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兹很郁闷,因为刚才那个吉普赛塔罗牌大师告诉他,他最近很可能会死于非命。而更要命的是,无论他许诺给大师多少钱,他都只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这很不寻常。似乎预示着事情真的万分严重。因为骗子们在取得被骗者信任后,一定会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的,一般是大量的金钱。
他熟悉这套,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这个占卜师是同行。
他是一个金融分析师,通俗点来说,就是股市操盘手。以帮有钱人钱生钱为借口,骗他们将他们的钱转进自己的钱包。
骗子总是冲着钱来的。
但这个吉普赛占卜师却不是这样。所以这让他感到不安。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吉普赛占卜师胃口太大,想放长线钓大鱼,故意将情况说的极严重,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付出更多的消灾代价。另一种情况,后果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爱莫能助。
罗兹是希望情况是前者,但后者存在的可能仍让他心惊肉跳。
前面说了,他是一个金融分析师,一个骗子,这决定了他不像普通人那样容易疑神疑鬼,主动寻卜问卦,跳入别人的陷阱骗局中的。他之所以来找这个吉普赛占卜师,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处在了极度危险中。
因为他骗了一个不该骗的人的钱,一个表面上金盆洗手了的黑帮老大的钱。他真不是有意的,一般来说,骗这些富人的钱前,他都会对对方的身份背景做详细的调查分析的。问题就出在了对方洗白的工作做的太好了。从他能找到的明面情况上来看,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老板,同他以前骗过的那些顾客没什么不同。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有着**背景的老大也就罢了,他的金融骗局手段是很高明的,不是专业人员绝对拆不穿。但要命的却是,那**老大手下却有一个懂这行的手下。当他告诉客户因金融市场波动的缘故,他投资给他的钱折损了相当大一部分后,那手下很快便拆穿了他的骗局,并告诉了他的老板。
**老大找到了他,威胁他如果不将他损失的钱成倍还给他的话,就要他死于非命!但偏偏他手上现钱并不足以全款赔偿。这就是一向不信占卜那一套的他走进刚才那家占卜所的原因。
站在占卜所的外面,罗兹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办。为了预防万一,能做的准备他都做了,将相当一部分自己以往的积蓄偷偷转移到了多年未联系了的姐姐的名下,辞了工作,从城里自己的豪宅逃到了郊区的垃圾汽车旅馆中。能做的一切他都做了,但他并不认为这一切能让他真的逃脱愤怒的前顾客的追捕。影视作品中那些黑帮老大们总是神通广大,能找到他们想找到的一切人的。
“或许来找这个旅馆老板中‘很灵验’的占卜大师就是个错误,也许他现在就正在给那个正在找自己的**老大打电话呢。或许自己应该冲进去,掐断对方的脖子,以绝后患——”罗兹使劲地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摇出了脑外。他知道自己这是极度恐惧下被迫害幻想发作了。他在杂志上读到过这点。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他驾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做,而应该少露面,赶紧回到汽车旅馆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但一想到那狭小旅馆房间里的压抑,他就觉得自己肯定无法忍受。
他逛了很久,等他将车停到一家酒吧的门口停车场里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吸引他停车走进酒吧的原因是因为酒吧的店名,hope,希望。这让对前途命运惶恐不安,急需寻找些安慰的他莫名地感到心安。
他走进酒吧,里面跟其他酒吧没什么不同。中央是舞池,放着喧杂的音乐,里面狂跳乱舞着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吧台长柜边坐满了买醉或以买酒为名寻找着猎物的单身男女。
罗兹有些失望。但进都进来,他还是准备买杯酒,用酒精放松下自己紧了两天的心情。
“嗨,看得出你有心事,如果你能帮我买一杯酒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有人在他身边坐下,如此说道。
“不用了——”他本能地拒绝,一抬头,那发现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寻找刺激的单身女人,而是一名留着墨西哥人小辫子的白人男子,看不出具体岁数,大概从三十岁到五十岁。
“只是一杯酒而已,我想相对于你的性命来说,这交易应该很划算的。”那白人男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罗兹脱口而出。见对方笑而不答,反应过来,冲酒保一打手势,让送上了一杯酒。
“卡尔这调酒的手法是越来越娴熟了,或许我应该给他涨涨工资——干吗这么看着我?没错,我是这家音乐酒吧的老板,不过这杯你请我喝的酒还得你付钱。”白人男子道。
“这都无所谓。那么,你能说说你能帮我什么吗?”罗兹满怀希望地看着对方。不怪他心智程度变低了。任何人,在经历了两天两夜的生死逃亡后都会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变得软弱,易受欺骗的。
“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担心是不必要的。你不会死在黑道的追杀中。”白人男子喝了口酒,慢条斯理道。
“你到底是谁?是跟他是一伙的吗?你是不是已经打电话通知他来抓我了?”罗兹激动起来,想上前去抓那男子的衣服。
“哦哦,。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没有打电话通知任何人。”白人男子摊开双手放道。很怪异的,情绪激动的罗兹闻言居然就真地如此简单地相信了,并平复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冲动的。我向你道歉。”罗兹向白人男子诚挚地道歉道。
“没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是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的。”白人男子前面的话还正常,最后一句话让平已平静下来的罗兹又激动起来。
白人男子不得不再次摊手冲他道:“”
而怪异的是,情绪激动的罗兹居然又真的平复下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是魔法师?”罗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冲白人男子诧异问道。
“不不,我不是你们人类的魔法师。我是一个倾听者。这是我的名片,不过我想你应该也用不到了,所以就不浪费给你了。”男子拿出一张名片在罗兹面前一晃,又收了回去。后者只勉强看到了“倾听心灵”教主教等字样。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能看清我的命运,就一定能帮我改变它,对吗?说吧,只要你能保我不死,我所有的钱都可以给你!”罗兹真是病急乱投医,做出如此承诺道。他想起了此时自己的情景跟那些被他骗了的顾客们的情景是如此地相似。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抓住那一线生机,再大的代价他也准备付了。
“如果你不是被死神那群家伙盯上的话,我倒很有兴趣给我的‘倾听心灵’教拉一个金融人才,不过现在吗?你已经帮我买了一杯酒,而我也已经告诉了你足够多的信息。所以我们两清了。”白人男人一口喝完杯中的酒,转身就走。
罗兹想去拉他,却一把抓了个空。这让他很诧异,因为两人离得如此之近,他这一抓怎么都不该会抓空的。
“呃,看在你请我喝的那杯酒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生路吧。你现在出门,一直往西走。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你的身体。如果你能顺利找到一座教堂的话,也许你还有救。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碰到你的身体!”白人男子说完,转向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罗兹转身欲走,却突然感觉有人想拉他的胳膊,他猛跨一步,转身,却是正一脸不善看着他的酒保,看看他,再看看柜台上空着的两酒杯。
他这才醒悟过来,却原来是他忘了付酒钱了。
“对不起。”他抓出一把钞票,随手丢在柜台上,转身向门口跑去。还好,门口并没有人进出,他得以未碰任何一人就出了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