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四周的漆黑,慕容笑笑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子,而连翘,早已事先被人给迷晕了,躺在男子的身侧。
慕容笑笑恨恨的咬牙,跳上床,狠狠的在男子的胸前蹦达了几下,混蛋,让你诬蔑我娘,让你陷害我娘。
跳够了,她颁开男子的嘴巴,将一粒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药丸入嘴即化,即使男子清醒着,也没有机会吐出来。
“兰妈妈,快把娘扶到笑音阁去。”
颖兰被慕容笑笑一连串的举止弄的云里雾里,听到她的话,不敢耽搁,忙将连翘背起,走出兰院。
笑音阁。
回到房间,慕容笑笑点燃蜡烛,颖兰则将连翘放到床上,此时的连翘,身上的睡衣已被人脱到一半,露出红色的肚兜,白色的肌肤泛着迷人的光泽。
颖兰脸色一沉,替连翘将衣衫重新穿带整齐,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与愤怒,如果不是小姐事先有准备,四夫人的名声,就趁底毁了。
替连翘盖好被子,颖兰回头,就见慕容笑笑拿着一个小布包走来。
摊开,里面一排皆是银针,散发着阴森的寒光,颖兰惊得再次瞪大了眼。
慕容笑笑对惊悍中的颖兰浅浅一笑,并没有多作解释,转身往躺在床上的连翘走去,神情严肃,清澈的眸中充满了凝重与认真的神色,虽然已经在自己身上练过很多次,但第一次替别人扎针,多少还是存在着紧张。
颖兰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到慕容笑笑,只见她抽出两根细长的银针,插在了连翘的脑门两侧。
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天哪,小姐居然会医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太不可思议了。
等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慕容笑笑将银针拔出,很快,昏迷中的连翘嘤咛了一声,幽幽转醒。
乌黑的瞳眸四下转动了一下,当看到站立在床边的慕容笑笑与颖兰时,不禁诧异:“笑儿,颖兰,你们怎么在这?”
起身,她看了下四周,不是她的房间,眼中的迷惑越发浓重了。
“娘,莫氏设计,企图诬陷你与人通奸。”慕容笑笑见连翘迷惑,便将莫氏的阴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天,怎么可能,主母居然这么对我。”连翘初闻,吓得瞠目结舌,忽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可是这些,笑儿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也是偶然间得知了莫氏的真面目,知道她定会对娘下手,便一直防备着她,想必明天一早,莫氏就会来捉奸,到时候娘被爹爹与祖母捉奸在床,就算有一百张口,也难以澄清。”
慕容笑笑淡然的说道,脸上闪过一抹骇然的神色。
前世,她也亲眼见到了娘衣衫不整的与一个陌生男子睡在一张床上,当下便对娘生出了厌恶之心,恨她的不贞,怨她的不洁,愚昧的她一点也不曾想过,这是莫氏设的一个计。
娘百口莫辩,与她“通—奸”的男人一口咬定,娘因为受到爹长期的冷落,因而寂寞难耐,与自己私通,而且还拿出了娘的信物为证。
那人表露得跟娘情深似海,更枉言求爹成全两人,是男人,都忍受不了被人带绿帽子的侮辱,他将娘关了起来。
后来男人的下场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是莫氏处置的,给了银子让他远走高飞,还是杀人灭口,这些只有莫氏心里清楚。慕容笑笑只记得那时候,舅舅到府里来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不相信妹妹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事情亲眼被人撞见,想要狡辩都没有用,爹又言之凿凿,他被睹的说不出话来,愤然离去,却在离开前对爹说,他一定会查明真相,若是连翘真被冤枉,他要慕容府上下不得好死。
只是,真相还没被查出来,娘亲就在半年后抑郁而终,孩子最终没能保住,在爹撞破了娘的奸—情之后,便认定肚子里的孩子定是别人的野种。
是抑郁而终,还是被莫氏暗中害死,没有人去深究,舅舅最后还是没有替娘找到有利的证据,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莫氏做得很干净,她知道,如果不处理妥当,那么她,还有慕容府的下场都会很惨。
莫氏成了最后的赢家,而她对莫氏也越来越依赖,信任。
“没想到,莫氏居然如此恶毒,以前,我真是瞎了眼睛,笑儿,现在那个男人在我房间里,我们怎么办才好?”连翘气愤的抬头,问慕容笑笑。
“娘,静观其变,咱们就等着明早莫氏的‘捉—奸’行动,这一次,定要让她连主母的位置都坐不稳,如果放过她,下一次,她还会变着法来陷害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慕容笑笑冷冷的说道,剪剪秋瞳中划过一抹狠色。
