,让她去做个烧火的嬷嬷,这不是折辱她么。
“这不行,怎么能让连嬷嬷去烧火呢,还是送去庄子上吧。”苏晗摇头否决,方嬷嬷对着连嬷嬷使了个眼色,连嬷嬷赶紧道,“无碍的,老奴可以烧火,老奴怎么也要等到二少爷平安归来才肯放心。”
方嬷嬷人已经送到了,俯身行礼后,就走了。
苏晗瞥了眼连嬷嬷,“带下去安排下吧。”
画珠点点头,看上去很兴奋,狡黠的眼珠子微微转动,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苏晗抿着笑,这丫头,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
连嬷嬷这次回来,注定要后悔,没了地位,院子里这么多被她欺负过的丫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晃眼,过去了十日,这日苏晗的心异常的平静,画纸下一棵红梅傲然绽放,一枝独秀,开得十分妖娆,红的妖艳。
“少夫人画的真好。”画珠识字并不多,书画就更别提了,真心觉得苏晗画的极好。
苏晗浅浅一笑,“红梅应当是绽放在悬崖峭壁,寒冬刺骨的冬日,万物静寂,唯有红梅绽放,那才叫美,生长在温室里的红梅,失了韧性,总觉得缺了一股味道。”
画珠听的似懂非懂,茫然的睁着眼珠子,只觉得那红梅跃然而上,栩栩如生,漂亮的紧,至于别的,画珠暂时还不能理解。
“少夫人若是不喜,就送给奴婢吧,反正奴婢喜欢的紧。”
苏晗放下笔尖,点点头,画珠欣喜的将画收起来,吹干了墨汁,小心翼翼的叠好。
青书见状摇了摇头,“少夫人,您也太惯着画珠了,没大没小。”
画珠吐了吐舌,笑的灿烂,苏晗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若要,我也画给你。”
青书跺跺脚,“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苏晗含笑听着,时不时地附和,日子过得也快。
下午,边关加急,一个多月前的信使急匆匆赶到,请求支援,粮草棉衣等。
因为平定西南,朝廷已经很费劲的凑出物资,五十万大军,每日开销吃喝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景隆帝又愁上了,吩咐群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来。
苏晗一接到消息,嘴角裂出一抹一抹阴冷的微笑。
“该收网了。”
三日后,到了约定时间该交货,范二爷一早就来了,等了许久,从兴奋到焦急,来回不停的走,早晨到晌午。
范二爷伸长了脖子,愣是没看见接货的人,有了一遍又一遍,焦急地等待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记错了日子吧。”
范二爷忍不住嘀咕。
派去的小厮赶紧跑回来,大口地喘着气,“老爷,酒楼掌柜的说老爷和宿老爷昨儿晚上就走了。”
范二爷愣了下,“走了?那有没有问去了哪里?”
小厮摇摇头,“酒楼掌柜的也不知道,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范二爷懵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一次的生意总计加起来起码有八十万两。
“老爷,不好了,珍品斋被人砸了。”另一边,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
范二爷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珍品斋也是范家铺子经营的最火爆铺子之一,利润十分可观,也接了一批大单子,按照约定是明日交货,都已经装箱了。
范二爷眉头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赶到珍品斋,门外聚集着不少人,地上是散乱不堪的胭脂盒,砸在门框上,红红绿绿杂乱不堪。
珍品斋掌柜的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有几个小厮同样被打的惨的不像样,衣衫扯破好几块,不住的往后退缩,大门都快被卸了下来,摇摇欲坠,根本看不出来是珍品斋。
“老爷!”掌柜的在人群里看见了范二爷,眼冒精光,看见救星似的。
人群顺着视线看去,范二爷腿倏然一软,嘴巴有些不利索,“快,快,快报官!”
“大家快看,那是范二爷,珍品斋的老板,找他准没错!”
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一句,范二爷见状掉头就跑,这帮人跟疯了似的,一路追撵,不一会人群就围住了范二爷,范二爷早就傻了。
“你们别过来,这是京都天子脚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人群里有一个姑娘站了出来,摘下了面纱,范二爷忍不住反胃差点吐了。
那姑娘愤怒至极,“都是你们珍品斋干的好事,抹了十几日你们珍品斋的胭脂,脸都快毁了,黑心的老板!我呸!”
“你别胡说,珍品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胭脂呢,一定是误会,弄……弄错了。”
范二爷身子往后缩,肩膀抖了抖,人群围拢范围越来越小。
大多数妇人,毁了容貌要吃了范二爷的心都有,一个个眼神恨不得撕碎范二爷,范二爷腿一软,跌倒在地。
“大家给我打,这个黑心的老板,只顾着挣钱,害的咱们毁了容貌,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范二爷的小厮早就跑远了,眼睁睁看着范二爷被一群妇女围殴,左看看右看看,府尹大人愣是不来,记的愁死了。
范二爷捂着脸哀嚎,身上左一拳右一脚,浑身剧痛,大声哀嚎。
“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妇人一个个用尽了全力,尽情的发泄不满,拳头狠狠的落在了范二爷身上。
浔王府
浔王妃正在和川颍伯夫人还有几位夫人打叶子牌,手气不错,嬴了不少。
方嬷嬷一脸凝重地走来,扫了眼浔王妃,低着身悄悄在浔王妃耳边飞快的呢喃几句,浔王妃到手的叶子牌啪嗒下掉了下来。
“哎呀,和了。”坐在浔王妃右下手的夫人捡起牌,一脸兴奋,再看浔王妃阴测测的眼神,吓了一跳。
“王妃……”
浔王妃赶紧站起身,“混账,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走,快去瞧瞧。”
浔王妃脸色巨变,怒气冲冲,“二爷现在怎么样了?都是一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方嬷嬷一路紧跟着,留下几位夫面面相觑,疑惑不解,怎么浔王妃说走就走了。
“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咱们先散了吧。”
川颍伯夫人眉头跳了跳,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位夫人只好点点头。
浔王妃一路来到府衙,就见范二嫂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住了浔王妃,“王妃,你可要替二爷做主啊,好好的被人打成重伤,还被人砸了铺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浔王妃耐着性子,“二嫂,二哥呢怎么样了?你放心,谁敢搅局,本妃定不会轻饶。”
范二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抽抽噎噎着指了指里面,浔王妃一进屋子差点吐出来,范二爷被打的跟个猪头似的,鼻青脸肿压根就看不出来是范二爷,捂着身子哎呦哎呦惨叫,牙被打掉好几颗,一见到浔王妃,激动了动了下身子,立马倒抽口凉气。
“王……”范二爷说话不利索,泪眼婆娑的看着浔王妃,浔王妃一股怒火蹭蹭往上涌。
“岂有此理!府尹呢?叫府尹前来见本妃,居然将人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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