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乘坐地铁穿越巍峨壮丽的城墙进入嗜魄城内的。
除了古代建筑和现代建筑的和谐交融,嗜魄城和人类社会的城市没有太大不同,就像进入了现代社会里某个年代久远的古都。
天还没黑,霓虹灯都已经亮了,在天光里看着非常假,像明星参加颁奖仪式时戴的珠宝。
城里的人也没有长着三头六臂,一身绿毛,而是和人类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们有的穿着古代的衣服,有的穿着现代的衣服。穿着打扮,就像历史上所有朝代服饰组合成的万花筒。
特别是那些行走在街道上的青春靓丽女孩们,这些衣服集合在她们身上,在大街上形成了一道奇特风景线——有点儿诡异。
还有就是,他们使用的交通工具也不一样,有人开车,有人骑马,有人坐轿,有人骑自行车。
经过做装饰广告的店,霓虹灯底下有无数的灯,滨纷绚丽,亮做一片。蛋糕房的不锈钢铁格子里,一身古装的女店员俯身夹取面包,涂了奶油般的白嫩脸颊也像是可以吃的。
人行道的斑马线不是油漆,而是在马路上拦腰钉了几排耀眼的银钉,一颗颗烁亮的圆钉,四周微微凹进去,使柏油道看上去乌暗柔软,踩在脚下有弹性。小胖走起路来显得挥洒自如,也不知是马路有弹性还是迷恋上倾城之后精神焕发的他步伐有弹性。但我行走在散发的诡怖气息的城市,却不由觉得脊梁上透出丝丝凉意。
赵飞燕、李师师和倾城好姐妹一般,簇拥着嘻嘻哈哈,一路说笑而行。小胖跟屁虫一样紧紧的跟着三个大美女的身后,我被她们落下了一大截。
倾城隔着玻璃柜看见一件华贵的女装说好,又道:“上次,我和朋友在其他地方也看见像这样的一件,他嫌太颜色深没买。我自己都想买了的。后来又想,自己穿这样的颜色或许不好看,谁能帮我参谋一下……”她自己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我和赵飞燕李师师都沉默着,接不上话去。
“好看!好看!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小胖不假思索的阿谀奉承,显得有点儿没头没脑。
倾城闻言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然后,赵飞燕道:“这衣服看起来异常名贵,大概需要很多钱!”
倾城道:“是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这是镇店之宝!”
李师师道:“何止买不起,一般的人想都不敢想,你都敢想呢!”
“你们两个是老天爷的老婆,难道也不敢想吗?”倾城的话有点嘲弄的意味,“这种衣服的柜子里面一大堆呢!如果不嫌弃我就送你们两件。”
赵飞燕勾头笑嘻嘻地看我一眼笑,道:“那好极了!否则,我们家老爷永远不舍得买给我们穿呢!”听她那略显寒酸的口吻,决想不到她丈夫是富有天地的老天爷。
“想不到老天爷陛下这么抠门儿,看来一会儿这顿饭也得我请了!”倾城这句话显然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也懒得回应。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倾城把我们带入了一家叫“皇帝爱吃肉”的高档餐厅进食。餐厅内宽敞无比,装饰豪华,被分割成一个一个半封闭的大包间,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刚刚入内,就听到餐厅里面“嘎嘣嘎嘣”作响,其声清脆,密集如连珠炮,向倾城打听才知道是餐厅里的食客正在大啖“手撕肉”。
这道菜是这家高档餐厅的拿手菜,顾客品尝这个美味之余,顺嘴把骨头也嚼了。你也嚼,我也嚼,所以整个餐厅便回荡着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倾城要了一大壶酒,为我们每个人都点了一份儿手撕肉。一张纸、一块连骨肉、一碟蘸料。
“好啦!小伙伴们可以自己动手啦。”倾城说着先做了一个示范,没有费多大劲儿,就把又酥又嫩滑的肉轻轻松松地用手掰开。
她小心翼翼地将肉和骨头分开,沾上魔界特色的血红蘸料,吃上一口会被细腻的肉质而吸引,不肥不腻,细细地嚼,也不会感觉柴硬,浓郁的鲜香味,甚至渗透到了骨髓,让人有吃掉骨头的冲动。
“没错,这手撕肉吃的就是一个感觉,一种回归原始的冲动。只用手轻轻一撕,就可以吃到的美味,它香气四溢,吃起来皮脆肉多汁!”倾城边吃边介绍,还不失时机地向大家敬酒。
酥香的肉,一点也不会塞牙。脆香的骨头虽然坚硬,但在餐厅里进食的食客,无论是老人还是小朋友却都能咬动!若非他们两腮的肌肉异常发达,牙齿尖利无比,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发生的。
配上美酒,这手撕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老爷这手撕肉果然十分好吃!”赵飞燕吃得满嘴流油。李师师和小胖在大快朵颐,连说话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