连翘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慕容笑笑,笑儿何时变得如此有智谋,她当真是自叹不如,如果不是笑儿早有防备,今天的她,怕是要背上“水性扬花”“淫—荡”的字眼了。
女人最怕什么,无外乎名节被毁,莫氏这么做,简直是不可饶恕。
“好,娘都听你的。”连翘重重的点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翌日,天空一片清明,泛着湛蓝的色彩,丝毫没有因为接下来发生的污浊之事被蒙上烟灰的颜色。
慕容府的幽庭小径上,老太太,慕容威等人急促而走,僵硬的脸上似狂风暴雨欲将来袭,而莫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黛眉轻蹙,脸上带着一丝痛惜:“娘,老爷,我本不相信四妹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可是瞧见的人说得实在太真了,妾身又不敢擅自闯进去质问四妹,所以只好禀告娘跟老爷。”
慕容威气得鼻子里直哼哼,英俊白皙的脸上微微涨红,当他一听到莫氏说有人瞧见陌生男子三更半夜进去连翘的屋子时,当下就气得把桌子都掀了。
可恶,他哪点对不住她了,居然敢给他带绿帽子,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老太太脸上寒霜凝结,这等丢人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慕容家岂不是颜面扫尽,可恨哪,本以为连家的女儿是个懂得礼仪廉耻的大家闺秀,却不曾想是个祸害啊。
老太太与慕容威风风火火的赶去兰院,那架式,很快引来了众下人的侧目,但碍于身份,不敢将脸上的好奇表露的太过明显,有些干活离兰院近一些的,都想着法子靠近,准备第一时间打探消息。
“呯”——
房门被莫氏推开,明明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却偏偏装出一副伤心的姿态。当见到床上的一幕时,她蓦地捂嘴尖叫了一声:“呀!”
莫氏一叫,慕容威脑子当里就“嗡”了一声,就算心底有一丝的侥幸,也被莫氏的叫声给掐灭了,大掌用力推开莫氏,大步跨了进去,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男子,头顶青烟直冒。
“这……这这成何体统。”老太太随后踏了进来,瞅着连翘的床上大咧咧的躺着一个男人,差一点气晕了过去。
慕容威大拳紧握,额头青筋不断的跳动,恨恨的咬了咬牙:“来人,将这个奸夫绑了带出来。”森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连翘的身影,又道:“找到四夫人,一并带来。”
莫氏微不可见的掩唇一笑,虽然心中疑惑连连,为何连翘没有睡在那男人的身边,但依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只要那个男人一口咬定与连翘有奸情,连翘这一生,就会趁底毁了,即使老爷碍于连家的面子将她留了下来,以后的日子对连翘除了厌恶,只剩愤恨,连家纵使权势再大又如何,连家的女儿还是做出了令世人所不耻的丑事。
男人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前厅,上身裸露让一帮丫环见了纷纷叫着捂眼睛,胸膛上,灰乎乎的似脚丫子的印子若隐若现,不过大家都沉浸在四夫人与人通奸的思绪中,没人去注意他胸口的脚印。
慕容笑笑的迷药药性太强,男子被重重的扔在地上还没有醒过来。
冰凉的冷水“哗啦”一声泼在了男子身上,三月的天,虽已渐暖,但这么一大盆冷水泼下来,还是让男子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睛,想要跳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束缚住了。
抬头,就见慕容威一脸横怒的瞪着自己,那眼中的怒火,简直就要把他给烧成灰:“大胆狂徒,竟然敢私闯慕容府,该当何罪。”
男子目光一转,悄悄看了莫氏一眼,无畏的迎上了慕容威阴沉的俊脸:“慕容大人,是四夫人写信给小人,说万分想念小人,让小人进府一叙的。”
“嘶——”一连串的抽气声在厅中响起,个个均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平日里瞧四夫人温柔宛约,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放荡的女人。
慕容威听罢,周身的怒意不可遏制的暴发,几乎将屋顶给掀翻了,眼底黑色的气息不断的翻涌。
连翘在慕容笑笑与颖兰的陪同下,慢悠悠的踱回了兰院,那怡然自得的模样,令人大跌眼镜,有些跟着老太太等人一起来兰院的下人自是听到了男子大言不惭的话,顿时对连翘心生了几分轻蔑。
慕容笑笑凛冽而带着无数威严的森冷视线一一扫视一圈,本偷偷用异样目光打量着的众下人们纷纷低下了头,心中冷汗岺出。
三小姐的眼神,好可怕!
