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辉成功从医院逃了出来。过程之顺利连他本人都不敢相信。
他也不明白那个在他要害处插了根管子的年轻女性人类,为什么在他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就顺从了他的意志,乖乖地按他的吩咐解开了束缚了他四肢与脖颈的那些带子。另一个年轻的女性人类试图阻止,也在他的怒目一瞪下噤若寒蝉,选择了放弃,站在一边,一动不敢动。
他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下身要害处将那侵入他体内的管子拔了出来。
疼,真他妈的疼啊。
他的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尽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但现在可不是自己拷问探究的好时机。难得的逃跑机遇下他终于勉强保持了注意力的集中,从床上下来,想要拉开门出去,却又想起了什么。走过去,伸手就从那个插他的年轻女性人类身上往下扒她的衣服。
不过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衣服穿法根本就不了解,所以纠缠了好久,还是没有成功。最后还是那个被他的动作弄的脸红气粗的那个年轻女性人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配合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衣服脱了下来。又帮着他穿上,甚至还主动细心地帮他系好了扣子。
这个世界的年轻女性人类真奇怪。一会莫名其妙地害你,一会却又莫名其妙地帮你,真让人弄不懂她们的心思。
他在心里如此想道。
穿着抢劫来的白色外套,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道长长的走廊。奢华异常。
即使在他前世见过的大贵族宫殿里最光滑的墙壁都没这条走廊两边的墙壁光滑。上面似乎还贴了某种打磨过的石片,光亮的能照出人影。
地面是另一种同样光滑能照出人影的石质材料铺成。不同的是,墙壁上的石片是白色的,而地上铺的则是黑色的。
走廊上部有着大大的圆形灯,发着明白的白光,比大贵族宫殿里奢华的魔法灯还要亮。而且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可以看出,现在仍是白天,但这些“魔法灯”竟仍亮着。
竟奢侈至此!
他不由如此感叹。
然而不等他发出更多感叹,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应该快点逃了。因为对面匆匆走过来了一群人,穿着同样的白衣,推着一辆全金属结构的会移动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气息微弱,头脸都是血。
他想找地方躲,却发现空荡荡的长廊根本无用可躲。他只得傻傻地呆立原地,开始担心再次被抓住后可能受的“酷刑”。
但那群人却根本没有理他,走在最前面拉床的那个年老女性人类只是不耐烦地一把将挡路的他推开,嘴里骂骂嚷嚷了一句,就带着那群人匆匆地离开了。
他站立一边,弄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将这一次“成功的伪装”归功于自己身上套的那件白外套。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经验,他胆子大了许多。见人也不再那么畏畏缩缩地躲避了。他顺着走廊左拐右走,居然找到了一条向下的楼梯。全金属扶手的楼梯又让他感叹了好一阵,然后他顺着蜿蜒向下的楼梯一直走,最后居然下到了最下层的一个大厅里。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光穿白衣服的,穿各色衣服的人都有。这证实了他之前猜测,这个世界的人类并不都是穿白色衣服的。
他顺着人流往门口方向走,居然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穿的制服的那人居然没拦他!
站在大楼门口,他回身身后高达上百米的大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轻松地从里面逃了出来。
段明辉穿着白大褂茫然地走在人流如梭的大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本人却无所觉。事实上他整个人正处在极度的震撼中。
震撼这个世界超出他想象的众多人口,震撼这个世界高到将脖子抬到老高仍望不到顶的高楼,震撼这个世界琳琅满目的物质商品,震撼这个世界大街上会自己跑动的“魔法交通工具”的数量。
他原先的世界,奈恩世界,中央大陆,卡森王国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地球上落后野蛮的中世纪!
尽管他不明白这句话中“中世纪”这个词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他还是觉得这句话将他的真实想法感情表达了部分出来。
很别扭。但这就是还未完全灵魂与肉体结合的他的真实想法。
“医生,请问离这最近的医院怎么走?”一个穿着土气的中年妇女捂着肚子痛苦地拉住段明辉问道。
他下意识地猛地从她的拉扯中脱出袖子,警惕地后退一步。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一个趔趄的中年妇女惊讶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段明辉说完匆匆地走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他就是自然而然地说了。周围原本就一直有观察他的路人对他更加指指点点起来。这种指点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旁边有一条偏僻的小胡同,他一转身钻了进去。外边大街上的人流与喧嚣一下子被挡在了外面。他这才松了口气。
靠在贴满了小广告的墙壁上,深深地喘息起来。
“汪,汪汪!”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生物的叫声,将正在喘息放松的他吓了一大跳。他本能地将身体藏到旁边的一个大铁箱子后,这才一点点地将头伸出朝叫声的来源处观察。胡同上方的临街居民楼阳台上有一个身形娇小的莫生生物正冲着他叫。
猛一看跟他原来世界的“奇奇兽”差不多,不过他却不确定这个身材娇小却叫声响亮的陌生生物,是不是跟奇奇兽一样,也只是家养的宠物,而没有多大攻击性。