手撕肉还没有吃完,第二道菜“烤腿”就被几个店小二抬上来了。放在超级大盘子里的那几条腿的形状就像美人腿!不仅看起来颜值高,颜色褐红,肉质酥烂。烤好的一整只腿,用刀切一下,然后手抓着吃,有一种置身于天堂之中的感觉!味道自然是没的说,超级美味,味道香醇,浓郁的肉香味,捕获了大家挑剔的味蕾。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有梁山好汉之风。
半天功夫,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一个个醉醺醺的,食欲却似乎远远没有被满足。我真怀疑,自己能不能吃掉那么大的一条和人腿一般无二的的“烤腿”。
“这……这不是人腿吗?”连吃得不亦乐乎的李师师,也警觉地停了下来。
“人腿……真的是人腿?”赵飞燕眨巴着眼睛,一脸惊恐的望着我。
唯有小胖不以为意,吃着肉,视线一刻也不离倾城。
“这不是人脚,这是我们魔界的“两腿猪”,真正的美味,没有几个人能吃得起!”美艳高贵的倾城,在吃手撕肉时还显得比较文雅,看到烤腿之后,两眼放光,吃相很粗鲁,直接用双臂把冒着油的烤腿抱过来,吃吃的满身都是油。那感觉就像一只野兽在吃人肉——只见她抱着那条硕大修长的“人腿”,手举着鼓槌,歪着脖子啃而食之,那副贪婪无厌的饕餮相,就像一个女魔鬼。
赵飞燕和李师师早就看傻了,这样的吃法,她们两个实在学不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用嘲笑的眼神看倾城,还不时的对我做滑稽表情,表示跪倒。可笑的是,小胖竟不以为怪,看倾城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痴迷。
我越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低声对小胖道:“来,陪我去趟洗手间。”
被倾城迷得团团转的小胖有点舍不得,还是我死拉硬拽,他才一步三回头的和我进到了卫生间,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小胖,你没有觉得倾城很奇怪吗?”
“她本来就是魔界的人,你不能拿人类的眼光去看她!”
接下来,我也不客气,劈头盖脸地就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对倾城讲过,我们来盗墓的事,以及我和冰儿之间的故事?”
小胖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我和她还没有熟到这个份儿上,她哪儿有心情听我讲这些?我更不会浪费和她在一起的宝贵时间,说这些废话。”
一听小胖说出这番话,我的心里就更没底儿了,压低声音,以咄咄逼人的语气对他道:“既然如此……她刚说出那些有关我和冰儿的话时,你为何半点都不吃惊?你没有说实话,你们私下里肯定交流过这些事,或者是她私下里偷偷向你打听过这些事。否则……否则,按人之常情和你的性格来推断,你听她说出有关《魂狱》游戏和我的重要关系那番话,你不该那么淡定!”
“她说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小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姿态,就像一台心如钢铁的冰冷的机器。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小胖吗?“你难道就没听明白她说话的意思?……我就是那个游戏的创始人刘薰元,而蓝冰儿就是冰儿,你难道连这些都听不懂吗?如果你能理解他说的意思,你绝对——应该——必定会表现得异常震惊!”
小胖白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呷一口酒,抽两口烟,用特别特别淡定的语气道:“我为何要表现出震惊?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也是被你和冰儿创造出来的游戏角色,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才不关心你们之间的破事,更不会为那些破事震惊。我只想关心自己的事,和倾城轰轰烈烈谈一次恋爱。”
我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小胖!”
“你喝醉了!”小胖说着,突然用手在我眼前摆了一下。我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才想明白“小胖”说的是“你说对了”,而不是“你喝醉了”。和我在一起的,果真的不是小胖!
我被锁在一个鬼气森森的大殿里,几个黑色大鼎里正燃着熊熊绿火,手脚和脖子都被铁链拴着。
赵飞燕、李师师和小胖与我遭遇相同。两只体型巨大的三头魔犬在我们两旁龇牙咧嘴的怒视,一个女孩正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冲我们哼着那首我进入魂陨竹林前听到的恐怖歌曲。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倾城。