连翘眼中带着一片清明之色,对于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何必心虚。
“妾身见过娘,见过老爷。”她盈盈拂身,娇声细语的说道。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慕容威便似一道疾风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扬手便给了连翘一巴掌:“贱人!”
迅速及快,让人来不急眨眼,那脆生生的巴掌声就在花厅里突兀的响起。
周围,突然静得可怕,慕容笑笑怔怔的看着眼前让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情景,心中,一股股怒火渐渐蔓延开来。
连翘懵了,捂着脸呆呆的凝视着慕容威,眼中慢慢蓄起不可置信的痛心:“你……你打我?”
从小到大,她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连碰都舍不舍碰一下,更别说打,而现在,慕容威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贱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居然敢偷人,你还要不要脸。”慕容威无视连翘委屈的神色,双目充血的吼道。
在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连翘床上的时候,他早就被气疯了,现在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我没有。”
“还敢狡辩,我亲自捉住的奸夫,还会有假?你真是不知廉耻。”不容连翘反驳,慕容威又是一阵暴吼,震得人耳朵都不由得发出“嗡鸣”声。
连翘咬牙,清水秋眸缓缓的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的凉意慢慢上升,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讥讽,没有人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太不相信,就连她一心爱着男人,也不相信。
“老爷,连你也不相信我是清白的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会不知道吗?”不甘的话自连翘的牙缝中挤出,氤氲的雾气在眼中点点晕开。
“哼,淫妇。”慕容威冷哼一声,骂道。
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被慕容威冷漠绝情的怀疑给扼杀,她一心一意爱了十年的男人,连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
他连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判了她的死刑,淫妇?不知廉耻?呵——
轻轻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抹自嘲的笑容在连翘的红唇边铺展开来:“老爷,捉奸成双,你只看到了那个男人睡在我的床上,那可有看见我与人行苟且之事。”
呃……
慕容威被连翘简单的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
莫氏见状,忙扭着腰枝走上前,轻轻的摇头:“四妹,枉老爷与娘一直对你疼爱有加,可你也不能背着老爷胡来啊,半夜三更让一个陌生男子闯入你的房间,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慕容府还有脸做人吗?”