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发现那像奇奇兽的莫生生物只是在阳台上冲他叫,却不敢跳下阳台。阳台离地面大概也不过三四米的样子,如果是奇奇兽的话,这么点高度跳下完全不是问题。
这个像奇奇兽的陌生生物的弹跳力不如奇奇兽。
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察觉到对方暂时对自己没有危害性。段明辉松了口气。然而不等他真正放松下来,一个女人被阳台上那像奇奇兽的生物叫声吸引了过来。
“球球,大中午的鬼叫个什么?”女人穿着睡袍走到阳台上,一低头看到了躲在垃圾箱后面的段明辉。
“有没有公德心,又在这里撒尿?你们这些讨厌的民工——咦,居然穿着白大褂?你们这些外地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医院都敢去偷了?还穿白大褂装医生,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样像不像医生?真该将你们都赶回你们乡下农村的,我们城里也不会这样乌烟瘴气了——”女人絮絮叨叨地说完,一把抱起哈巴狗回屋了。
段明辉对女人的话大都听不懂,但有一样,他却是懂了。那就是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不合适,会给他招来不必要的注意与麻烦。
又顺着胡同走了没多远,正好一个阳台上架着长杆子晾晒着衣服。阳台与地面有三四米的样子,下面又是光滑的胡同墙壁,所以衣服主人也不担心会有路人将他的衣服够了去。
段明辉眼前一亮,本能就想用微风术魔法将挂着的衣服吹下来。施法毫无意外地失败了。他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已不是他之前所在的魔法元素充足的奈恩世界了。这个世界却是魔法元素的枯竭地。
他失落地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调转回头,又站在了晒衣杆下。
“风,起我起风!”他用最大的努力集中精神进行冥想,用最大的精神强度召唤原本应该无处不在的风元素。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两分钟过去了,依然如旧。
三分钟过去了,头晕眼花的段明辉决定放弃。
“也许我真的再没了魔力,用不了魔法了。”他沮丧地想道。
然而这时,一阵风无巧不巧地刮了过来。不大,堪堪够将挂着的一套男式衣裤吹了下来。
“我成功了吗?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不到自己体内魔力的存在?或者这只是巧合?”段明辉喜出望外,却又惊疑不定地想道。
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扒掉,套上了刚得到的男士衣裤。他正得意在试了几次后终于穿对了,还没走出胡同,却正巧看到一群人抗着一个乱动着大袋子从对面走了过来。
“这又是做什么?”不明情况的他下意识地贴墙角站了,让开了道路。
那群人慌里慌张地从他面前跑了过去。
他歪头看了看他们,摇摇头,转身想要继续前进。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脑后呼呼生风。
“不好!”他想侧身躲过,但身心不协调,意识到了,身体的动作却没做到位。脑后剧烈一疼,他再次晕了过去。
“你醒了?对不起,他们是冲我来的,却连累你了。”段明辉刚从晕迷中迷迷胡胡地醒来,刚摇两下头,就听耳边有人说话道。他努力地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一个女孩的脸映入他的眼中。两人靠的是如此之近,他甚至看到了女孩唇上的绒毛!
“这是哪?你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将头后仰,拉开与女孩的距离,微一动作,后脑勺就一阵生疼。他不由自主地嘶出了声。
“这是在出城的车上,至于说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需要知道他们是想绑架我,却被你给看到了。所以将你也绑上了。等到了安全地点时,我会劝他们不要为难你的。听我的话,也许在我被赎释放后,他们也会放了你。”女孩用异常冷静的语气平静道,就像是在说完全跟自己无关的平常事。
“哦。”段明辉的表现更奇特。他只是随口哦了一声,就不再发问,而是就此闭上了嘴,不再发问。却是两人被牢牢绑在了一起,他不想睁眼让女孩尴尬。虽然看她平静的神态,她不像是会在乎的样子。
他的异常表现让女孩有点意外。她原本以为他会像普通人那样大吵大闹一阵的。没想到却是如此表现。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吵得她不得清静。
两个面对面紧绑在一起躺放在车后的一男一女就这样沉默着。车子不知道行了多久,路面居然颠簸了起来。女孩却是知道他们这是离开了主道,进到了郊区的土路上。很可能跟上次一样,也是郊区的废弃烂尾楼。这里占地面积广,人迹稀少,可隐藏的地点多,却是最适合做绑架人质的隐藏地点了。
女孩在心中无所谓地想道。她不在乎这些绑匪要将她藏到什么地方,也不在乎他们会跟她老爸勒索多少钱,他也不在乎他老爸是会再次肉疼不已地为她的安全直接拿钱来赎他,还是舍不得钱终于报警。她也不在乎如果是后者的话,警察来解救她时会不会成功,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是死!
自从相依为命,一直对受严重自闭症困扰的她悉心照顾的母亲因父亲的出轨而选择服药自杀后,她就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她知道母亲的自杀未必全是因为父亲出轨的原因。她知道她老早就已经知道他出轨了。她想她大概是太累了,照顾自己,承受家族冷暴力,太累了,想歇歇了。
她不为她的去世很伤心。
她觉得死亡对她来说也许是个不错的解脱。
她知道母亲跟自己一样,长期以来也受严重精神抑郁自闭症的困扰。之所以她假装坚强坚持了那么久,完全是因为舍不得自己。
母亲一直是在为她这个女儿而活着。
她终于太累了,想放弃了。
她理解她。
她不伤心母亲她的离去,却绝望她的离去所再一次地提示的这个世界的灰白,无趣。
她觉得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可值得留恋的。
她心凉如冰,生无可恋。
然后她从未被异性异物侵入过后的下身隐秘部位被一个越来越硬的东西撞击的越来越重的事实,以及由此引起的从未体验过的异样感觉却将即将将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她的灵魂又拉了回来。
“你撞着我了。”她看着对方,冷冷道。
段明辉羞红着脸,不敢闭眼,断断续续地道:“对,对不起,我,控制不住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