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出差回来后,一直忙于工作的他再次见到小七是一个月以后。
她,
似乎瘦了许多。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连带着下巴也是尖尖的稍不留意都能戳伤她自己。
“小七,你?”
他能以什么身份去说她,若不是串通伊光九只怕她会一直躲在公司里不肯出来吧。小胖子说,她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工作的时候仍然在工作。
她的话说得很绕,陈涛表示听不明白。
伊光九苦笑:“上了班全心全意的守着电脑,下了班全心全意地钻研艺术。”
“什么艺术?”
伊光九告诉他,小七从林先生那借来许多专业书。
只要下了班别的地方甭去找她,一定在宿舍的天台百~万\小!说。
可,就算是没日没夜的百~万\小!说也不至于瘦成这副德性吧?小胖子眉毛一挑:“不认真吃饭的人哪还能长肉。”她的话一出口,陈涛终于忍不住了:“冯小七,你是嫌命长吗?”
“不要你管。”
然而,就连她的招牌话她都说得有气无力的。
“我管你干嘛,想死还不容易,拿把刀往脖子上一抹,一了百了。”陈涛说得很淡然,小七斜着眼睛看他,她的眼神里有一些狠意。陈涛将她的眼神看在眼里,轻笑:“知道反抗是好事。”
“你这造型太土了,我姐姐是有名的造型师,我可以拜托她将你好好打造一番。”她毕竟还是初出茅庐,只消拿言语一激她便会沉不住气。
果然,小七的注意力已转移,神态也比刚才正常许多:“你还有姐姐?”
“我怎么就不能有姐姐。”陈涛觉得正在恢复的小七连逻辑思维都有必要教他调理调理。
话虽如此
小七却不怎么买陈涛姐姐陈秀的账。
原因竟是,一个长得像韩国帅气欧巴的陈涛,他的姐姐竟然像是上错了道具五官奇丑不说,还长着一口歪歪扭扭的牙齿。小七的本能是抗拒的。
“哎,丫头,不要以貌取人。”
呵,她是有多容易被人看穿啊?
小七显得有些苦恼。
陈秀绕着她转了两圈,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子,转过身对陈涛:“人,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陈涛一张俊脸苦哈哈的求他姐姐:“我能不能留下来陪着她。”
“不行。”陈秀一口拒绝。
小七大约第一次见到一个大公司的财务总监吃瘪的模样,何况他那样子更像一条哈巴狗不由暗暗吃惊。这还不算,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陈秀这间小小的工作室可以说在d城毫不起眼,可见到来往的顾客她才知道她又一次看走眼了。顾客都是知名人士,其中有一些还是只能隔着传媒远观的当红影星。
冲着这高大上的顾客,小七对陈秀高看了。
应着那份崇拜,她学起来竟是特别认真,她原就天资聪慧,又自学过设计底子毕竟不薄,不消几日,服装、发型以及装饰搭配她已然做得有模有样,一向挑剔的陈秀对她颇为赞赏。
私底下对陈涛说:“把她挖过来,跟我吧!”
“这?”陈涛显得为难。
“哦,对了,让她吃胖点。她这种小身板把身材比例都搅混了,怎么搭配都显不出她的特色。”
阿姐,您一句话不要紧,问题是小七愿意么?
没等陈涛开口,他已然察觉桀骜不驯的小七似乎挺听陈秀的话,又或许是陈秀的厨艺惊艳到了她,她果真开始认真吃东西,认真锻炼身体了。只不过陈涛看着辛苦,她明明不开心眼睛里是那般冰冷,为什么要逼着自己扬起嘴角?
不累吗?
小七,你是天底下最笨最笨的人。
“冯小七,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
这样的话重复了许多次,从来没有一次有哪个字改变过。
他只不过日复一日的看着她的努力。
努力生活
努力工作
努力微笑
看着心疼,他对她说:“冯小七,你知道吗?一个好女人能够影响三代人。”
“哪里好了?”
小七把他的话当成客套话,如果她是好人那么严冬为何会突然撇下她?
她一度将自己的思路陷进一个怪圈,翻来覆去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在自己身上,然而,到底错在什么地方她却一直都没想明白过。
“小七,姐姐希望你留在她的工作室。”
陈秀的“一枝独秀”
待遇比林先生的丰厚许多
然而,不管是林先生的公司还是陈秀的工作室小七都不愿意留下。
她想离开,前往f城。
“你想清楚了,冯小七。”
“又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非他不可。”
“他都不要你了,干嘛还死皮赖脸地赶上前去贴。”
“你有没想过,也许他并不想见你。”
“我是男人,我更了解男人的想法,他若在乎你早就过来找你了。”
“他从未来过,不是吗?”
他的那些话像是对着空气在说,也许对着空气还强一些,至少空气能够产生一些气流,而冯小七,全无反应,他突然不想替姐姐挽留她了,只要她留在d城,不管她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还在d城,就还有希望:“小胖子说,林先生有意提拔你为设计部的主管,你不愿意待在我姐的工作室,留在林先生手下做个主管也是好的。”
这个消息是郑佳琪透露的,大约也有郑佳琪的功劳,小七是个只顾埋头做事的人,郑佳琪一念叨小七的名字必然引起林先生的关注,进而一系列的明察暗访,另已然辞职的前主管也为她说了不少好话。
然而,小七不争气。
辜负了所有人对她的期望,尤其是小胖子伊光九。
她明知小七去意已决,心寒至极的她甚至再不想跟她说话,再去外面吃饭的时候也不再叫她。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小七,那个男人重要,她的这些朋友同样很重要。难道冯小七为了一严冬要舍下所有的朋友不成,她的挣扎和抗议通通成了泡沫,那个人竟然真的比所有的人加起来的份量还要重。
小七沉吟良久,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因为我犯贱。”
可是,假如执意不按章出牌换来的是难堪呢?小七设想过许多种情形,唯一没想到的是,她想好的话,拟定好的情绪全都扑了空。她一路飘摇着看着车窗外的漫无边际的荒凉来到f城,却被告知,严冬已经离开。
她颓然地坐在行李箱旁边,感觉到他离她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