她说的扼腕痛惜,仿佛连翘在她心中的形象甚好,突然之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让她难以接受。
莫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是逮着空隙钻,没有捉奸成双又如何,身为有夫之妇,一个女子,居然能让一个男人三更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间,就这样,足以让她身败名裂。
“你少胡说,我没有背着老爷胡来。”连翘蓦地抬头,一记冷眼扫向莫氏。
慕容威听了莫氏的话,火气再一次升了上来,对着连翘就是一阵怒喝:“闭嘴,这个男人亲口承认,是你写信让他跟你幽会。”
连翘狠吸了一口气,气愤的瞪着上身赤祼躺在地上的男子,眼中是毫不避及的嫌恶之色,樱色的红唇轻咬:“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男子听罢,立即瞪大了眼,扭动着身子惊呼道:“四夫人,你不是说过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吗?怎么可以在事情败露之后就过河拆桥。”
男子的话,无疑是在慕容威的心里更添了一把柴火,星眸中满是阴冷的寒气。连翘接触到慕容威的视线,顿时觉得手脚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至极。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是那般的愚不可及。
身子,也因这男子的话而气得瑟瑟发抖。
慕容笑笑轻轻握住了连翘的手,丝丝温暖自手心传来,连翘忽觉得身上的阴寒在慢慢散去,低头,看着慕容笑笑坚强而不屈的神色,眸中的温柔似满池的莲花,清漾开来。
她还有笑儿,还有翼儿,所以绝不能被打倒。
“哈,真是好笑,除非我是瞎了眼,否则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猥琐的男人,昨晚我可是一直睡在笑儿的屋里,笑音阁上下都能为我作证,如果说有人趁机诬陷我的清白,也为偿没有可能。”
“四妹,可我们听这男子的话,似乎与你认识不是一天两天的人。”莫氏冷冷的说道,她不能让连翘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今天,一定要让她这个与人“通奸”的罪名成立。
慕容威愤怒的哼哼了几声,老太太一直坐在位置上,脸色阴霾,看着连翘的眼中迸射出道道的厉芒。
“四夫人,你不能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诋毁小人,当初看上小人的时候明明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咱们私会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草民,如果不是真的,我怎么敢来慕容府诬蔑你的清白呢。”男子接着莫氏的话,句句不离与连翘的郎情妾意,每个字都真的让人挑不出刺来。
慕容笑笑被男子大言不惭的话给雷到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也算?
明明长得贼眉鼠眼,厚厚的嘴唇就像两根腊肠,三角眼中带着贪婪的精光,如果他也能叫英俊,那世上就没有丑人了。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口口声声说我娘爱慕你,那么你一定也很爱她吧?”慕容笑笑突然开口,她扯出一抹笑,笑得如芙蓉盛开,美不胜收。
男子一怔,继而忙不跌的点头:“那是自然,我当然是十分爱四夫人的,也希望慕容大人能够成全我们。”
他说的恳切而真诚,让人再一次肯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啊。
慕容威简直气到不能再气,这个刁民,当着自个的面说出爱连翘的话,居然还想要自己成全他们,真是气死他,气死他了。
“喔?是吗?那有关我娘的一切你也一定知道的清清楚楚吧?”唇边的笑容越发灿烂,有种诡异的波流在慕容笑笑眼底扩散。
想也不想,男子便一口应道:“当然清楚。”
众人都好奇的望着慕容笑笑,不明白她想干什么,自个的娘亲做出这种羞耻的事情,她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也是,我娘这么爱你,她一定什么事情都跟你说,那我能问一下,我娘七月初二那天进宫,遇到了什么喜事,她身上的痣在哪里吗?”
慕容笑笑眨着眼睛,一脸纯害的问道。
男子神情蓦地一僵,本信心十足的脸上顿时有破裂的迹像,三角眼中神色游移:“呵,呵呵,这个是四夫人与我之间的秘密,自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四夫人的痣在哪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来,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哪。”
慕容笑笑一脸无所谓的笑道:“没事,我娘都与人通奸了,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你直说无妨,相信爹爹跟娘都不会怪你,你说对吗,爹。”
“恩。”慕容威倏地拧眉,神情复杂的看着慕容笑笑,而心里本不停翻滚的怒火也在男子说出来的话时灭去了一半,疑惑重重。
莫氏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慕容笑笑此举太不正常了。
“笑儿,你何苦再给你娘添难堪呢。”黑眸中精光一闪,莫氏轻柔的说道。
“嫡娘,为什么你的每一句话都在肯定我娘与人有染?莫非……”她冷冷一笑,并没有接着说下去,意思悔暗不明,莫氏顿时觉得宛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寒意不断的从脚底传来。
慕容笑笑不再理会慕容似调色盘多变的脸色,现在先解决娘被诬陷的危机,她走到男子面前,蹲下:“你愣着做什么,只要说出来了,你就可以跟我娘双宿双飞,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清冷的黑眸凝视着男子,慕容笑笑一边说,细小白嫩的手指一边戳着男子的胸膛。
在外人看来,只当她是胡乱的戳,只有她知道,自己是摸准了穴位戳的,昨天晚上塞他嘴里的药丸还没有见效,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药材比例没控制好,所以咯,只好她亲自动手,帮助药力的发挥。
听着慕容笑笑不轻不重的声音,男子脸色蓦地白了一下,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看上去云淡轻风的少女,有种摄人心魄的森冷气息。
“四夫人跟我……我说,那天,她进宫得到了许多赏……赏赐,而她的痣,则……则在……在大腿内侧……”
男子刚说完,慕容笑笑忽地轻笑了起来,如珠玉落盘的笑声,格外悦耳,却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爹,祖母,对吗?”笑够了,她看着慕容威与老太太说道。
慕容威幽深如潭的眸子加深了一层,也明白了笑儿的用意,他瞪着男子,忽地扬手:“混账,你好大的胆子,敢胆诬陷四夫人的清白,她身上何来的痣,来呀,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连翘进宫,只是与娘娘叙旧,哪来的赏赐,胆敢诬蔑我慕容府的夫人,实在该死。”若是有封赏,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太太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凌厉的视线如数的射到了男子身上,尤此可见,连翘是被人诬陷的,现在在一瞧,他神色飘忽不定,实在可疑的很。
连翘紧绷的心,忽地松了下来,她重重的呼了口气,一放松,才发觉自己出的冷汗已将后背的衣衫给浸湿,换作谁,在面对自己的名节清白上,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淡定自若。
是笑儿,替她保住了名誉。
慕容威跟老太太的话一出,所有人也都纷纷反应了过来,当下,看着连翘的眼中也没有轻蔑之色,转而换上了同情。
四夫人真是可怜,居然被小人给诬陷,差一点连清白都不保。
“老爷,娘,先把这个男人关起来,处置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你们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莫氏见自己的计谋败露,暗恨极了,但也知道若是真的要将他打死,那自己也难以独善其身,所以,她就照原计划进行,先将他关起来,然后暗地里除了他,这样也能死无对证。
“也好。”慕容威阴沉的说道。
听到命令,几个下人便冲了进来,将地上的男子给拎起来,往外走去。
“连翘,委屈你了。”老太太终于从位置上走了下来,柔和的目光看着连翘,安慰道。
连翘凄惨一笑,蓦地转头:“等一下。”
众人闻言,不由得怔,四夫人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替男人求情。
“一个草民,怎么可能如此大胆的来诬蔑我,还自由进出慕容府,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说吧,是谁指使的你,如果老实交待,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莫氏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身形晃动了一下,很快稳住,脸上平淡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所有人不免瞠目,对啊,一个平民,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谁没事跑来诬陷四夫人,又拿不到好处。
当下,大家在心中纷纷猜测那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老太太与慕容威先是一怔,继而纷纷看着男子,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慕容府绝不轻饶。
男子害怕的缩了缩脑袋,却是摇头道:“没有人指使我。”他坚绝不能承认,反正到时候主母有办法让他安全离开,指不定还能敲笔银子,如果承认了,自己不死也会被打个半死,到时候捞不到一点好处。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身体里却蓦地传来一股异样,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慢慢的,清晰的疼楚开始涌进四肢,疼痛难忍。
“他怎么了?”有人不解,惊奇的问出了声。
慕容笑笑见药效发作,突的扬笑,清脆嫩生的声音响起,软软的,带着一丝纯真无邪:“似乎很难受呢,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我猜,如果他老实招的话,说不定就会没事了。”
顺着声音望去,男子在慕容笑笑的眼中见到了寒光冽冽的阴狠之色,还有丝丝警告的意味,脑中蓦地浮现刚刚慕容笑笑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的情景,心中大骇。
莫非是这个少女刚刚对他动的手脚?
似乎是看到了男子眼中似询问的惊讶之色,慕容笑笑毫不吝啬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纯洁无害。
男子瞳孔骤然紧缩,一边忍受着身上那噬骨的感觉,一边为慕容笑笑手段暗暗心惊。
“说,死,不说,生不如死。”嘴皮子微动,慕容笑笑几不可闻的对男子无声的说道,明明没有任何声音,然而,落在男子耳朵里却宛如雷鸣。
死固然可怕,但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就像他现在。
对于男子异样的痛苦之色,莫氏心中忐忑不安,虽然不相信慕容笑笑的鬼话是老天爷在惩罚,却不由得惶恐了起来。
就怕他将自己给招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几乎是没做什么思想斗争,男子一咬牙,说道:“是慕容府的主母指使我诬陷四夫人的清白。”
哗——
现场一片哗然,情势急转而下,越发的刺激人心。
主母耶,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居然是主母,那个和善大度,温柔娴淑的女子耶。
慕容威脸色一沉,低喝道:“你胡说,这一次,该不会又是你找的替罪羊吧?”因为先前白氏一事,也是说是莫氏指使的,后经他查实,的确是子虚乌有,而现在,这个人又说是莫氏指使,免不了他要怀疑一下,是不是又随便拉一个人下水。
对慕容威来说,前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威胁,自然是失了方寸以儿子为先,可是若说存在的重要性,要属莫氏更甚连翘,所以他也下意识的觉得莫氏温宛动人,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他的怀疑实属正常,却让连翘顿时失了血色!
她被人诬陷的时候,慕容威的义正言辞在哪里?怀疑在哪里,维护在哪里?可现在,当真正的幕后人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居然袒护,怀疑?
慕容威,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我一心一意对你,而你,却从来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连翘的心里,顿时被苦涩所填满,慕容威的此举,对她残酷至极,十年的付出,情何以堪。
本就冰凉的心,此时像是被人挖了出来,直接放到了冰窖里面,僵硬的再也找不到跳动的迹像,她委屈求全的生活在慕容府里,尽力讨老太太跟他的欢心,换来的,不过是无情的对待。
不信任?呵,从今往后,她连翘,再也不需要你们的信任。
波光瀲滟的眸中,丝丝冷芒乍现,她看着莫氏,说道:“主母,你觉得呢?”
莫氏在男子指证她的那一刻,整个身子僵若雕石,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差一点停滞,直到慕容威的袒护声音响起,她才免强找回一点理智,面对连翘的质问,她强装着镇定的回道:“老爷说的没错,这个人是想拉我做替罪羊。”
她掷地有声的说道,底气十足,让人一下子就怀疑了男子说的话。
男子死咬着唇,闭了闭眼,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主母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诬陷四夫人的清白,那银子现在还有我的住处,答应事后再给我二千两,还能保我不死,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不求大人能饶我一命,只求你现在赐我一死。”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他主动求死,这事的真实性就更高了。
老太太一脸阴鸷的瞪着莫氏,连慕容威都拿狐疑的目光看着她。
“你胡说,你胡说,你自己要死,别拉我作垫背。”
莫氏气急,指着男子跳起来吼道。
连翘冷哼了一声,抬眼昵着莫氏,清柔的嗓音缓缓说道:“胡说?主母敢拿慕容映雪发誓说你没有吗,如果是你指使他来诬陷我的清白,那就让慕容映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一字一句当中都带着恨意,目光冰冷至极。
“你……”莫氏倒退了一步,身子摇晃了一下,脸上失了血色,惊恐的看着连翘,好像连翘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老太太皱眉,软言说道:“连翘,这样做,对雪儿是不是太恶毒了?”
连翘不为所动,转头看着老太太,冷静的面容下,是滔天的怒火:“如果她没有做过,何来恶毒之说。”
老太太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连翘重新看向莫氏,冷笑道:“怎么?不敢发誓吗?”
莫氏脸色惨白,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发誓,她怎么敢拿雪儿发誓。
事情的真相公然于诸,莫氏这样,等于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身为主母,你心胸狭隘,心肠歹毒,再不配当慕容府的主母,这个位置,也是时候该换换人了。”连翘淡淡的说道,唇角轻弯,露出一抹若有似乎的笑容。
她的目光轻轻一撇,落在了老太太与慕容威的身上,笑道:“翼儿身为慕容家的长孙,老爷与老夫人也不想他的身份一直是个庶子吧,何况以我连家的权势地位,我不觉得自己哪里没有资格成为慕容府的主母。”
她的声音极轻,带着一股清凉的风吹进众人的心里,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压抑。
这个名份,早在十年前就该是她的,只是那时候的她爱着慕容威,自以为能嫁他是幸福,名份了什么不重要,可是你把人家当宝,人家把你当草,可笑!
连翘的话让老太太等人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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